第十八章 賭徒遺風

偉大的成就往往來自於偶然的巧合以及豪賭一把的勇氣,這點我深信不疑。一戰那顆西線法國炮兵隨手射出的炮彈如果沒有打中德軍火藥庫,凡爾登戰役的贏家就是德國;1942年(新二戰)古德裏安如果沒有豪賭一把法國不敢出擊魯爾的勇氣下令閃擊意大利和奧地利的話,他永遠不會是蘇聯的第二個被授予四次蘇聯英雄稱號的人之一;洛馬諾夫總理如果沒有膽量單刀赴會在柏林以“溫和人道共產主義”的麵孔舌戰盟軍鷹派並在最後關頭押寶當時處於劣勢候選人的前緬因州州長杜根,出重金以從蘇聯撤軍並恢複正常化為條件幫助他當選,今天蘇維埃已經從地球上被抹去了;維拉迪摩在夏威夷也玩了一把賭博,在無視日本海軍實力猶存的情況下集結了並不強大的太平洋艦隊迂回航行7000海裏,最終徹底殲滅了力量五倍於己的美加聯合艦隊,然後又以逸待勞消滅了不明真相匆匆趕來支援的日本艦隊,讓指向蘇聯背後的尖刀變成了砍在美國屁股上的長刀;其實老莫斯文克元帥,第二個四次被授予蘇聯英雄稱號的名將之所以出名,也是因為偶然之間洛馬諾夫找不到可以空降突擊華盛頓的人選,在死馬當活馬醫的宗旨下竟然從預備役部隊裏發現了難得的將才……

看著窗外的炸彈雨,我氣定神閑地喝起咖啡。爆炸聲此起彼伏地響著,不時能看見炮塔頂蓋和鋼盔之類在空中飛舞。

“不要急,少將同誌,來點古巴的咖啡定定神?博爾諾特礦泉水衝泡的,味道不錯哦。”我遞給他一杯咖啡,對方以喝酒的姿態一飲而盡。“謝謝你同誌。可惜我無法冷靜,”他抱怨道,“這一仗我們這麽炸,損失一定很大……”

“實際上,所有的損失都在炸彈轟炸之前盟軍的襲擊中造成了。在超時空傳送後,盟軍部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滅掉自己周圍的敵軍單位,以保證自己周圍的陣地內不會有敵人。至於少將同誌您擔心的穿插合圍什麽的,更不可能發生了。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四周是什麽布局,貿然穿插合圍就是在自尋死路。”

“你怎麽知道他們現在隻是剛剛清理完周圍的我軍單位,而不是還在清理?這樣可能會給自己的同誌們帶來傷亡!”

“你聽爆炸聲啊。一開始爆炸聲來自四麵八方,此起彼伏像是到處都在爆炸一樣,剛才我進來時爆炸聲變得統一了,說明襲擊者肯定是已經對自己內部的我軍單位完成了清剿並開始統一部署作戰了。這樣的科研基地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聽你的描述這麽多敵軍的出現更像是盟軍鬼子把周邊所有部隊都調集起來傳送過來和我們決戰了。看起來這個愛因斯坦也不是白癡天才科學家,對軍事指揮也很有一套啊。”

說到這裏,我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此糟糕程度的預感隻有三次,一次是10年前那場家庭劇變,一次是洛馬諾夫總理遭遇莫斯科政變,還有一次就是老師切爾登科被譚雅擊傷的那次幾乎全軍覆沒的任務。

這次是第四次,同時與愛因斯坦和譚雅·亞當斯正麵交鋒的時候。“話說……”江少將的問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過頭,發現他一副小心翼翼的眼神,幾個參謀也指指點點,仿佛我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烏拉揚諾夫……”

“叫我馬克就可以了。”真想衝他吼一句“我叫端木”,但我還是忍住了。沒人會接受端木這個姓氏的,無論是塔斯社還是聯軍司令部。

“好吧,馬克中校,我很好奇你為什麽不在軍總司令部當個高級參謀,卻要來這個前線?以你的腦子,現在你恐怕已經是將官了。”

“知道為什麽1949年中國共產主義革命成功嗎?至少軍事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白軍的優秀指揮官全都從前線被調集回去給南京的參謀部添磚加瓦,而紅軍的優秀參謀則從西安的參謀部調集到前線,把指揮不力的軍官派回參謀部來學習帶兵打仗。優秀的人才脫離前線實際考察的機會,專門靠在地圖上擺弄兵棋來教授沒打過仗的新兵如何指揮大軍的話,和棄置不用有什麽區別?”

才不是呢。我心裏暗暗罵自己。

“好吧。可您怎麽知道這麽多對付超時空傳送部隊的方法?和他們作戰過?”

“怎麽,你不知道教科書上提到過應對判斷超時空傳送部隊具體方式?”我疑惑地問:“難道你是部隊學堂畢業?”

剛開口我又想起來了,這個是“切爾登科補習班”的獨門秘籍啊!為了防止刨根問底,我拿起頭盔就走。“馬克,你去哪?外麵現在……”

“不安全。是的,但我有必要確認一下我們和敵人的,這其實是少將同誌您該做的,不是嗎?看外麵這種情形”——我指一片焦土下的軍營——“恐怕連完成任務都要受到影響呢。”

……

站在一片焦土的營地裏。基洛夫的巨大力量讓人震撼,沒有一輛盟軍的載具是完好無損的,連殘肢斷臂都很少見,因為他們都被炸焦了。“我們的情況也不好,”有人憂心忡忡地抱怨,“盟軍鬼子毀了我們太多的物資了。”

一個風暴小組成員大喊著“馬克耶布卡中校”衝了過來,一到我跟前就大喊:“指揮官同誌,鮑……鮑裏斯……”

我丟下評估傷亡中的參謀和沒反應過來的少將同誌,發瘋般向醫療帳篷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