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代良相魏征(1/3)

魏征自少孤貧,他為人好讀書,多所通涉。隋末時,見天下漸亂,他特別偏重閱讀春秋戰國那些縱橫家的著作。李密起兵後,他前去投靠。後來又被竇建德抓到,因其有才,被拜為起居舍人。建德被擒後,太子李建成聞其名,引為直洗馬,對他非常敬重。最後為唐太宗所重用。

進諫被拒,淪為敗者

魏征(580-643年)字玄成,巨鹿下曲陽(今河北晉州)人,從小喪失父母,家境貧寒,但喜愛讀書,不理家業,曾出家當過道士。

隋朝末年,在隋煬帝的暴政統治下,天下大亂,農民起義紛紛而起。煬帝大業十三年(617年),當李密領導的最大的一支農民起義軍奪取了洛口倉(在今河南鞏縣),威震中原的時候,隋武陽郡(在今河北大名縣東)郡丞元寶藏也起兵反隋。為了統一反隋的步伐,元寶藏主動寫信與李密聯係。李密每次得到元寶藏的信,他看了覺得寫得都很好,寫信者絕不是等閑之輩。他派人打聽這些信是誰起草的,有人告訴他是魏征,他就立即將魏征請去,讓他主管軍中的文書。

魏征參加瓦崗農民起義以後,一直積極參與謀劃,他上書向李密獻策,提出“西取魏郡(今河北臨漳),南取黎陽倉(在今河南浚縣西南)”的主張。李密按照其建議,奪取了洛口倉、回洛倉和黎陽倉(在今河南浚縣西南),開倉濟貧,得到了廣大農民的支持,並很快將洛陽城包圍起來。他向李密進十策,以期拓展宏圖。可惜,李密雖覺這些建議很不尋常,卻未能采納實施。

困守洛陽的隋軍,到處調兵,大將王世遣將,與瓦崗軍在洛陽周圍反複進行了決戰,雙方損失都很大。這時控製了洛陽大權的隋朝主力王世充,想乘李密兵力疲憊之機,進攻瓦崗軍。

魏征文韜武略均頗精通。在反隋鬥爭中,瓦崗軍連連勝利:洛北一戰,給隋軍主力王世充部以重創;童山之戰,又全殲隋軍精銳定文化及部。然而,瓦崗軍也傷亡慘重。被勝利衝昏頭腦的諸多將領,無視這一現實,硬要跟卷土重來的王世充大軍決戰。

在王世充發動攻勢之前,李密召高級將領開會,研究對策。當時魏征的地位低,沒有資格參加會議。但他認為這次決戰很重要,成敗關係著瓦崗軍的前途,就主動找李密的長史(類似秘書長的官)鄭頲說:趕緊去勸說李密心腹長史,魏公(指李密)雖然很快取得了勝利,但將士死傷也很多,況且我軍計庫空虛,對有功者尚未獎賞,戰士心情怠惰,因此,難以急於迎敵。不如深溝高壘,以守為攻。不過十天半月,敵人糧盡,可不戰自退。那時再出兵追擊,定能取勝。鄭頲原來是隋朝的監察禦史,投降李密後很受重用。他根本不把魏征這樣的小官放在眼裏,就譏笑他說:“你這過是老生不常談的意見!魏征見自己的意見不被重視,轉身就走了。

本來是個很好的決策,可鄭頲卻認為是“老生之常談”,不予采納。結果,邙山之戰,瓦崗軍遭到慘敗,幾乎全軍覆沒。李密僅帶殘兵萬餘人逃出了度口。預感到敗局已定,李密被迫歸附李淵。

李密投降李淵的時候,還有兩萬多人的餘眾。他到了長安,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封他為邢國公。但好景不長,不久他就被冷落,不再受到重視。後來他借李淵讓他去洛陽一帶招撫自己過去的部眾之機,又打出了反對李淵的旗號,結果兵敗被殺。魏征隨李密到了長安後,因為是李密的部下,當然也不會受到李淵的重用。李密死後,他的一些舊部仍然活動在太行山以東的地區,特別是駐守黎陽(今河南浚縣東北)的徐世勳,有比較大的實力。魏征為了取得李淵的信任,就自報奮勇,願以自己的老關係,去到太行山以東地區說服李密的部下,要他們降附李淵。他的建議被李淵接受了,就任命他為秘書丞(管理國家檔案圖書的官),去執行這個任務。

他首先到了黎陽,給徐世勳寫了一封信說:“當初李密率瓦崗軍起兵反對隋朝的時候,振臂一呼,四方一下子就有幾十萬人響應,隋朝的半個天下都在他的控製之下。後來被王世充戰敗,再也無法恢複元氣,因而投歸了李淵。現在經過群雄的紛爭,李淵得天下已成定局。你現在占據的黎陽,是取天下者必爭之地,如果不早認清形勢,作出打算,就錯過機會了。”徐世勳看了魏征的信,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又聽說李密已經被殺,就決定投降李淵,但為了表示對李密的忠誠,請求收葬李密的屍體。他的要求李淵答應了。

徐世勳將李密以國君之禮,葬在黎陽山西南五裏的地方。魏征也不避李密叛李淵,而連累自己受到牽連的嫌疑,出於歌頌瓦崗軍的心願,為李密撰寫了《唐故邢國公李密墓誌銘》。他在墓誌銘裏,對李密這位農民起義軍的將領,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對於李密的死,將他比做垓下失敗的項羽,表示了惋惜和同情。他的很多正確意見,雖然不被李密所接受,導致了以後的失敗,但他對這位戰友毫無怨恨之言,而表現出無限的赤誠之心。

武德二年(619年)十月,魏征還沒有回到長安,河北的竇建德攻陷黎陽,抓獲了魏征,他早已聽說魏征的名氣,就任命他為起居舍人(記錄皇帝言行的官)。由於竇建德剛愎自用,不聽取魏征正確的意見,武德四年,與李世民軍隊在虎牢關采取正麵決戰的行動,被李世民用騎兵擊潰,竇建德本人也被俘獲。

竇建德兵敗後,他與竇建德的妻子曹氏和裴矩等人,逃到沈州(今河北永平),在竇建德的部下齊善行的建議下,以餘眾投降了唐朝。魏征和裴矩一起,又到了長安。

魏征到了長安後,因為又當了一段竇建德的部下,當然更不會被重視了。李淵的太子李建成,聽說魏征有才,就招為洗馬,這是太子東宮主管經籍圖書的一個小官。

魏征在自己不得誌的時候被李建成招為洗馬,便覺得李建成很看重自己,所以他也為李建成的太子地位擔憂。

魏征在隨李建成的河北之行中,表現出超人的才幹,從而很受李唐統治者的重視,李世民也不例外。這時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之間為了爭奪皇位的繼承權,鬥爭已經開始尖銳化。李建成作為李淵的長子,雖然已被立為太子,但地位並不穩。因為他的弟弟李世民,從太原起兵後,就率軍東征西討,屢建功勳,很有勢力,在大臣和將士中的威望都很高。這對李建成無疑是一個很大的威脅。魏征見秦王李世民功高,曾暗中勸說太子早定對策,但李建成卻遲遲不能下定決心。

後來,李建成見秦府(李世民府中)多驍將,預感到對自己的威脅,這才與其弟李元吉合謀,私自四處招募武士二千餘人為東宮衛士,號稱長林兵。又秘遣左右從幽州選調三百精騎置東宮。並與外臣楊文幹相串聯,冀圖裏應外合。李淵發現東宮此舉,責其兄弟不睦。然而李建成與李世民的紛爭並未就此止息。怕萬一朝中有變,秦王李世民派人去洛陽,暗地結交山東豪傑,以作退路,太子李建成則乘李元吉出征討伐突厥入侵之機,將秦王所轄部隊及其能征慣戰的驍將一同調上戰場,借以削弱秦王兵權,砍去秦王羽翼,一箭雙雕。李世民及其部下識破定企圖,遂先發製人,伏兵於玄武門內,用突襲的方式射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李世民取得了太子的地位。

李建成最終被殺,與其不聽魏征之言而錯過良機有著很大的關係。可見魏征遇事的前瞻性。不過可惜的事,他幾次所事主人雖都器重其才幹,但卻不能盡聽其言。這也可以說是他仕途前期一再受挫的鬱悶之處啊!

直言敢諫,政治開明

玄武門之變後,魏征作為李建成的親信,李世民馬上召見他,魏征見了秦王李世民,秦王板起臉質問他:“你為什麽在我們兄弟中挑撥離間?”左右的大臣聽秦王這樣發問,以為是要算魏征的老賬,都替魏征捏了一把汗,這對魏征來說,是生與死的關頭,如果回答不善,馬上就可能被殺頭。魏征這時把生死置之度外,神態自若,不慌不忙地回答說:“如果太子李建成早聽我的勸告,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人各為其主,我忠於我的主人李建成,這有什麽錯呢!管仲不是還曾射中小白(齊桓公)的帶鉤嗎?”秦王聽了,覺得魏征說話直爽,早就聽說魏征的才華,不但沒有責怪魏征,反而任命他為管事主簿(掌管太子文書的官吏)。這樣,魏征由李建成的親信,逐步又取得了李世民的信任。

不久,李世民即位,他就是唐太宗。

唐太宗委任魏征為諫議大夫(專門向皇帝提意見的官職),以後又提拔他當宰相。建國之初,唐太宗勵精圖治,經常召見魏征,與他討論治國施政的得失。魏征胸懷大誌,膽識超群,以實事求是的精神大膽地進諫。在他任職的幾十年間,為了使大唐民富國強,先後向唐太宗進諫了二百多次。每一回,唐太宗都慎重地思考他所提的意見,盡量采納。

貞觀二年(628年),魏征被授秘書監,並參掌朝政。不久,長孫皇後聽說一位姓鄭的官員有一位年僅十六七歲的女兒,才貌出眾,京城之內,絕無僅有。便告訴了太宗,請求將其納入宮中,備為嬪妃。太宗便下詔將這一女子聘為妃子。魏征聽說這位女子已經許配陸家,便立即入宮進諫:“陛下為人父母,撫愛百姓,當憂其所憂,樂其所樂。居住在宮室台榭之中,要想到百姓都有屋宇之安;吃著山珍海味,要想到百姓無饑寒之患;嬪妃滿院,要想到百姓有室家之歡。現在鄭民之女,早已許配陸家,陛下未加詳細查問,便將她納入宮中,如果傳聞出去,難道是為民父母的道理嗎?”太宗聽後大驚,當即深表內疚,並決定收回成命。但房玄齡等人卻認為鄭氏許人之事,子虛烏有,堅持詔令有效。陸家也派人遞上表章,聲明以前雖有資財往來,並無定親之事。這時,唐太宗半信半疑,又召來魏征詢問。魏征直截了當地說:“陸家其所以否認此事,是害怕陛下以後藉此加害於他。其中緣故十分清楚。不足為怪。”太宗這才恍然大悟,便堅決地收回了詔令。

632年,公卿大臣都主張封禪,太宗也認為自己功德很高,可以封禪了,隻有魏征不同意,太宗問:“你說為什麽不能封禪?難道是功未高嗎?德未厚嗎?遠夷未服嗎?穀未豐嗎?”魏征回答說:“陛下功雖高,老百姓沒有得到恩惠,德雖厚,恩澤還沒有普及;天下雖平定,國家還未富裕;遠夷雖慕義,財力還未足以奉他們;年穀雖豐收,倉廩還空虛,所以我不同意封禪。”他又用一個身體虛弱的人來打比方,使太宗明白了道理,“封禪必然加重百姓的負擔,以後連年免除賦役,也不能抵償百姓的勞費。如果再有水旱災害,百姓就無法生存了,這時如有人煽動叛亂,那時就晚了。”太宗聽了無話反駁,隻好作罷。

以後,魏征提的意見越來越多,他看到太宗有不對的地方,就當麵力爭,有時候,唐太宗聽得不是滋味,沉下了臉,魏征還是照樣說下去,叫唐太宗下不了台階。

魏征敢犯龍鱗逆聖聽,是因為唐太宗善於納諫,同時也說明魏征不隻是敢諫,還善諫,故他的意見多被太宗采納。他善諫主要表現在善於抓住要害,且陳述得有理有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使太宗認識到按照魏征說的做會有很大的好處。

魏征對唐太宗做的那些妨礙進諫的事也能及時進諫。群臣見太宗善於納諫也鼓勵提意見,因此上書言事的人非常多,有的人說得言不符實,太宗有些生氣,欲加責罰,魏征認為這樣會堵塞人口,從此再沒有人敢進言,就說:“陛下想聞得失,當讓人們說話,說對了,對陛下有益,說錯了,也無損國家。”太宗聽了說:“此言是也。

《資治通鑒》記載:有一次,李世民的一名寵臣進獻一隻非常好玩的鷂鷹。這隻鷹雄健英俊,惹人喜愛。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工作,讓那隻鷹在自己的手臂上跳來跳去,玩得十分開心。魏征得知有人進獻給皇帝一隻龐鷹,急忙來到宮中。門官進去告訴李世民:“魏征到了。”李世民無處藏那隻鷹,情急之下急忙將它塞進懷裏。其實這些舉動都被魏征看見了,但魏征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和李世民談論起國家大事來。一邊是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魏征,一邊是懷中藏鷹、心神不定的皇帝。魏征的事情說起來沒完沒了,李世民又不敢催促他離開,隻好十分難受地聽完魏征十分冗長的匯報終於等到魏征告辭走了,李世民拿出鷂鷹一看--死了!

李世民怒火一下被點燃了,可他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終於明白魏征的一片愛國、忠君的好心。從此,李世民再也不沉迷於玩樂享受之中,專心致誌地治理國家。

魏征性情耿直,又身為諫官,又得太宗不計前嫌破格地重用,因此敢於直諫。李世民深知,作為諍臣們的為難。魏征,就為了讓大臣們能夠敢於說話,李世民苦心樹立的棋子。為了這顆棋子能實實在在發揮作用,李世民對於魏征各方麵建議,幾乎都全盤接受。

有一年,唐太宗李世民派人征兵。唐太宗違犯他製定的18歲成年男子才須服兵役的規定,決定征召16歲以上,18歲以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軍。但魏征將詔書扣住不發,唐太宗催了幾次,魏征還是不發。唐太宗大發雷霆,訓斥魏征為何扣發他的詔書,魏征不慌不忙地說:“我聽說,把湖水弄幹捉魚,雖能捉到魚,但到明年就無魚可捉了;把樹林燒光捉野獸,也會捉到野獸,但到明年就無獸可捉了。魏征毫不畏懼,他十分嚴肅地進諫說:“您現在把強壯的中男都抽去服兵役,那麽,田由誰來種?工由誰來做?您常常講,您當國君,首先要講信用,可是國家的法律明明規定,男丁中的強壯者才需要服兵役,您為什麽不遵守呢?您這樣做,在老百姓麵前不是失去信用了嗎?”

魏征的這一番話,把唐太宗一肚子的火氣澆滅了。他心悅誠服地對魏征說:“先生真是我和國家的一麵鏡子啊!我原先以為你太固執,不通情理,現在聽了你的話,覺得很有道理。政令前後不一,百姓不知所措,國家是無法治理得好的。”於是,唐太宗立刻下令停止征召中男服役,並提升魏征擔任太子太師的職務。敢於直言勸諫的魏征不僅為國家立下了不朽的功績,也成了以後曆朝官員效法的楷模。

一次,唐太宗任命盧祖尚為交州刺史,盧祖尚開始答應了,繼而反悔,托病辭命,唐太宗當麵勸他,他還是不肯去。

唐太宗覺得折了自己的麵子,又覺得盧祖尚不識抬舉,一怒之下,當時就把他殺了。事後,唐太宗覺得做得太過分了,認為沒按法律辦事,魏征就借議論北齊皇帝高洋,批評唐太宗說:“高洋是很殘暴,但他和別人討論問題時,覺得自己理虧了還能向別人認錯,這也是他的長處。”唐太宗借機表示後悔,他說:“盧祖尚不服從命令固然不對,但構不成死罪,我一時衝動而殺他,連高洋都不如了。”濮州刺史龐相壽是唐太宗做秦王時的老部下,在任上因貪汙被人告發,受到了追回贓物、解除職務的處分。龐相壽向唐太宗求情,唐太宗覺得於心不忍,就送給他一百匹絹,讓他繼續去做刺史,隻是告訴他以後千萬不可再貪汙了。魏征知道後,就對唐太宗說:“您這是徇私枉法了。龐相壽犯了罪,您還給他優厚的賞賜,讓他留任原官,您做秦王時的部下很多,如果他們都照龐相壽的例子犯罪,那您怎麽辦呢?”他還對唐太宗說:“獎賞的時候,不要忘了疏遠的人;懲罰的時候,不要給親貴留情。要以公平為規矩,以仁義為準繩,才能讓人心服。”在魏征的堅持下,唐太宗不得不同意原來的處理方案。在魏征等人及唐太宗的共同努力之下,派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修改《武德律》,製訂了《貞觀律》,減輕了刑罰。在貞觀年間,由於采取了寬柔待民的政策,雖然減輕了刑罰,犯罪的人數還是大大地減少。

有一次,唐太宗問魏征怎樣才能做一個“明君”,而不要成為一個“暗君”,魏征就給他講了隋朝虞世基的故事。隋朝的虞世基專門投隋煬帝之所好,專說順話,不講逆耳之言;專報喜,不報憂,結果隋朝滅亡。由此,魏征得出了一個著名的結論:“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魏征認為,隋朝所以很快滅亡,是因為它擾民太多,唐初雖然不如隋朝富裕,但社會卻很安定,就是盡量少擾民的結果。他認為,隋亡的最根本教訓是;“靜之則安,動之則亂”。如果百姓想休息而派他去服徭役,百姓生活困難又要他負擔很重的賦稅,國家的衰亡就是由這裏開始的。魏征勸唐太宗要吸取隋亡的教訓,輕徭薄賦,休養生息,對百姓要盡量使之“靜”下來。

怎麽樣變隋末的“動”為唐初的“靜”呢?魏征從以下三個方麵幫助唐太宗進行了整頓和治理。

第一,不為了皇帝個人的享受,而濫用人力和財力。隋末在很短的時間內,鑿運河,修東都,築長城,大量征用民力,因而給人民造成莫大的危害。

唐太宗為

了避免大量動用民力,竭力不動或少動工程。唐太宗貞觀四年(630年),為了減輕物資運往長安的費用,決定在洛陽修建宮室,以便皇帝定期去居住。這時中牟縣的縣丞皇甫德參上書,認為這是勞民的事,言辭激烈了一些。唐太宗發怒,要治皇甫德參的罪,李世民看了很不滿意,說難道國家不役使一個人,他才滿意嗎!魏征連忙拿漢朝的賈誼為皇甫德參辯護:“他的上書言辭過激了一些,但不激烈不能引起你的注意,太激烈又近於誹謗。”太宗雖然接受了魏征的意見,可對皇甫德參,心裏總是憤憤不平。不久陝西、河南一帶大雨,泛濫成災,大雨淹了很多人家,偏在這時,唐太宗又要修建洛陽的正山宮。魏征上書反對說:“隋朝所以很快滅亡,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隋煬帝大修亭台樓榭,百姓不堪役使,才起義反對他。如今,現有的宮觀樓台已經足夠居住了,如果想到隋朝的滅亡,還應該拆掉大的宮殿,住到小的宮殿裏去。這是最好的辦法。如果舍不得毀掉,就住在現有的宮殿裏,不再修建新的宮殿,如果不想到得天下的艱難,不斷地擴大宮殿建築,追求華麗和享樂,增加百姓的勞役,那就會像隋朝一樣滅亡。”魏征警告唐太宗,如果大修宮殿,役使百姓,就可能造成隋末那樣的大亂。唐太宗聽了,就停止了洛陽宮的修建,把備用的材料送到遭水災的地方,幫助災民建造了房屋。

第二,皇帝不要到處去遊玩,給百姓增加不必要的負擔。隋煬帝是一個好到各地去巡遊的皇帝,他每去一地,大批的官員和隨從,都給沿途的百姓帶來災害。唐太宗當皇帝後,隻在長安和洛陽之間活動。

有一次在去洛陽途中,住在顯仁宮(今河南宜陽縣),因為當地供應的東西不好,唐太宗很生氣。魏征認為這是一個不好的苗頭,就勸唐太宗說:“隋煬帝因為無限製地追求享受,到處讓臣民獻美食,結果搞得民不聊生。現在因為下麵供應得不好就發脾氣,以後必然上行下效,拚命供奉皇帝,求得皇帝的滿意。這樣下去,奢侈一萬倍,也沒有滿足的時候。隋末的大亂就又該出現了。”唐太宗聽了魏征的意見,比較注意節製奢侈浪費。

第三,慎重處理對外關係,不輕易用兵。隋煬帝三次出兵高麗,動用和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給人民造成了沉重的災難,也招致了人民的暴動。這個教訓對唐太宗和魏征等人,都是非常深刻的。貞觀初年,外有強敵,內部又很困難,如果在對外關係上處理不當,就可能使已經十分衰敗的經濟,遭受更大的破壞。所以貞觀初年在對外關係的處理上,魏征等人一直堅持的原則是,務求內部安定,而不去擴展領土,隻要中國強大了,與周圍的各種勢力就能處理好關係。所以對周圍各族的求婚,大多滿足其要求,提倡互相在經濟和文化方麵的交往,處理互相之間的矛盾,不輕易動用武力。當唐太宗派出去西突厥立乙毗沙缽羅為可汗的使者還未還,就又派出了進行馬匹交易的使者時,魏征就認為這有點薄義重利,好像唐朝把市馬看得比立可汗還重要,即使能得到馬,也已經失去了義。他主張在處理對外關係時,一定要講德、講義,不要求利,更不要用武力去壓人。唐太宗同意了魏征的意見,馬上追回了市馬的使者。

貞觀十二年(638年),魏征看到唐太宗逐漸怠惰,懶於政事,追求奢靡,便奏上著名的《十漸不克終疏》,列舉了唐太宗執政初到當前為政態度的十個變化。他還向太宗上了“十思”,即“見可欲則思知足,將興繕則思知止,處高危則思謙降,臨滿盈則思挹損,遇逸樂則思撙節,在宴安則思後患,防擁蔽則思延納,疾讒邪則思正己,行爵賞則思因喜而僭,施刑罰則思因怒而濫”。

在中國曆史上,唐太宗恐怕是最善於納諫的封建帝王之一,魏征也是最善於進諫和敢於進諫的名臣之一,兩者相互促成,相互依存,無唐太宗便無魏征,無魏征也難得唐太宗。君臣二人,可謂明君與賢相的典範。

魏征以敢於直諫而名垂青史,被譽為“人鏡”,自然是忠臣標兵了。他的“兼聽則明,偏信則暗”的至理名言,作為成語,長期啟迪後人;其《諫太宗十思疏》,更是久傳不衰的忠言名篇。而他論說忠良的一席話,也同樣耐人尋味,啟人深思,隻不過是這段同樣也是講政冶的話語,被人們忽視了。古為今用,借鑒人鏡標兵魏征論說忠、良的名言,希望我們的社會中多多湧現“良臣”,而不要人人爭當那種“三忠於、四無限”的“忠臣”(民)。如果,和平時期以言賈禍罹難的“忠臣”,像“武死戰”的將領一樣多,而“無限忠於”的口號又喊得震天價響,那個社會肯定是出了大毛病。

魏征所謂“良”,其實也還是忠。不過,這是有條件、有選擇的“精”忠,忠得明白,忠得值;而不是無條件的“愚”忠,忠得糊塗,忠得悲哀,因而也就不值。人君要求臣下忠直,首先你自己要“明”,能與臣下同心協力治理好國家,從而共享榮華富貴;隻讓我替你賣命,卻不得好報甚至蒙冤而死,及死後又是平反,又是追授某職某銜,備賜哀榮。在現代企業中,“明哲保身”或許也是一種時尚,一種在生存之道吧。誰願意去得罪人,更何況是得罪領導。而做上了領導這一位置,又有誰願意微笑著接受下屬的犯顏直上的勸諫呢?越大的集體,形形色色的人越多,有些人為了生存,不得不采取投機行為,或者想方設法與領導攀近,以獲得生存的綠卡;有些人為了獲得更多的權力與金錢,不得不采取下流或者極其醜陋的手段,排他傷公,僅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或者說達到“保身”,等等的一切,舉不勝舉。

魏征的確是聰明過人,他之所以敢犯顏直諫,是瞅準了唐太宗求治心切,唯恐重蹈隋朝速亡的覆轍,因而能夠廣開言路,吸納嘉言,甚至可以不計較言者犯上的態度。李皇帝明確說過,“朕貴為天子,所乏者非財也,但恨無嘉言可以利民耳。”實際上,魏征的“犯顏直諫”畢竟是有限的--嚴格限定在龍顏所能允許的範圍之內。他對太宗並不諱言這個事實:“陛下開臣使言,故臣得盡其愚;若陛下拒而不受,臣何敢數犯顏色乎。”

正是因為在此環境中,魏征精神才更顯可貴!魏征的名言: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如果每一位人都能夠做到,那麽對於“明哲保身”或“投機”主義分子必定是一種致命的打擊。不僅如此,如果每一位領導都能夠具有唐太宗一樣對魏征勸諫行為的認同度,那麽必定會營造出更多的魏征,正如唐太宗所說的:用一個君子,那麽君子就會紛紛而來;用一個小人,那麽小人也就會鑽營投奔而來。唐太宗建立了前朝所沒有的新製度,即允許諫官、史官參加政事堂會議。這種製度不僅能夠保證諫官、史官能夠及時了解朝政的內幕,使得有所勸諫,還起到了一定的監察作用,使宰相及其他官員不敢謊報政績。這種製度還規定,在會議之上,不管是皇帝還是大臣,如有過失和不當之處,諫官可當麵指出,予以辯論。而試想一下,在我們的企業中,有誰敢在會議上當眾指出領導的失誤或者過錯?不要說是失誤或者過錯,就是在會議上說了一些領導不中聽的語言,想必往後的日子就有你受的了。這還敢讓人在會議上說出真心話嗎?即使領導心胸寬廣,宰相肚裏能載船,想你也未必敢在會議上道出領導一個一二三。

一個渴望發展的企業需要魏征,一個英明的領導需要魏征。因為在魏征的心中,有一個準則,那就是上安君國,下報黎民;因為他不是為了個人的名利或者苟延殘喘而去朝秦暮楚。一個企業,一個領導,如果每一個下屬都能夠像魏征一樣,何慮之有?也許企業將現“貞觀年間”,也許領導也能成為一代“英皇”,為下屬,為員工所稱頌的“唐太宗”。

真正的天才是不會領導的,天才的人需要好的領導來開發他的天才,否則就會被埋沒。

下屬對上司總有一層顧慮,這層顧慮往往使他在上司溝通的時候不敢說出真話。而作為領導,如果不能跟下屬很好的溝通,即使上司為此做了不少事,也仍然達不到很好的效果。因此,作為領導一定要善於發現下屬心中心中真正的想法。有一句話:年輕無極限,我們可以說是:“溝通同樣無極限”。

想要別人能說,更要敢於直言進諫的是非常有技巧的,也絕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辦到的,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