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毒殺

聽景老夫人說罷,身形矮小幹瘦的老婦人一愣。

當年景府中的情形的確是非常的複雜,老侯爺花心,時不時的就會領一房小妾回來,如果不是當年景老夫人脾氣暴醋勁大,趕跑了好多,都不知道諾大的景府能不能安置的下那麽多小妾呢。

被趕跑的小妾有老侯爺新領進府中的,也有老侯爺失了新鮮感,被徹底冷落了的。

不過即便老婦人恨極了景老夫人,但也不得不承認,景老夫人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

因為每每趕出一個小妾,景老夫人都會給予一些錢財。

讓那些小妾出府後,不至於活不下去。

而這些小妾中,不乏有些在得老侯爺寵愛時,很是對景老夫人這個正室大不敬的。

對於景老夫人這般的做法,老婦人反而頗為不屑。

若是由她來掌管景府,她保證能將老侯爺的那些個狐狸精小妾們製的服服貼貼。

“幾十年過去了,你還不能放下昔日恩怨麽?”景老夫人輕歎一聲道。

老婦人聞言一聲冷笑,“你是老侯爺的正室夫人,掌管著景府的一切,是最終的勝利者,當然什麽事情都能看的開了!

別人不過是挑釁了你這個正室夫人的威嚴而已。

但我呢?

我是死了女兒,外孫剛剛正形,卻是連睜開眼睛的機會都沒有。

換作你是我,你能放得下恩怨麽?”

“你的女兒的確不是我設計害死的,你找我報仇,敵視現在的景府,根本就是找錯了仇家。”

“我不管!”老婦人神色瘋狂,“即便不是你親自動的手,但你是景府的正室夫人,是真正的女主人,景府的後院由你管理,我女兒落水而亡,你也一樣是責無旁貸!”

“你個老嫗婆,當年你女兒一身*樣,不知羞恥的勾引我家老侯爺,她被人害死活該,還想要讓我家小姐護著她?真的想的美!”站在一旁的薑嬤嬤聽到這裏後忍不住,開口喝罵。

“女人不使點手段,怎麽能留住男人的心?”

老婦人不甘示弱的辯駁,然後瞄了景老夫人一眼,滿含嘲諷的說道:“而且一幅*樣,也總比被老侯爺瞧不上,厭惡的好!”

“死到臨頭還這麽囂張?”薑嬤嬤聞言大怒,就要動手,“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但卻被景老夫人擺手製止,正色道:“你背後有一股不小的勢力,主使者是誰?”

“哼,你認為我會告訴你麽?”老婦人冷笑。

景老夫人沉默,半晌後,搖頭道:“你應該也不知道,說到底,你不過是人家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想要激怒我?我才不會上當。”

“你到底說不說?”薑嬤嬤扯住老婦人的衣領。

景老夫人這時站了起來,淡淡的掃了一眼老婦人,老婦人心中一突。

“該怎麽處理她,你們兩個知道。”看了一眼薑嬤嬤與陳嬤嬤後,景老夫人扶著姚媽媽的手,徑直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老婦人的雙眼中浮起一抹恐懼,她知道活不過今日了。

猛然就要撲向景老夫人,但卻被薑嬤嬤攔下。

陳嬤嬤上前幫忙,將老婦人按倒在桌子上,薑嬤嬤已經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

“李香沁,你個惡毒的老太婆,你害死我的女兒,害死我那還未出生的小外孫,你不得好死!”老婦人看到薑嬤嬤與陳嬤嬤的動作,哪裏還會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

一邊用力的掙紮,一邊瘋狂的大罵,詛咒。

隻是上了年齡的她力氣太小了,遠不是陳嬤嬤與薑嬤嬤的對手。

薑嬤嬤與陳嬤嬤雖然也有五十多歲了,但在景府中過著優渥的生活,身體都是比較健康,體壯,力氣大,隻是三兩下的功夫,就是將老婦人死死的按在桌麵上,然後翹開嘴巴,強行給其喂下一顆深紅色的藥丸。

老婦人舌頭往外頂,想吐出來。

但卻被陳嬤嬤伸手給捂住了嘴巴。

深紅色的藥丸慢慢的在老婦人的嘴中化開,一陣腥臭味就是自舌尖蔓延了開來,舌頭,嘴巴,逐漸麻痹,老婦人知道自己這次是死定了,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然把按著自己雙手的薑嬤嬤給推開。

大聲叫嚷,聲音尖利嘶啞,直刺的人耳朵發痛,傳出了老遠,“李香沁你不得好死!景府的女主人,原本應該是我女兒,景府的家產,也原本應該是我與我女兒的……”

老婦人死死盯著景老夫人的背影,陽光從門口照射進來,有些刺眼,讓的她看不真切。

隻有那代表著富貴的滿頭金玉首飾異常清晰!

薑嬤嬤趁著老婦人喊叫,端起茶壺往她嘴裏灌水。

“我恨啊,早知道當年應該下毒殺了你!”

“你根本就配不上老侯爺。”

“老侯爺那個混賬色鬼,他沒能保護好我的女兒,他也該死啊!”

“……就算我死了,也要在天上看著,景府將來怎麽被人滿門抄斬……”

深紅色的藥丸沾到水之後,快速化開毒性也是立即發作,不一會老婦人就是意識模糊,身上反抗的力道越來越小,等景老夫人走出小院大門的時候,老婦人雙腿一蹬,斷了氣。

薑嬤嬤冷哼一聲,鬆開了手,在老婦人身上擦了擦水漬。

陳嬤嬤也是鬆了口氣,然後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衫。

親手殺了人,但她們兩個,神色間卻是沒有絲毫的懼怕與緊張。

很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隔壁那幾個怎麽處理?”收拾好衣衫,陳嬤嬤問道。

老婦人能夠在景府中輕鬆自由的暗中行事,是因為她買通了好幾個仆從婆子。

有看門的,有夜裏執勤的,也有幾個貪嘴貪錢懵懂無知的小丫頭。

不是讓這些人幫著一起暗害景府主人,而是讓她們開個門,探聽個消息什麽的。

薑嬤嬤一聲冷哼,“老夫人現在信佛,心慈手軟,就把他們還有他們的家人全部給打發到莊子裏去吧。”

“嗯。”陳嬤嬤點頭。

“其實要我說,就應該……”說到這裏,薑嬤嬤雙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陳嬤嬤沒有反對,隻是道:“這老嫗婆先前的喊叫聲,想來把她們都給嚇壞了吧。”

片刻後,由幾個景府護衛騎馬,押著三十餘人走出景府後門。

這三十幾個人中,小孩與少女婦人們大多在哭泣著,眼睛紅腫,一眾人身上還背著大包小包。

在府中做事月例高,活計輕。

住房也好。

平時若是得個病,有個災什麽的府上還會出錢貼補。

但等到了莊子裏邊……而且還是因為犯了錯,被趕出來的,將來的日子就是不好過了。

景老夫人對於二人的處理結果,沒有什麽異議。

雖然孫子被人下毒,她此時的心情極不好,但到底是修佛多年,不像年輕時那般脾氣暴躁了。

不會因為生氣而去遷怒於人。

到了傍晚時分,一名景府護衛騎著快馬來到景府門前。

腳步匆匆跑進府中求見景老夫人。

佛堂內,景老夫人早就換上了一身淡青色的布衫。

聽完護衛的稟報,景老夫人不由皺眉,“安樂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欺到我們景府的頭上?”

“小的在農莊中仔細的查問過,幾年前安樂侯是沒有這個膽量的,即便是小侯爺……”說到這裏,護衛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景老夫人一眼,見景老夫人沒有露出生氣的模樣,這才繼續道:“即便是小侯爺不在了,安樂侯也是沒有這般大的膽量的。

直到有一次他派出幾個下人小心試探,之後吃了苦頭的胡管事急匆匆來到府中求助,但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沒有傳到老夫人您的耳中,胡管事沒膽子和安樂侯派出去的手下硬拚,所以之後,農莊那邊就一直被安樂侯欺壓著。”

“少夫人仍然待在農莊那邊,可有想辦法應對?”景老夫人問道。

護衛答道:“小的就是少夫人派回來匯報情況的,之前少夫人隻是下令讓府中護衛保護好農莊裏佃農們的安全,也不讓佃農們去河邊挖渠,至於接下來怎麽做,說是由您與小少爺決定。”

“到是謹慎,穩妥的性子。”

景老夫人輕喃,“不過做為景府的少夫人,卻是少了幾份氣勢,擔當還有狠辣!”

安樂侯?

你好大的膽子啊!

居然敢欺負到景府頭上,景老夫人一聲冷笑後,臉色就是轉寒,正好她這幾天心情不好,索性拿安樂侯來撒氣好了。

不過正要下令,卻又是突然頓住。

微眯著眼睛,思考了片刻後,景老夫人心情歸於了平靜,淡淡的開口吩咐道:“你明天一大早騎上馬,火速趕往京城,把這件事情匯報給江龍知道,他現在管著那個農莊,那麽索性這件事情,就交由他來處理吧。”

“是。”護衛應聲後,退出了佛堂。

景老夫人對於江龍離府,去到了農莊之後的表現,直到現在為止,是比較滿意的。

先是處理胡管事,沒有在自己麵前告薑嬤嬤的狀,以及在農莊裏搞的有聲有色。

即便在杏林中與淮王鬧了不愉快,也仍然沒有半點示弱。

再到和柴世榮在京城,合作賣書經營印刷廠。

這些事情,可以說是已經出乎了景老夫人的預料。

不過雖然江龍一直表現的很好,但在景老夫人的眼中看來,江龍總歸還是年輕。

還需要經曆很多不同的事情進行磨練。

隻有這樣,才能更快的成長起來。

安樂侯府,是因為有女子美貌,被選入宮中才得了一份爵位。

當今的安樂侯也沒有什麽大的本事。

無非是仗著自己乃是皇親國戚,才敢在京城橫行霸道。

不知道乖孫兒,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呢?

景老夫人輕輕一笑,然後伸手拿起了擱放在一旁的木槌。

不一會,一陣低沉有節奏的木魚聲,從佛堂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