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零一章 束縛

江龍給故事改了個名字,叫作千年愛情。

一直過了很久,蝶香夫人才是漸漸從故事中走出來。

掏出絲帕仔細的將眼淚擦拭幹淨,蝶香夫人心下嗔怪。

這個景江龍年齡不大,但卻真的是壞,總講這種淒迷讓人心疼,忍不住掉眼淚的故事。

上次講的故事還能化蝶,飛上九天。

但這次……蝶香夫人印象最深刻的是故事的結尾。

海水漸漸衝刷掉一塊白色石頭上的淤沙,上麵刻著帶著痛苦,希望,絕望的字跡:一年,兩年,三年;

十年,百年,千年!

即使用永恒的時間來等待,我也希望能和你再見一麵。

不知怎的,蝶香夫人突然有種想要和江龍見麵的迫切欲望。

隻是江龍如今身在靈通縣城,卻是見不到。

屋門突然被人推開,走進了一個人影。

蝶香夫人順著聲音抬頭望去,就見牧武侯背負著雙手走了進來。

“景府給你送來一封書信?”牧武侯隻是淡淡的瞄了蝶香夫人一眼,便是開口問道。

蝶香夫人心下淒涼,如果沒有事情,牧武侯從來不會主動找她。

應龍與女魃的故事不但感人,而且在思想上,也有一種突破束縛,本是一火一水,相生相克,卻成為了至死不渝戀人。

受到故事的影響,蝶香夫人終於是對牧武侯徹底死了心。

她也要打破現實的束縛!

即便已是人妻,她也要追求向往的愛情,像如今這般的活著,實在是無趣之極!

“一個故事而已。”蝶香夫人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

?來!”

牧武侯伸手。

“別想!”蝶香夫人第一次拒絕眼前這個名義上的相公。

在這個年代夫為妻子的天,尤其是豪門貴族,更是注重這些。

所以很少有婦人敢違背相公的意思。

大多數,都是男人說什麽,便是什麽,即便是想要納美妾,男人也隻是給妻子吩咐一聲就行。

妻子再不甘願,也隻能是流著眼淚張羅納妾事宜。

牧武侯的一雙劍眉就是本能一皺,鼻音足足拐了八個彎,“嗯?”

蝶香夫人冷笑以對。

“好膽!”看到蝶香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居然帶著一絲不屑,牧武侯胸中瞬間升起衝天怒火,捏緊拳頭,一步步朝著床前走去。

蝶香夫人不見絲毫害怕,高高揚起雪白的下巴,充滿挑釁的意味。

牧武侯雙眼微眯,漆黑的瞳孔中,有危險的光芒閃爍。

行進間,步履堅定,必須要狠狠收拾眼前這個女人一頓,不然還以為自己是泥涅的。

牧武侯喜歡男人,後院中,有好幾個男寵,個個粉白嬌柔的,在他眼中那才是絕色佳人,而對於女子,才不會有什麽憐香惜玉。

“你敢動老娘一根手指頭試試?”

直到牧武侯來到床前,已經是高高揚起了右手掌,蝶香夫人才是開口。

聲音中,威脅的意味濃重。

“你以為本侯不敢?”牧武侯冷笑。

手掌毫不停頓的就是大力揮下去。

居然敢在他麵前自稱老娘,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以為自己美貌,男人都會心疼,下不了手?

你看錯了人!

牧武侯臉現陰狠。

“景府!”

蝶香夫人輕輕吐出兩個字,那手掌就是堪堪停在了她的俏臉近前隻有一寸遠處。

牧武侯的雙眼中,一抹殺機閃過。

“當年皇上見你身手不凡,想讓你除掉景賢,但你幾次挑釁,都是沒能完成任務,有好涼好幾次,你還被景賢打成內傷,眼見此法不可行,皇上才會選擇讓你假摔蟄伏。”蝶香夫人所知道的內情之多,顯然超出牧武侯的意料,“明麵上你已經半癱在床。

但暗中,皇上應該給了你一職務。

不過隻能在暗中行事,不可暴露人前。

可你這個人呢,最是好麵子,想要在人前榮光,驕傲自滿,從來不知道何為謙虛低調,現在的處境即便很得皇上信任,你也是非常的不滿吧?

而隻要完成除掉景府這個任務,你就有可能重新站在人前。”

牧武侯死死盯著蝶香夫人,不言不語。

“可連皇上都拿景府一直沒有辦法,你又能怎麽樣?還得依靠我,你才能成事吧?”

蝶香夫人抬手,將垂下的幾縷發絲別在白嫩的耳朵後邊,“所以你若是敢動老娘一根手指頭,老娘就不配合,實在不高興,說不定老娘還會和景江龍聯起手來,對付你!”

“你敢?”牧武侯厲喝,“你是本侯的妻子!”

妻子?

聽到這兩個字,蝶香夫人一臉不屑。

甚至還覺得好笑。

真當她是妻子,會讓她以色誘人?

“老娘豔名遠播,就是你害的!”

蝶香夫人神色之間突然有些個瘋狂,“就算不好與景府聯手對付你,這樣會得罪皇上,但你以為老娘就沒有別的辦法對付你麽?”

“本侯到要聽一聽!”牧武侯咬牙切齒。

“你現在根本見不得光。”蝶香夫人臉現得意說道:“而府上時常會有貴客臨門,你若是敢動老娘一下,到時老娘就帶著客人去你的小院之中,還你十下一百下,你信不信?

到時你敢還手麽?”

牧武侯緊握一雙拳頭,指甲都陷入皮肉之中。

不敢!

他不敢還手!

在那種情形下,一但還手,就會暴露他沒有半癱的事實。

而一旦暴露,那麽他的處境就不妙了。

到時無數人盯著他,他怎麽在暗中替皇上辦差?

重回明麵?

皇上若是提拔,聰明的人就立即能猜出來,他的假裝乃皇上安排。

而且自假摔之後,牧武侯府多年積累的人脈與勢力就是瞬間瓦解了。

就算能夠重回明麵,他也是難有作為。

當今朝廷局勢暗流洶湧,不是得皇上信任就可以青雲直上的。

反而會被一些龐大勢力打壓。

而這些龐大勢力,有許多在軍中都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力。

他這個堅定站在皇上身邊的人,到時很有可能會弄個灰頭土臉。

想及這裏,牧武侯憤怒,都是前兩任皇上昏庸無能,寵信奸佞,搞的大齊內政混亂,一些奸臣當道,慘害無數忠良,還有就是一些勢力乘機坐大,連現在的皇上都是難以除掉。

若不是當今聖上乃英明之主,大齊怕是早就大亂了!

牧武侯英俊的臉龐此時都是黑了。

直接告訴了蝶香夫人答案。

蝶香夫人知道牧武侯有野心,誌向遠大,一心想要把牧武侯府,改成牧武王府!

成為大齊第一個異姓王爺!

這才敢威脅牧武侯。

有所倚仗,蝶香夫人便是絲毫不懼。

牧武侯喜歡男人,並且討厭女人。

既然討厭,便不會與之打交道。

自然就是談不上了解,他不了解蝶香夫人,所以不敢冒險。

因為一個不好,就會毀了他最為重視的前程。

到那時,忍辱負重這麽多年,便是一朝盡毀了。

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停,最終牧武侯還是緩緩收回手掌,“信中真的隻是寫了一個故事?”

“淒美的愛情故事。”蝶香夫人心下鬆了口氣。

第一次與牧武侯直麵衝突,她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住在牧武侯府多年,她深知牧武侯天性涼薄,手段狠辣,殺人就如宰一隻雞般。

侯武侯掃了眼蝶香夫人有些紅腫的眼眶,略薄的嘴唇輕撇,一個故事就能把這個蠢女人給弄哭了,冷哼道:“你最好沒有蒙騙本侯!”

說罷,轉身便走。

今天在這個女人麵前,他大丟臉麵。

不過總有一天,他會還回來!

讓她曉得自己的真正厲害。

“對於當今聖上,我是絕對忠心耿耿的!”蝶香夫人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牧武侯就是腳步一滯。

隻說皇上,難道這個女人已經是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他很想折身回去,好好收拾一頓蝶香夫人。

但最終,隻是加快了步伐,走出房間。

牧武侯胸中怒火淤積,於是他小院中的下人們,就是統統遭了殃。

一聲聲慘叫從他暫住的小院裏傳了出來。

直到最近很得他寵的白臉少年趕去,牧武侯才是漸漸消了氣。

下午時分,江龍逛完縣衙各個地方後,來到縣城內不大的校場。

巡檢司除了幾個守城門的,全部在這裏。

“從今天起,孫渙就是本縣的巡檢!”站在人前,江龍正式下達任命。

孫渙聞言立即上前跪倒,“多謝大人提拔之恩!”

因為是談及正事,又在公開場合,所以孫渙對著江龍口稱大人,而不是小少爺。

因為是新官上任第一次巡視,所以江龍把縣丞周示也帶了來,此時就站在他的身後。

再後邊,是何道等幾名手提短棍的皂班衙役。

短棍一半塗成紅色,為火。

另一半塗成黑色,為水。

取不容私情的意思,短棍便名為水火棍。

一眾軍士沒人敢在此時鬧事,在靈通縣找個好點的差事不容易,雖然靈通縣公職人員的俸祿總是不能及時發放,又或者是被苛扣,但總歸還是可以勉強養家糊口的。

現在鬧事,被趕回家,再去哪裏找這班好的差事呢?

不過卻也有暗自不服氣之人。

這些人對於巡檢一職是有所窺視的,原以為新縣令上任,他們也是有機會爭取的,卻不想一場空。

孫渙是新人,日後他們少不了得暗中為難一番。

江龍從一些人的眼中看了出來,卻沒有出言說破。

景府護衛都是上過戰場的,手頭上都有些本領,對付幾個挑釁鬧事,應該不在話下。

靈通縣靠近邊界,附近有戰役的話這些軍士也是會被征調的。

所以這些軍士也都上過戰場。

不過一縣之巡檢司總歸不是正規軍。

與景府護衛當年所在的軍隊是沒有辦法相提並論的。

當然,如果要和同是正規軍的禁軍比,這些軍士到也能穩壓上一頭。

在校場上轉了一圈,江龍讓孫渙就留在這裏,然後帶著眾人又來到了縣衙的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