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想要認真對她

“你氣什麽?”莫文洋開著剛入手十萬塊的東風風神小轎車,神清氣爽,一隻手撥一撥劉海,嘴邊上噙著抹侃笑說蔣衍,“這個破落戶是你自己要裝的,別人惹了你生氣,你怨不得人的。”

“我不是生氣人家看我是破落戶。”蔣衍英拔健碩的身軀,些許懶意地臥在車椅上,雙手交叉枕著後腦勺,微勾的嘴角帶足了男孩子的頑皮味兒。然而,想到許玉娥那把生氣的麵孔,他英挺的眉宇微蹙成一小團,恣意的嘴角平了下來說:“你呢,在溫家裏呆這麽久,看上哪個女孩子沒有?”

“唯一看得上眼的,不是被你先抓住了嗎?”莫文洋挺了挺眉毛,知道溫家人全跑去陽台目睹這一男一女的幽會了,可惜自己沒能親眼見著,現在正好問問當事人。

車子剛好路過一盞路燈,眼前隨著燈光一晃,閃現出溫蔓那張小小白潤的臉蛋兒,像盞溫暖的小燈在自己麵前晃著,蔣衍心裏頭暖呼呼的,忽然是一種家的溫馨溢滿了心間。

莫文洋見他完全走神的模樣兒,不由縮圓了口要吹起口哨來:“喂,你真的看上人家了?”

蔣衍卻是因這話一怔,眉宇再簇緊了半分。沒錯,溫蔓是個很好的姑娘,性情好,心地善良;可她的家人,真是夠極品的,他蔣衍進入社會這麽多年,見過的人多著呢,但從沒有見過像溫家這樣極品的拜金主義者,葛朗台也得甘拜下風。因此隻要是正常點的男人,都不會想和溫家的女兒們有接觸的。

莫文洋仿佛猜得到他的心思,看著前麵的路況像是漫不經心地說:“和我爸說的高級知識分子家庭一點都不像。或許溫世榮和他老婆女兒裝的比較像,但是,其他長輩,一眼看上去都很庸俗。至於那幾個女孩子,其實長的都還可以。”

“聽到我是破落戶,一個個都跑光了。”蔣衍不想他為溫家狡辯,冷冷地道出事實。

莫文洋看他擺明了厭惡溫家人,無奈地聳肩蹙眉:“好啦,哥們,我們這次就算是出來玩一趟。大千世界嘛,無奇不有,什麽人都有,當做看看熱鬧看看新奇。”

“也是,不出來這麽一趟,還不能見識到這世界上有溫家這種人呢。”蔣衍聳著俊眉,倨傲的嘴角勾起了玩味。除去鬱悶,今晚被請客又差點被餓暈的經曆,真算是長見識的奇聞了。況且,正是有這種極品的溫家人,才能讓他發現了溫蔓這樣一個奇女子。回想到那碗泡麵,他舔起了嘴角,仿佛品的不是那碗美味的泡麵,而是溫蔓的滋味。那一夜,溫蔓在他的眼前不斷閃現,幾乎占據了他一夜的夢境。

——《大婚晚辰》——

溫蔓第二天到公司,與初夏說起昨晚的相親宴,也是摸著肚子說:“差點被餓死了。”

“誰讓你不和我去吃日本壽司呢?”初夏挑著細挑的眉毛,不準備同情她,“怎樣,犧牲肚皮瞄到帥哥沒有?”

“帥哥是有。”溫蔓琢磨著昨晚上這個破落戶,唇間扯出了一絲歎氣,“可惜是個沒錢的。”

“沒錢沒有關係,有車有房就行了。”初夏為死黨分析,現在人民幣貶值,買房子保值最好。

“他也沒房沒有車,反正我們家裏人都看不起他。”溫蔓深深地“哎”。這歎的不是破落戶沒有錢,是歎這個破落戶怎能傲成那個樣子。

三無貧民啊。初夏也深深地歎氣,手搭在死黨肩膀上:“蔓蔓,聽我一句,這什麽都沒有的男人,嫁了真的不行。”

“你胡說什麽?我又沒有看上他。”溫蔓說完,把她的手挪開,係了條圍裙進裝裱間工作。

同一天下午,蔣衍打聽到了溫蔓在哪家公司就職後,催促莫文洋帶自己去看。

莫文洋昨晚上被一群人圍著,沒空往溫蔓身上瞄兩眼,早就想看一看這位抓住了蔣大少的女子長什麽樣,為此內心裏對溫蔓是裝滿了好奇。一口答應了蔣衍,匆匆開著車來到溫蔓所在的公司,先是在門口遇上了抱著文書往外跑的初夏,於是表明了身份後打聽溫蔓的下落。

初夏見他們兩人穿戴不凡,且開著小轎車過來,“咦”了一聲:蔓蔓不是說是破落戶嗎?莫非這不是溫蔓昨晚上說的帥哥?

“溫蔓不是在這裏工作嗎?”莫文洋看她始終不發一言,不禁感到疑惑。

在這個時候,蔣衍目晃到了佳人的蹤影,拋下了哥們莫文洋,徑直向著寫字樓通道裏的另一邊走過去。

隔著寫字樓安裝的室內落地窗裏,溫蔓纖瘦柔媚的身影趴在工作台上,在日光燈下宛如不動的雕塑,小巧的鼻尖早已泌出了層細汗。

裝裱的工作難度最大的地方在於耐心和細心,稍微一不小心,會毀掉原作者的心血。因此裝裱是門單獨的技藝,好的裝裱師傅,與出色的畫家書法家同等價值。隻可惜,一般人,都不懂得這個行業的高深。

溫蔓是在大學畢業後四年,才決定轉進裝裱間工作的。她原先學的是美術設計,後來發現自己的個性並不太適合這項工作,因為現在的廣告公司追求時髦,行業氣息比較浮躁。而溫蔓的性子,向來慢條斯理,喜歡專心致誌追求一種極致的細節,與裝裱師的要求比較符合。可是,她畢竟是裝裱這個行業晚入門的新手,初到工資不高,以致畢業這麽多年,一直工資還拿著兩三千的幅度,在大城市裏算是低水平的粉領了。

蔣衍對於裝裱是懂得一點點的,因為家裏有長輩擅長書法。今看著溫蔓那雙小巧的手在拷貝桌上一點點地修複殘畫,烏墨的頭發盤在小巧的頭頂上紮了個溫婉的髻,柔美的影子拉成一條斜照,本身已是一幅水墨般的古典仕女圖,令人怦然心動。

莫文洋不知幾時走到了他身旁,與他一同眺望著裝裱間裏的溫蔓,笑侃道:“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

蔣衍不與他辯駁,一雙星辰般的俊逸眸子,是在溫蔓的身姿上留駐了許久。

初夏因好奇,走到了他們背後,聽他們兩人談話,頓生疑慮:真的是破落戶嗎?

蔣衍眼角眯到了走過來的初夏,回身後先是打量番她,見不像溫家人那般世俗,才問:“你是溫蔓的好朋友?”

“是。有什麽問題嗎?”初夏始終是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他。現在站在她麵前的兩個帥哥,明顯這個人比莫文洋顯得更英姿一些。

“是多長時間的好朋友?”

“從大學到現在,有十年了吧。”初夏不自覺地把語氣放緩,始因這個帥哥問話時帶了一般人沒有的傲氣,好像喜歡壓著人說話。

莫文洋見到了初夏稍顯的畏懼,笑著插話:“不要誤會了。他不是那種人,隻是習慣了發號司令。”

“什麽意思?”初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雙目發出了一閃一閃的光亮。

蔣衍擔心溫蔓發現,把她叫到角落裏頭,含下俊臉,卻以眼角邊觀察她邊說:“可否請你,幫我先在你朋友和你朋友的家人那裏保個密。”

“我為什麽幫你這麽做?”初夏必須考慮到這人是想對蔓蔓抱有什麽企圖,針鋒相問。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證的是,我會對你的朋友蔓蔓很好。”

初夏抬起頭,在這個男人的眼中讀到了一抹清晰的亮光:他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