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空間的狹小度,其實可以適當地增加人與人之間的親密感。

他怕風筒的聲音響起來會嚇到他,於是揉著他的發喚了兩聲:“寧安?”

寧安不睡還好,一睡就沉了進去,整個人的神識都似沉入了深水裏,對外界幾乎無知無覺。

封允的聲音大約是可以聽到的,但卻是從極遙遠極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般。

太遠了,而他也太累了,那讓他幾乎無力去回應。

過了許久,他才費力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隨即卻又重重合了回去。

封允見他困的狠了,便不再叫他,扶著他的頭枕到自己大腿上,打開低檔風位,慢慢為他吹頭發。

整個過程中,寧安都沒有醒來。

他憐惜地揉揉他的臉,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在他房間裏梭巡。

到處都是尺寸用途不同的剪刀,尺子,珠針,針線,連床頭上都放著色卡。

人台上是兩件半成品,都是純黑色,剪刀裁出的豁口都還沒來得及縫起來。

他輕輕握住他的手,迷蒙中寧安回握了他。

這輕輕的一下回握,給了封允無限的勇氣和衝動。

他忽然有些自暴自棄起來,那讓他什麽都不想再管了。

他關了手機,循著他的體溫,鑽進了他的被窩裏。

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可心跳卻從沒這麽快過。

可是控製不住。

那份熱烈的情感,如地底的岩漿般,就這麽突然地,毫無征兆地因那一下輕握而噴薄而出。

他就在他麵前,疲憊地沉睡,他怎麽能放下他離開?

他抱著他,離近了看,能看清他的睫毛根根分明,末梢微微卷翹出一個上揚的弧度。

他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睡覺時習慣性微微開合,露出一線雪白的牙齒,仔細看能看到嫣紅的舌尖。

這讓他看起來帶這些天真的孩子氣,沒有清醒時的那種清冷,也沒有笑開了的那種甜蜜。

就是單純純粹,沒有絲毫的防備,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了這張床。

這讓他竟然有些嫉妒起這張無知無覺的床來。

封允看著他長長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張開的唇,情不自禁地印了一個吻下去……

他們從來沒有正式接吻過。

除了結婚那天做樣子的輕碰唇角,飾品秀那天,在樓下找到戒指時,不小心的輕輕擦過了嘴唇。

還有那次,隔著被子克製隱忍的一吻。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吻他,可能因為他不知道,他才有了這樣的勇氣。

他第一次嚐到了他的味道,和他聞到的並不太一樣。

他身上常有他抽的那款細煙所特有淡淡茶香與薄荷味。

可他本人不是的,他是甜的,那甜味直接而迅猛地竄進了封允的心窩裏,讓人幸福的幾近暈眩。

可即便這樣,他也隻敢輕輕地親了一口,便把他按在胸前,不敢再動。

他睡著的時候身體放鬆,抱在懷裏的感覺是溫軟的,讓人十足幸福。

隻是這樣,他就覺得很滿足了,就這樣也很好,隻要他能跟他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就很好。

不管以什麽形式,都很好。

寧安醒來時已到了傍晚時分,晚霞的最後一點殘光映在窗上,呈現出一片暗色的紅,讓他恍惚了許久,才大體確認了現在的時間。

他動了動身體,有些沉重,也許是睡的太沉沒怎麽換姿勢的原因,四肢有些酸軟無力。

暗淡的光線中,他看到了封允沉睡的臉,那張臉很英俊,眉目舒展著,很是無憂無慮的樣子。

而此刻,他的一支手臂正重重地壓在他腰上。

他移開他的手臂,費力地坐起來。

電話上幾通未接來電,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而其中有覃聞語。

他撥了過去,感覺腰酸背痛,便坐在書桌前,對著窗口輕聲講電話。

他以為覃聞語是要問他麵試的事情,沒想到不是。

他很認真地問:“安安,你和封允,到底是什麽關係?”

寧安蹙了蹙眉,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他想了想說:“室友?親密的室友?”

覃聞語沉默了一下,說:“你這話答的……”

“怎麽了?”寧安問。

“今天我公司有個前輩,看到了我們之前為婚紗店做宣傳的照片,特意來找我”他說:“他問我你是不是單身?”

寧安愣了愣:“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