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讓人看到不自覺就想微笑,因為那種甜,猝不及防就撲進了對方的心窩裏。

和他平日的清冷禁欲感形成了極強烈的對比,有一種讓人措手不及的反差感。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笑。

盧卓發來的照片中有零星幾張帶著笑意,但那笑容混入了太多東西,將那純粹的美吞噬殆盡。

封允垂眸看他,雪白的牙齒優美整齊,如用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極漂亮。堪堪露出八顆來,是最標準的笑容。

他沒再說話,冷硬的心卻在這個笑容裏溫軟了些許。

寧安其實是在笑自己自尊心作祟,就算是工作,也是為了見他才接下來的,騙別人騙不了自己。

他笑完便妥協了下來:“我的確是來找你的。”

他誠懇地說:“關於這場婚姻,我們是不是應該談一談?”

“沒什麽好談的,”封允回答的很快:“也不必談,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寧安於是明白了。

封允看著他:“不過是麵子上的事兒,人到場就夠了,裏子怎麽樣,是不會有人關心的。”

說到麵子,他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唇角勾起,難掩嘲諷:“難不成你是來向我要排場的?”

舞曲換了一首,燈光更暗了,他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

這人大概會向他要一個盛大的婚禮,就算嫁進了泥潭裏,麵子上也要金光燦燦才像他。

出乎意料地,寧安搖了搖頭:“不是。”

他沒有因為他的嘲諷與輕蔑生氣,隻是安靜地看著他,認真說出一個陳述句:“我想隻領證,不辦婚禮。”

隻領證,不辦婚禮?

封允停下了腳步,第一次認認真真把目光投到寧安身上。

有人隨著節奏旋轉著舞步,眼看就要撞到寧安身上,封允將他拉進懷裏,腳步重新踩上節奏:“你認真的?”

寧安很瘦,摟在懷裏卻很柔軟。

他身上有很淡的煙草味兒,煙草的香氣中逸出一縷淡淡的茶香來,很好聞。

寧安笑笑,鼻息噴在他頸側,撩起一點麻酥酥的癢:“當然,婚姻不是兒戲,我怎麽可能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婚姻不是兒戲?”封允和他拉開一點距離,玩味地看著他:“可我們就是在兒戲啊!”

寧安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們腳步隨著腳步,身體貼著身體,鼻息相聞,卻在劃清著界限。

封允的表情認真起來,很強勢:“我認為我們應該就這一點達成共識,以免會對這份婚姻抱著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與期待,該死的心,早一點死,若是等著傷了心再死心,未免不夠體麵。”

他的語氣很平靜,說出來波瀾不驚,,像這段話在他腦海中重複過千萬遍。

冷靜清醒又殘酷!

他說給他聽,不管他是否喜歡著別人,也不管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但這就是他的態度!

寧安看向他,沉默了片刻。

那張臉十分迷人,迎著他的目光,性感的唇角慢慢勾起了一點極淺的笑,眸子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十足玩味。

不得不承認,他十分有魅力。

無論看書的時候還是見到真人的時候,他都對他很有好感。

但這並不代表,這樣他就允許對方將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

寧安眼睫扇合,唇角好笑地翹了起來:“我想你多慮了,相信我,你擔心的那些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他這樣說著,配上唇角融融的笑意,倒像是封允有些自作多情的樣子。

他們對視著,像玫瑰與獵*槍,各有爪牙,互不相讓。

是一場無聲又漫長的較量。

封允掌下的身體十分清瘦,那把細腰在他掌心裏舞動摩挲,手感溫熱。

隻是現在,他還從中感受到了力量。

他的目光掃向他耳珠上的那枚紅寶石耳釘,繼而是鎖骨深處的纏枝玫瑰。

鮮豔的紅愈發映的他皮膚雪白,有一種天真的純潔味。

恰到好處地衝淡了他話語中那一點淡淡的嘲諷意味。

他們隨著樂曲旋了一圈,懷中的人向後撤去,隨即又被節奏操控著扯進懷裏。

“雖然對我們來說是一場兒戲,但對長輩來說卻不是。”封允把話題拉回來:“我沒有把握說服我媽,但我可以試試。”

寧安點了點頭,並沒有強求。

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他之所以先找封允,是因為,如果封家同意不辦婚禮,那麽他是有說服孫蘭芯的把握的。

反之,如果封家不同意,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