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等他平靜下來,又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喂給他,寧安坐起來靠在床頭慢慢喝了。

封允將杯子放到床頭櫃上,剛要再次上床,寧安已經起了身,他跪坐在**,抱住了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口。

他說,封允,我想要你。

封允低下頭,撫著他額頭汗濕的碎發,輕聲哄他:“你太累了,先睡覺,我抱著你,不放開。”

寧安抬頭看他,臉色蒼白,眸子黝黑。

封允垂眸看他,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寧安想低頭,被封允捏著下巴抬起了臉。

“不用。”他說。

然後俯下身去親吻他。

他把他抱在懷裏,很緊,讓他開始有一點安全感,在他懷裏顫抖著歎了一口氣。

他長長久久地親吻他。

寧安嗚咽一聲,將頭抵在了他的頸窩裏,輕輕顫抖。

封允喘息著,但沒有動,他抬起他的臉,親吻他的嘴唇。

“這樣有安全感嗎?”他輕聲問他。

寧安點了點頭。

“一直這樣好不好?”他又問他。

寧安再次將頭伏在他的肩頸間,眼淚打濕了他的鎖骨。

封允讓他抬起頭來。

眼淚在他尖尖的下頜匯流,蹭在了封允的臉頰上。

“又哭了?”他說。

“今天在工作室也哭了?”他又問:“為什麽會哭,以前你從來不會哭,再苦再痛都不會哭。”

寧安抬頭去夠他的嘴唇,帶著氣音斷斷續續地說:“因為現在有你疼我了。”

以前沒人疼,就算再苦再累,也隻能咬著牙和著血淚往前奔跑。

就算哭了又怎樣,沒有人珍惜的孩子,眼淚也沒有價值。

可現在有人疼了,有人在乎了,有人會給他擦幹眼淚了,他才敢在他麵前哭。

隻有被疼愛的人才有資格脆弱,才有資格流眼淚。

封允怔了怔,心髒扭曲著,與心底那把懸著的刀擰在了一起,一瞬間便血肉模糊,疼痛來的猝不及防。

封允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黎遠書告訴他,不做模特了。

從那時候起,他就想把寧安也寵成黎遠書那樣的小少爺,可以自由地做選擇。

可現在呢,他在做什麽?

他說:“寧安,我有證據。”

寧安終於不用擔心做噩夢了,他累的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可封允卻親著他的額頭,喚著他的名字,拿起PAD給他看。

寧安努力了好久,眼神才慢慢聚焦,像冰水浸入了毛孔裏,他在封允懷中輕輕打了個寒顫。

那裏麵近千張照片全是關於他的,他翻看著,眼睫輕輕顫抖,許久說不出話來。

封允將他抱在懷裏,緊緊地不敢放鬆,他心裏很痛苦,怕他會失望,怕會失去他。

“對不起,”他嗓音暗啞:“我還是那個值得你信任的人嗎?”

寧安垂著眼睫,半晌才抬頭親他。

封允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封允心裏的暗病他也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幾乎體會到了同樣的痛苦,隻是一點點,就足夠他後怕。

可封允,無論在多痛苦多糾結的境況下,他最終的選擇始終都是他。

還有比這更珍貴的嗎?沒有了。

他愛的人,每次都在心底為他與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鬥爭,即便自己遍體鱗傷,也會為他一次次拚殺。

寧安對上他殷切的目光,紅了眼眶:“怎麽會不值得?”

封允抿著唇角,眼眶也於一瞬間變紅了,隨即那雙漂亮的眸子裏又浮起了淺淡的笑意。

“無論多難,你都在為我考慮。”寧安抬手去撫他的眉眼:“我有一句話可能一直忘記告訴你,就像你說把我放在第一位一樣,在我這裏你也是最重要的,比什麽都重要。”

他用掌心捂住他的唇,像討一個親吻:“以後不用擔心,不用害怕,我隻屬於你,不管什麽時候都一樣會全心全意地依賴你,相信你。”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封允再次吻住,封允的眉心微微蹙著,像在克製著什麽。

這一刻,在他心底頑固盤桓多年的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終於土崩瓦解。

他想起心理谘詢師說過的話,她說:“愛可以摧毀一切,也可以療愈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