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還沒睡,洗了澡坐在書桌前處理文件。

楚雅言說黎遠書醉了,問他能不能去接他們。

封允一邊工作一邊問:“你和他都有自己的司機,還需要我去給你們做司機?”

他看著筆電右下角的時間顯示:“淩晨三點十二分,我不明白,為什麽非得是我?還有,楚雅言,你玩兒的太晚了!”

楚雅言沉默了一會兒,避開他最後一句:“學長他……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他告訴你的?”封允問。

“他不告訴我,難道我就看不出來嗎?”楚雅言的聲音有點激動:“他喝醉了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你別說你不知道!”

“那又怎麽樣?”封允的聲音很冷漠:“喜歡我的人那麽多,每一個我都要去迎合去照顧嗎?你呢?又以什麽身份來質問我?正義的使者嗎?”

楚雅言被噎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封允,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個人真的很無情!”

“無情?”封允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指,冷冷地笑了:“楚雅言,你年齡太小了,還分不清什麽才是真正的無情,你父親那樣,朝秦暮楚,到處留情的,才是真的無情,相比他而言,我算的上是情意深重了。”

“封允!”楚雅言怒喝了一聲:“你說話注意點!”

“你知道我要結婚了,對?”封允輕輕籲了口氣,語氣柔和了下來:“如果你真對黎遠書好,就勸他死心,你知道我這個人的,不會因為誰對我想法不同,我就會顧及他的想法,刻意保持距離。我沒那覺悟,也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慢慢揣摩別人的心思,我不是你,衣食無憂的大小姐!我的生活焦頭爛額,所以,該怎樣我還是會怎樣,痛苦的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楚雅言敗下陣來:“你也不喜歡那個寧安,不是嗎?”

“你又知道了?”封允笑了:“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你無關。”

說完,他直接收了線,不再給楚雅言任何說話的機會。

忙忙碌碌中,兩人的婚禮終於到了,這年的十一月十六日,他們出現在那個小教堂裏。

拱形的屋頂高高挑起,教堂內部呈狹長形,兩排老舊卻整潔的桌椅整齊排列著,在歲月中恪盡職守。

灰黑色的大理石地麵在歲月洗禮後泛出柔和的光澤,溫和厚重。

米色的牆壁漫出一層暖意,將浮躁的心靈一點點熨帖平整,被洗禮被感化。

這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初冬的陽光透過教堂的大門和兩側高高的窗戶,熱情洋溢地透進來。

風揚起白色的窗紗,猶如一張張白色的羽翼,在空中蹁躚,純潔浪漫。

時光帶著神奇的魔力,將靜謐與斑駁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讓寧安想起小時候。

冬日的陽台上,他躺在灑滿陽光的秋千椅上,半眯著眼睛聽母親講故事。

母親的聲音總是那麽溫柔,甜美,帶著濃濃的愛與笑意。

他總在那樣的聲音中慢慢沉醉,隨之沉入最美好的夢鄉裏。

那時候他不懂,隻覺得安心,此刻回憶起來,才覺那是歲月靜好。

往事幾不可追,寧安感覺自己正站在時間與空間的長廊裏,被逼著與往事揮手告別。

他的婚禮就要開始,而他最愛的那些人卻不能再陪在他身邊。

穿過來的這段日子,寧安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早出晚歸的忙碌中度過的。

偶爾在家休息,也是乖巧少言,盡量不引人注意,可無論怎麽做,寧士渠都沒給過他好臉色。

像是對他失望透了,恨極了一般……

雖不至於像最初那樣動輒打罵,可彼此間的關係也未見絲毫好轉。

這也是寧安不排斥這場婚姻的原因。

即便他與封允的關係也陷入了冷凝,可他們至少算得上是對等的。

他們可以沒有愛,沒有喜歡,甚至連彼此關心都不屑於,但至少他們可以互不打擾,互不幹涉。

這種相對的自由,對寧安來說已經算的上是極大的奢侈了。

來賓陸續到場,寧家這邊除了寧士渠夫婦和寧好一家三口外,羅修典也到了現場。

事實上,羅修典對這對新人的感覺是有些微妙的。

畢竟一個是曾經對他死纏爛打的愛慕者,一個是他愛人的娃娃親對象。

男人的好勝心也讓他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比較。

見封允前,他真的懷疑,像寧安這樣虛榮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一個一窮二白的年輕人?

與此相比,說他跟了個有錢的老頭兒,反而更能讓他相信。

可真的見了這個人後,他多少有些理解了。

即便他是帶著比較和挑剔的心態來的,但也不得不承認,封允的確是出色的!

也恰恰是最能讓他產生危機感的那一類人。

羅修典尚在沉思的時候,胡嫂推著封冉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