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母親是小提琴手,十足的美人,氣質雖清冷,但性子卻極溫柔。
都說男孩肖母,寧安就像極了母親,不僅外形,就連氣質也是一樣清冷的。
父親是外企高管,性格溫和寬厚,十分寵愛妻子兒女。
而寧珂則像了父親,性子十分開朗活潑,是全家人的開心果。
本該無憂無慮的生活,所有的選擇都被家人支持和理解,可一夕之間……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他急忙垂下眸子,掩住了眸中的神情,默默等眼周的熱意退去。
頭皮上傳來緊繃感,造型師正專心地對付著他的發。
他的發略有些長,被染成了淺金色,過於張揚了。
好在他底子好,皮膚白,能撐得住。
現在眉眼間冷冷清清的,把那喧囂的金色,都襯出了高冷的味道。
五顏六色的夾子固定在發上,光潔的額頭露了出來,讓一張臉更顯小巧精致。
現在正是秋季,各品牌發布會最密集的時候,也是模特們一年中最忙的兩個時間段之一。
他的工作無疑也被安排的密密麻麻。
他是趁寧士渠去學校時偷偷跑出來的,工作已經接了,他不能不來。
模特的生存空間本就很小,不僅競爭激烈,新陳代謝極快,且生存環境也很不寬鬆。
新人源源不斷地湧入,這個看似浮華的圈子裏沒有誰是不可替代。
尤其像他們這樣的小模特,如果不愛護羽翼,將來便很容易接不到工作。
沒有工作便沒有收入來源,生活便會陷入窘境。
所以無論和家人的矛盾多麽尖銳,他都無法不鄭重對待這份工作。
出神間,田曉辭好聽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他含著笑在打招呼:“語哥。”
寧安抬起眼睛,側頭望過去,一個極高極瘦,帶點張揚和混不吝的男孩走了進來。
他看著寧安,挑了挑眉稍,略略有些不滿:“昨天彩排怎麽沒來?”
這應該就是覃聞語了,寧安想。
寧安的大部分工作都是通過覃聞語接到的,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昨天被我爸關起來了。”
覃聞語蹙了蹙眉,並沒說什麽責備的話:“下次不要這樣了,秀導昨天發了好大的火,要不是時間來不及,說不定就要臨時換人,若真換了人,以後你在這個圈子裏也不好混。”
寧安點了點頭,對著覃聞語道了聲謝。
後台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抓住難得的幾分鍾空閑時間,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說笑。
工作人員則忙著整理檢查自己負責的服裝,和別的工作人員協調公用的飾品,以免出現衝撞和疏漏。
也有設計師正拿著工具,臨時做著修改……
這個圈子裏的普遍現象,男模少,女模多,陰盛陽衰,全場隻有六七個男模,其餘都是女模。
大家似乎都是熟臉,互相打著招呼,開著玩笑,氣氛很是熱鬧。
寧安和覃聞語,田曉辭湊在一起,小聲聊著天。
田曉辭忽然問:“語哥,聽說黎遠書也要來,是真的嗎?”
覃聞語點了點頭:“是真的,之前他不來的,不知道為什麽改變了主意。”
田曉辭挑了挑眉,嘲諷道:“他不是眼高於頂嗎?這麽個小秀,怎麽突然入了他的法眼?”
覃聞語拍了下他的腦袋:“不該管的事兒別管。”
田曉辭才19歲,還帶著點孩子氣,他皺了皺鼻子,偏過頭不說話了。
寧安又看到了他耳後的痕跡。
他猶豫了下,伸出了一根細長的手指,用指尖點了點那點可疑的紅痕,漫不經心地笑笑:“好像被蚊子咬到了,讓化妝師幫你遮一遮。”
田曉辭愣了愣,麵頰上浮起一層淺淺的紅,笑容卻更顯了一些:“好。”
他轉身離開,笑意卻在轉身後慢慢消散了。
雪白的齒咬住了紅潤的唇,好看的桃花眼裏染了薄薄一層怒意,但隨即又變成了淺淺的無奈與悲傷。
最終那些情緒,都極快地熄滅了,變成了薄薄的一層灰燼,飄散於眸中。
讓他明豔的臉暗沉了下來。
他的情緒變化的多而快,並沒有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寧安身上。
可覃聞語卻不然,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寧安,張揚的眉眼深沉了些。
寧安被他看的不自在,移開了眼睛,他深知說多錯多,便不再說話。
可覃聞語卻好像並沒打算放過他,他喚道:“安安?”
寧安轉頭看他,抿著唇。
覃聞語笑笑,也伸出一根手指,按了按寧安耳後那塊白嫩的皮膚,似笑非笑地說:“你這裏也被蚊子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