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什麽戒指丟了?”封允問,眼神裏還殘留著一點希望:“不要告訴我是結婚戒指?”

寧安慢慢平靜下來:“我馬上就能找回來。”

封允彎下腰,捏著他的肩:“為什麽它會丟?”

女DRESSER這會兒也意識到不對了,她忙著解釋:“都是因為我,他是為了幫我才拿戒指來做鑽扣的……”

“什麽?”封允的眼睛眯了眯:“你拿戒指做鑽扣?為什麽,這麽大一個秀場,為什麽非得是它?或者為什麽非得是你?”

他的手捏著他的肩,力量大的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一般。

封允絲毫未察,如受了傷害的野獸一般,惡狠狠看著他,等他回答。

這個剛剛閃耀了他的生命,照亮了他的眼睛,讓他為之自豪的人,怎麽就這樣給了他當頭一棒呢?

這個他剛剛因為別人說了他一句就護犢子般護著,連平時不屑於搭理的人都降下身段去撕的人,怎麽就這麽對他呢?

他甚至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難過,他還在為他自豪著,難道不應該寬容點嗎?不就是一枚破戒指嗎?

可偏偏心底一扯一扯的痛,無法自控。

他抬了抬自己的左手,那枚戒圈套在他的無名指指根上,被那修長的指襯的失了土氣,多了含蓄內斂,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戴在手上,竟然對它頗為珍惜了?

他聲音很沉:“你把它當什麽了?寧安?”

他的情緒過於激烈了,寧安看向驚在一邊的女DRESSER,抱歉地道:“麻煩你去5組幫我找一下,謝謝。”

然後他握著封允放在他肩頭的手,一點點移了下來。

他站直身體抬頭看他:“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麽介意,當時情況太急了,滿場都很難找到素圈,我……我沒來得及想那麽多。”

封允垂下了眼睛,他望著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像他的戰利品一樣,在新婚當晚,他逼著寧安也要戴在手上。

後來他每次看到寧安手上戴著那枚戒指,都會很高興。

說不清楚是怎樣的一種高興,似乎算是勝利者的一種滿足感。

又或者是兩雙手出現在同一個畫麵時,一大一小兩枚戒指,讓他看起來很舒服。

但現在他又覺得不是,可能他也從未勝利過,寧安表麵的妥協,也隻是表麵的妥協。

隻有他自己信了而已。

這個人骨子裏,有他自己的堅持與原則,他妥協,隻是因為像一個成年人不想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一般。

封允手上的戒指,像一枚笑話,嘲諷地刺著他的眼睛,讓他恨不得立刻摘下來,摔在地上,然後揚長而去。

你不是不在乎嗎?我也可以不在乎的!

他看著那枚戒指,唇角抿的死緊,可卻一動沒動。

這邊的小衝突吸引了幾個熟人的目光。

覃聞語過來攬了寧安的肩頭:“怎麽了?”

封允與寧安的對立姿勢太明顯了,覃聞語攬著寧安往後退了退。

寧安心底的焦急一點都不比封允少,當時情況緊急,用爭分奪秒這個詞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他的確沒來得及想那麽多。

知道情況後他本能地就想到了那個戒圈,那個戒圈可以救場,可以讓那件衣服和這場秀不那麽遺憾,可現在他麵對封允,他才發覺沒有那麽簡單。

那個戒圈也是一種契約,即使是假的,它也連接在了另一個人的手上,可現在它丟了。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嗓音有些沙:“戒指丟了。”

“什麽戒指?”覃聞語愣了愣:“很醜的那個?丟了不更好?”

一個“好”字卡在了喉嚨裏,他看到了封允無名指指根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樣的戒指,隻是比寧安的大一號,顯然是一對對戒。

雖然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選了那麽“樸素”的戒指,但他們住在一起,上次在酒封允對寧安的態度也不太尋常,此刻他們擁有共同的戒指,而封允還戴在了無名指上。

覃聞語不傻,他幾乎立刻明白了過來。

他啞了一般張了張嘴,想問什麽卻又覺得不合時宜。

雖然他是寧安的朋友,可是,設身處地地想,如果是何亦丟了這麽重要的戒指的話,他也一樣會生氣。

有多愛,就會有多氣,所以他理解封允的感受。

“安安,”他說:“你別急,我和田田幫你找。”

“很醜的,丟了更好?”封允看著寧安,眼神冰冷落寞:“原來在你眼中,它就是這麽個玩意兒?”

他轉身要走,稍遠一點站著的楚雅言想過來拉他,被旁邊背著包的黎遠書攔住了:“讓他自己冷靜一會。”

封允眼中那抹受傷的情緒,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像一頭惡狼一般,有一瞬間,他以為,他會把寧安當場撕掉。

那情緒太強烈了,即使不是對他,卻也讓他心底起了驚濤駭浪。

他見過封允漫不經心,也見過他冷淡絕情,卻獨獨沒見過他有這麽強烈的感情波動過。

那讓他震驚,也讓他感到了痛苦,他克製住了自己想上前的腳步,也攔住了楚雅言。

他想讓他痛苦,隻有痛苦過,才能醒悟,才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