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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恒把豆沙扔在副駕駛座位上,開車走人。

豆沙自己爬起來,頂著髒兮兮的小臉冷笑一聲:“你真假!”

劉恒自顧開車頭也沒回:“恩,你不假。”剛才有一瞬間劉恒看得清楚,豆沙那表情可不是冷的,看著就好像薩摩搖著尾巴就要衝上去一樣。

豆沙繼續戳穿他爸:“你不是說要去醫院麽?”

劉恒:“你被人揍了?”

豆沙:“你讓我喊他叔叔?”

劉恒:“嘴長在你臉上,你要喊其他什麽沒人捂著你嘴。”

豆沙眸子裏精光一閃,捏了捏小拳頭,十足一個小人精:“別以為我沒看到你的表情!提醒你一句,你現在有男朋友!”

電話響起來,劉恒拿起來看了看,勾了勾唇角回了一句:“你們園長的電話,猜猜看她會和我說什麽?”

豆沙落敗閉嘴。

傅園長糊裏糊塗的不知道家長們是怎麽散的,但豆沙打了人家孩子就是打了,道歉是必須的。但園長也聽說是高錢先欺負的小班孩子,豆沙的行為也屬於見義勇為,隻是這勇為有點過了!

劉恒在電話裏“恩”了兩聲,餘光撇了撇副駕駛座位的狼崽子道:“我明白,做錯事就應該受罰,不能因為理由合理而疏於教育,我理解,我回去會好好教育他的。至於那個高錢……沒關係,既然他和我兒子相處不來,我會讓他轉園的。”

園長:“……”

王殷成開車把李娟母子送回去,小劉繼已經睡著了,鼻息呼呼動著,睡得特別沉。

王殷成默不作聲開車,表情和往常看著沒什麽不同,然而李娟心裏直打鼓,不會看到了?!

王殷成把李娟母子送回去之後自己打了車回去,他的臉色陰沉,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場,回家之後他把自己扔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

實在太像了,根本不用做什麽dna檢查,看兩眼就能確認父子關係。不近不遠那麽看著,眉眼、下巴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靠的近了,甚至能看見那孩子眉心偏左處小小的朱砂痣。

如果樣貌像還需要懷疑一下,那那顆痣呢?如果不是親父子那顆痣又怎麽解釋?

王殷成把自己縮在沙發裏,蜷縮著,腦子裏全是那孩子的臉。

可想了想去,似乎都隻有一個麵無表情的麵孔,沒有笑、眸子都是冷的、嘴唇抿得死緊,王殷成想他還那麽小應該沒認出來意識不到什麽吧?!但是劉恒呢!

那一刻王殷成終於意識到什麽,心下一頓,猛地做了起立。

如果機場停車場邵誌文蹭的那輛車真是劉恒的,而周易安又坐在劉恒車上……王殷成不確定兩人的身份,但如果周易安和劉恒的關係真是自己想的那樣的話……那到底算什麽!?

他和周易安是大學時候的戀人,為了那個渣男他自願代孕湊錢給他還債,結果五六年之後周易安的男朋友是劉恒?而劉恒卻是自己孩子的父親?!

王殷成的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五六年之後,他竟然會糾纏在這樣複雜的關係裏!

王殷成又突然想到了劉恒,那個男人似乎早在做專訪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才會有那樣奇怪的舉動?!那周易安呢?劉恒的兒子和自己長得如出一轍,難道周易安沒認出來?!

王殷成這天晚上完全沒有心思工作,他本來想把劉恒的專訪再梳理一遍,然而對著電腦他怎麽都集中不了精神,腦海裏不停都是小孩兒的臉小孩兒的表情,他忍不住又想怎麽會打架?小孩兒受傷了?嚴重麽?王殷成焦躁得起身來回在房間裏踱步,甚至想拿手機撥個電話給劉恒問一問,但他最後忍住了,劉恒的態度很奇怪,而且他貿然打電話過去,他怕會影響孩子原本的生活。

王殷成的情緒在這天晚上起起伏伏,又是擔心孩子想劉恒平時是怎麽帶小孩兒的,卻又慶幸孩子在物質優越的環境裏長大可以不愁吃不愁穿,轉頭又在想孩子的性格怎麽會那麽冷,再掉頭又想,小孩兒打架挺正常的也沒什麽……

王殷成被這種情緒折磨得煩躁,最後點開自己官網的頁麵,發現小說的大結局已經被貼了出來,按照王殷成自己說的,一個字都沒改。而官方網站上連載題目寫的是【大結局:論大神的黑化是如何養成的!】

王殷成點開,發現帖子最開始有編輯的一段話:這個就是結局了,一字未改,錯別字也沒改,這是你們的大神的意思!提示:be無誤!心髒不好者勿看!不許掐架!掐架者封ip!不許罵作者!罵作者著封ip!不許罵編輯!罵編輯者永生小黑屋!!

然後就是小說的大結局,末尾一個蒼涼的作者有話:嗯,就這樣結束了,謝謝大家!

王殷成端著水杯抿了一口茶,老血突然噴出來,這種淡淡的裝逼風格的四十五度抬脖子明媚憂傷是怎麽回事?這種奇怪的即視感又是怎麽回事?他當初寫的時候覺得沒什麽問題,怎麽貼上網站自己瞧著就那麽別扭?

be大結局的帖子下麵還是掐成了一大片,頭一百頁無數讀者吐老血,後麵的回帖幾乎全部都是在掐,掐得還完全沒有重點不分派係。

有的掐點是:【到底是為虐而虐還是要怎樣?】

有的掐點是:

有的掐點是:【這個結局會不會是編輯自己寫的,要不然為什麽不在專欄上發而貼在官方網站?】

……

掐點無數,全無重點,最後王殷成總結了一下,大概可以分成三派:一派是掐貨派,一派是堅決不掐派,還有一派是編輯。

帖子最後在四千多樓被封,下頭是管理員大馬甲:美麗的大腳丫。封貼原因是:管理員兒子被揍,無心看你們掐架……

王殷成一口老血又噴了。

王殷成關掉網頁打算上網查查他今天去的那個幼兒園的風評,因為打架的原因王殷成有點不放心,剛剛搜索了一下,電話就響了,是一個竄陌生號碼,然而這個號碼前一天曾經打過來過,隻不過當時王殷成在打電話問陳角借車而沒有接到,回撥過去的時候卻提示已經關機了。

王殷成接起來:“喂,你好?!”

電話那頭很安靜,王殷成挑了挑眉頭,眼皮子卻突然跳了一下,他唰一下站起來,心裏怦怦直跳,他想難道是那個孩子打過來的?卻聽到電話那頭一個即熟悉又陌生的成年男人的聲音:“殷成,是我!”

王殷成楞了一下,坐回去,皺了皺眉,一般他周圍的朋友要麽喊他大神要麽喊他成子,會喊殷成的,似乎隻有那麽一個人。

“有事麽?”王殷成聽出來了,是周易安。

“最近忙麽?我……我那天在機場遇到你了,但是沒有打招呼。”周易安這話驢頭不對馬嘴。

王殷成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握著鼠標點開網頁頁麵,翻看幼兒園的評價和信息,“嗯,有事?”王殷成淡淡道。

“哦,沒事沒事,”周易安小心翼翼接著問:“那個,我也是那天剛回國,看見你了,就是想問問你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王殷成的注意力都是電腦屏幕上,他查到那家幼兒園在h市的名聲非常好,前身是為國企的中層領導的孩子辦的學校,後來雖然公轉私了,但掛靠的卻是h市大學下的一個研究所。王殷成沒怎麽留意周易安說那些話背後的深意,他隻是留了個耳朵聽了聽罷了。

過得怎麽樣?周易安問自己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王殷成覺得挺搞笑的,周易安拿著全額獎金手裏揣著項目出國留學,披著榮耀渡著國外一流大學碩博連讀的頭銜,回國之後渾身都是精英的氣派。他現在打電話問自己過得怎麽樣?

王殷成沒有吭聲,拿著水杯喝了一口水。客套的話他是懶得說了,他自認為自己也沒那種心胸在前男友問候自己的時候來一句挺好的!最初那一年是怎麽熬過來的王殷成已經不想去回想了,既然放下了過往,王殷成也不想做白蓮花和周易安來個冰釋前嫌握手言歡。

電話裏的氣氛頓時僵了,周易安似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來了一句:“對不起。”

王殷成點了點桌麵,本來想直接掛電話的,然而腦子裏火石一閃突然想到什麽。書房裏隻亮著兩盞落地燈,昏暗的燈光下王殷成的雙眼隱沒在劉海下,黑眸幽深,他張口慢慢道:“周易安,你打電話給我到底有什麽事情?!”

周易安在電話那頭頓了兩秒,語氣誠懇道:“殷成,我回國之後聽朋友說你輟學了,這幾年過得並不好,我沒有其他意思,不是可憐你也不是其他什麽。我知道我沒有立場開口說這些,我就是想和你聊兩句,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一定盡我所能。”周易安說得小心翼翼卻也並不拐彎抹角,自認為按照王殷成喜歡的方式說了一通他還能接受的貼心話。

王殷成右手摩挲著桌麵,眼神深不可探,聲音低啞暗沉讓人捉摸不透,書房中卻透著股冷意:“這樣啊……如果我有需要我會找你的。”頓了頓“隻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周易安順杆子往上爬:“方便的方便的!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我聽說你現在在一家報社做編輯,工作或者生活上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王殷成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口氣不變:“好。”

周易安原先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打了這通電話,本以為按照王殷成那個冷漠的性格會直接掛電話的,沒想到這麽多年之後王殷成竟然好像完全放下了過去一般。周易安握著手機的手都在抖,心裏砰砰跳,臉色帶著不自然的潮紅,來回在房間裏踱步,他覺得詫異而欣喜,六年了,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還有機會靠近王殷成,靠近他心裏的那個男孩兒。

周易安深吸一口氣,決定再邁進兩個步伐,試探一下:“我這麽晚打電話給你會不會不方便?”

“不會,我一個人。”

他原來現在還是單身……周易安的思緒有點飄,腦子裏都是泡泡,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很多年之前他追王殷成的時候就是如此,他一直覺得王殷成是一塊璞玉,通透而冰冷,甚至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磁場,深深吸引著他。周易安現在的心情就好像是初戀的男孩兒一般,激動興奮翻來覆去患得患失。

王殷成聽話筒那邊半響都沒聲音,扯出十二萬分的耐心等著,他想如果周易安這個人還是原來那個老樣子沒有變的話,那接下來,他就應該能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沒多久,周易安平複了心情,道:“我也是一個人,殷成,我一直都沒忘記你!”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我是勤勞的箱子君,主**回老家了,我來吐稿子~~~ps:我不是昨天那隻箱子,我是公箱子~~

再ps:死兔子3或者4號回來更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