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封建時代結束以後,中華大陸姿態決然地拋棄了迷信，連同國民的宗教信仰。久未出世的修仙之術徹底被封印在傳說之中，這支擁有六千年文明的民族秉承著實用主義的精神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如果還要談信仰,那科學應該就是國民的信仰。
所以當三百年前,三戰之後，連有關傳說也逐漸消亡的修仙者出世,帶給這片土地的震撼,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可以說,修仙者用他們超科學的鬼神之力狠狠擊碎了當時代人們的世界觀。
三戰結束之後的十多年中，整個社會對修仙界的評論始終莫衷一是。
有人視他們為妖魅玩命地譴責怒罵，有人視他們為上帝盲目地崇拜信奉，這其中還有一群人,各個領域的科學家們，他們用另一種方式堅定地抗拒著他們遭受的價值觀衝擊。幾乎所有的科學家都試圖運用係統的科學知識來解釋修仙者的種種超自然力量，他們試圖給修仙者帶上欺騙的帽子，試圖證明這群人隻是利用科學來行騙的騙子。
可最後，這些或嚴謹或偏執的科學家們都失敗了。他們最後能夠證明的，隻有一點，這群人掌握著超出他們理解的力量。無法測量，無法計算，無法追溯源頭。在這條路上，當時有不少科學家倒下了，徹底拋棄了自己的專業，很多人質疑自己的存在價值，既然修仙的力量如此之大，我們還要掌握科學做什麽。
但是也有一些人堅持下來了，雖然他們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巨大衝擊，這種衝擊直指他們付諸一生奉獻一生來鑽研的學科根基，為什麽需要科學，這個問題還是有一部分人給出了答案。
答案如此簡單，卻被很多人忽視。
我們的生活，在切切實實的被科學改變著。這就是答案。
從此，學術界被修仙之術風卷殘雲大肆掃**以後，最終收獲了更堅定的學者專家。科學與修仙，開始在這片大路上磕磕絆絆地努力和諧共存。一直發展到今天，開始有了像海因茨和南樵子一樣致力於將兩者結合的學者。
修仙者出世之後，早已經淪為旅遊景點的道觀神祠開始重現生機，他們為這片大陸帶來了新的信仰。
三界祠就是在之後由開國皇帝申屠林宇禦批修建，工事浩大的神祠裏，供奉著三界神祗。天界、人界、冥界，三界秩序執掌在三十三天外玄天教主之手，其次才是執掌天界的天帝、天後，執掌冥界的十殿閻羅以及阿修羅魔君。而三界祠中供奉的主神，正是玄天教主。
玄天教主出生於上古時期，原本乃是東皇太一座下首席大弟子，上古巫妖神魔之戰中，諸神隕落，玄天教主在劫數之中堪破洪荒，得證混元，成為三十三天外唯一教主。
三界祠建造得極其宏偉高大，寬闊的中軸大道，重重殿堂鋪陳。申屠承宣皇帝陛下在前，身後依次跟著元帥和南河公爵申屠徹，然後才是軍團長陸勻上將、出征rf星係總指揮官方易上將、副指揮官麥肯納中將。雖然南河公爵軍銜和軍中職務都在軍團長和總指揮官之下，但是三界祠作為皇家神祠，諸人代表國民前來為出征祈福，這時候申屠徹就是以公爵身份出席了。
諸人身後隨行的是近衛隊，加央也在其中。走到主殿門外，近衛隊便不再跟隨入內，幾位帝國核心人物親自前往拜祭祈福。
加央在門外看了一眼，主殿正中的玄天教主神像高逾十米，是一個一身白衣的高大男子形象。在他左側立著他的妻子竺月上神的神像，右側則是玄天教主的女兒明鳶神女的神像。因為神像太高，以加央的視角看不到麵容。
對於這些遙遠的天界神明，加央本沒有多大興趣，但是昆侖學院的課上總會提到，她也就記住了這幾個名字。現在看到這麽高大的神像，更覺得遙遠了。
皇帝當先立在玄天教主神像前，如同神像的高大，天界對於他們而言，也隻能仰望。叩拜禮在如今的生活中已經基本不再使用，但是麵對諸神，元帥也好，皇帝也好，誠心前來為出征祈福的他們紛紛在殿外摘下腰間佩劍，入內叩首。
“我等神之子孫，得教主庇佑，在人間生息繁衍。我為人皇，必將獻畢生於帝國，申屠一氏窮數代之心力，試圖為國民開辟全新的生存居地。三百年之功，披荊斬棘，如今終於可以率軍開赴rf星係，探索無窮宇宙之中的未知星球，此行事關種族繁衍，懇請教主賜與福運，惠澤蒼生。”帝國皇帝在玄天教主神像前虔誠叩拜。
“願教主賜與出征將士福運，庇佑大軍凱旋。”
在三界祠停留的時間並不長，祈福結束以後，除了皇帝陛下以外，其餘人將登上空艦前往藍鋒基地。
臨行前加央回望了一眼這座巨大的神祠，在中軸大道上，她的目光掃過主殿，因為站的位置有所降低的關係，她之前看不到的神像上半身這會可以看到了。目光一晃之中，她突然看到了竺月上神塑像上的一個花紋。花紋用飽滿的顏料繪製在竺月上神的領口上，是一截青翠欲滴的青竹。
這個標誌很熟悉，加央卻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跟著將軍腳步不停，很快就登上了空艦。三界祠很快被空艦甩在身後，加央卻還在回憶那個熟悉的標誌。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呢？醉星河此時趴在她的腿上，她想問一問醉星河是不是見過，畢竟他身為狐王，年紀一大把，應該比自己見多識廣吧，可是當著這麽多人，她又不好和狐王說話。
加央望向空間舷窗外，三界祠已經看不到影子了，他們正在不斷升高飛行高度，進入平流層。突然，加央在記憶中篩選出了這個花紋。在她的須彌芥子中，躺著一枚小巧的葫蘆。是她在安平城，前去營救季辛遠的妹妹季凱莉的時候，在一家法器店買到的。她還曾經拿這枚小葫蘆問過法王，法王也說沒有見過。
想到這加央馬上從須彌芥子中把小葫蘆拿了出來。果然是它。小葫蘆還是之前買到的樣子，也沒什麽法力波動，隻是非常精巧。葫蘆的地步印刻的花紋，確實和她剛才在竺月上神塑像上看到的很長想象。竹製伸出的方向，竹節和葉片大小的比例，這些都非常近似。難道這枚小葫蘆，和天界的竺月上神有什麽關聯嗎？法王沒有見過是因為他一個和尚是從不進道門神祠的？
這個猜想有標誌為證，聽起來已經很靠譜了。加央探出身子問了問坐在她前座的申屠徹說：“將軍，剛才在三界祠，您有沒有看到竺月上神的塑像上，領口繪有一個竹節標誌。”
申屠徹轉頭看他，回道：“這個我倒是沒注意，怎麽了？”
加央搖了搖頭，隻說“沒事”。
是啊，就算這真的是竺月上神的東西，跟她也沒什麽關係，她也不可能給人送回去。這麽一想，加央就把小葫蘆收回了須彌芥子。可是有一個疑惑卻落在了她心裏，為什麽對這個標誌，她第一次見的時候就有一種熟悉感呢。
沒等加央細想，他們已經進入了藍鋒基地上空。接下來，他們將要迎來的，是真正的出征儀式。在藍鋒基地的巨型活動場上，20萬出征大軍已經整裝待發，隻待他們的指揮官前來，發出最後的出征號令。
能夠容納二十萬人的場地非常巨大，場地成橢圓形，此時出征的將士已經整齊排列在其中。元帥一行到達之後就登上了懸浮戰車，戰車懸停在場地正中。特製的懸浮車停在空中之後，所有的門和車頂全部收縮起來，整輛懸浮車變成了一個空中平台，帝國最高軍事統領、陸勻軍團長、總指揮官方易上將屹立其上發表了出征講話。
首先發表講話的是羅德元帥，元帥俯視著其下的出征將士們，作出了他最習慣的簡短而明確有力的發言：“我敬愛的將士們，你們此行宣誓著對帝國的忠誠，滿載著國民的希望，你們的前方，就是人類的新家園。尋找我們的新家園，這是你們最為神聖的使命，隻有你們可以做到！”
“我們從不希望戰爭，但我們也從不懼怕戰爭！帝國全體軍民，就在這裏等待你們的凱旋，我們最忠誠的勇士！”
“忠誠！凱旋！”場地上的軍人們爆發出重重呐喊，呼嘯著應援他們最敬愛的帝國元帥，一聲高過一聲，傳遞著心底最熱切的勝利渴盼。
伴隨著出征將士的呐喊，百發禮炮齊齊轟響，巨大的聲勢中，在他們頭頂的天空上綻放出絢爛的煙火。就在煙火將散之際，出征副指揮官麥肯納中將、申屠少將帶著他們的近衛隊，駕駛著機甲出現在了現場。
機甲破軍和機甲火鳳，一手把持著各自的s級武器，一手牽起巨大的國旗盤旋在場地上空。他們身後，是以機甲雷霆為首的近衛隊機甲，雷霆手持聯盟軍團的六芒星翼旗。藍色製式機甲之前，率領著他們前行的是黑白紅三架s級機甲，破軍的奔雷之槍、火鳳的火舞神鐮、雷霆的裂雲，s級武器在空中如太陽一般奪目。
飛揚的國旗和聯盟旗幟以極其強勢的姿態掠奪所有人的視線，三架s級機甲領跑的陣容帶來的震撼像暴風一樣席卷了每一個人。
“我們久居在這片風起雲湧的大陸上，數千年來仰望浩瀚的星空。但是現在，我最敬愛的將士們，你們將挺身而出探索這個無垠的宇宙，用你們的雙手去創造人類的明天，你們有信心嗎？”陸勻軍團長邁前一步靠近身前的廣譜擴音器，目光逡巡全場，提出了這個早有答案的問題。
“有！”山呼海嘯一般的回響。
“好！你們堅定的信心將見證你們的功勳，我，聯盟軍團長陸勻，等待你們的凱旋！”
“凱旋！”全場再次爆發出齊聲呼喊。
在元帥和軍團長相繼發表講話以後，此次行動的總指揮官，場地中20萬將士的真正核心站到了台前，在這個時刻，元帥和軍團長齊齊退後，把舞台更大的讓給了方易上將。
場中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胸懷激**，等待著指揮官的發言。
“我的戰友們，我們為了人類的明天而出征，你們的家人都在等候我們歸來。困難，讓我們一起來戰勝。我將竭盡生命，帶你們凱旋！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都將與你們一起，戰至最後一刻！”
“現在，讓我們舉起手中的酒杯，幹下這一杯出征酒！”
所有人將手中的酒杯高舉過頭頂，隨著指揮官一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加入了葵百合的金克利酒，象征著勝利，一杯飲下，發出所有人心中最深摯的呼喊：“帝國萬歲！人類萬歲！”
在雷鳴般的齊聲呼喊中，方易上將一把拋出手中的機甲空間紐，一架金色的s級機甲頓時出現在所有人視線中。
“烈日！烈日！”荊棘號的將士們當然認識這架機甲，這是他們艦長的s級機甲烈日。整個出征儀式隨著烈日的出現被掀至最j□j，在無數次軍演中，烈日始終帶領著他們勇戰敵軍，引領著所有人的方向。
萬眾矚目中，方易上將進入了機甲駕駛艙，駕駛著他身經百戰的機甲烈日飛行到了破軍和火鳳身前。烈日帶領著整支機甲隊伍盤旋在場地上空，接受所有人的掌聲。然後他們齊齊拉高飛行高度，向著停泊在基地軍港的荊棘號呼嘯而去。
“凱旋！凱旋！凱旋！”機甲隊伍飛離，場地上空依舊回**著將士們聲勢雄雄的嘶吼，昭示著他們一往無前撕破黑暗的決心與勇氣。
出征儀式結束之後，20萬將士開始分批登上荊棘號星艦。荊棘號作為帝國唯一，全球唯二的星係級星艦，艦體各項參數都非常驚人。艦體長度長達30公裏，艦載武器多達500多種，艦載能源存量可供荊棘號滿狀態遨遊宇宙二十年。除去艦載武器以外，荊棘號之上還裝載有登陸艦、驅逐艦、護衛艦、指揮艦等空艦近千艘，以及停放有20萬出征將士當中15萬機甲兵的機甲。
這艘巨大的星際戰艦像一顆移動的星球，將帶著帝民的希冀駛入茫茫宇宙。加央登艦以後收起雷霆，正和指揮官們一起走到荊棘號開啟了太空防護罩的甲板上觀看其他人登艦的場麵。
就在這時，一個如同雷霆一般的人形影像出現在了他們一行人麵前。男性的形象，刀削般硬挺的濃眉，冷硬的麵容，一頭刺硬的短發，出現的正是荊棘號的中控智能荊棘。
荊棘首先向幾位指揮官打了聲招呼：“艦長、麥肯納將軍、申屠將軍，歡迎回來。”
兩年沒見，幾位指揮官見到荊棘都很高興，親切地和荊棘打著招呼。
“荊棘，我很想你。”方易上將伸手和荊棘虛握了一下。
“升級了這麽多係統，你自己怎麽還是這個樣子？”申屠徹的話就沒有這麽動聽了，不過他說話的時候帶著笑容，看起來倒是誠摯了很多。
“我的形象設定不在升級的範圍之內。”荊棘回答道，語氣平的不得了。
麥肯納中將一聽立刻大呼：“哎呀，性格也還是這樣，荊棘你再過多少年才能聽得懂玩笑話？”
“玩笑話？我聽得懂。我聽得懂所有國家的語言。”
眾人一聽，頓時大笑。
可在一堆笑聲裏，荊棘還是特別注意到了加央，他當即就瞬移到了加央麵前。
荊棘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就掃描出了加央的身份，然後他就對加央說：“你就是雷霆的主人昆澤加央。你的精神閥值又有提升了，已經突破六百了。歡迎你隨時來找我聊天，全天，24小時，任何地方，如果要呼叫我，就喊我的名字。”
方易：“……”我的荊棘從來沒對我說過這種甜言蜜語！摔！
麥肯納：“……”荊棘居然會主動向人示好？！今天太陽一定變成了地球行星。
申屠徹：“……”精神閥值這東西真是所向披靡啊，是個人工智能都中招！加央她自帶磁場吸引人工智能啊，以後又多一個跟他搶加央的時間的了，荊棘！
近衛隊員：“……”精神閥值過六百，加央她是人嗎？一定不是！
加央也是受寵若驚。她一直以來夢想著要登上的荊棘號星艦，如今她終於站在這艘星艦之上，她還見到了這艘星艦的中控智能荊棘。荊棘的性格看起來很嚴肅嚴謹，他一定是一個非常盡職盡責的中控智能。結果，結果，荊棘突然就跑到了她身邊主動和她說話。
加央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結果轉頭一看，所有人也都是這副驚訝的狀況。她隻好衝荊棘點了點頭，有些遲疑地應道：“好。”
於是荊棘就這樣跟在加央身邊加入了去甲板的行列。
出征前的告別總是有許多沒有新意卻始終感人的橋段。此次出征不知道何時歸來，軍團特許配偶為軍人的前來基地送行，平民就無法來到藍鋒基地了。林雪作為艾森的未婚妻，也有前來為艾森送行。
加央在人群中尋找林雪的身影，陸防軍團的墨綠色軍服，窈窕的身形，很快她就看到了。
“隊長，我想去見一位戰友。”加央說著指了指人群中的林雪，也不知道雷凱看到是哪個人沒有。
雷凱點了點頭，“去吧。”
加央禦起斬魔刀，往林雪和艾森在的方向飛去。醉星河知道這會是個有點悲傷的離別場麵，也沒有說什麽，隻是自己待在甲板護欄上，也跟著看擁擠的人群。
加央飛近的時候，林雪正牽著艾森的手說話。加央默默收刀落到地麵，沒有靠近去打擾。
“都說3843號星也是有水星球，你記得給我到海邊帶貝殼回來。”林雪依舊笑著，聲音卻有些哽咽。
“嗯。”艾森把林雪抱在懷裏，輕聲說，“你要照顧好自己。”
加央從來沒見林雪哭過，她好像永遠都是開朗的，可是在這個離別的時刻，她卻看到林雪在艾森的懷抱裏蹭了蹭臉上的淚水。
“我等你回來，回來我們就結婚。”林雪突然抬頭直視艾森，他追逐著她這麽久，一直都是他在為了遮風擋雨，一直都是他在主動跟著她的腳步，她好像一直在被動，這一次，她卻主動說，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
艾森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抱她抱得更緊了，“好，等我回來。”
加央覺得心裏有一些觸動，她邁步走近了兩人，衝看到了她的林雪笑了笑。
林雪和艾森鬆開彼此麵向加央，也回她一個笑容。
“加央，你要幫我看著他，不許他看別的女人，你要幫我帶他回來。”
“別瞎想。我眼裏心裏都隻有你，別的人我都看不見。”艾森放鬆地以玩笑的口吻說道，他可不想這個傻妞再哭了，雖然他也很舍不得。
“好，這次我會替小雪保護你。”加央卻沒有把這話當一句玩笑，她看著艾森說。
艾森想起來他認識加央的時候，在畢業洗禮周，他在叢林裏碰到加央，加央說“有危險的話我不一定會保護你”。想到這，艾森就有些忍俊不禁，時間過得真快，已經那麽久了。
畢業洗禮周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林雪，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後來打聽到她也被選入了昆侖學院，他因為是在昆侖學院期間考入的第一軍校，近水樓台之下，他主動就和校務辦申請接待第一軍校入學學員。在幾百人裏偷偷觀察一個人真是不容易，所幸的是，他認識加央，而加央和林雪又是好友。這麽說的話，加央可以算是他們的媒人了。
擁抱、親吻、淚水、歡笑，人們用這些訴說著別離。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這一場聲勢浩大、曠日持久的探索之旅，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