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年輕人門口,我站在警戒線邊上往裏麵看了看,屍體已經被蓋上了白布。警察還在這裏找線索,我向屋子裏麵看了看,這屋子的布局跟樓下差不多,不過明顯整潔一些。

床底的高度是三十多厘米,剛好可以躲進去一個人。

我向圍觀的人問了一下死者的一些狀況,他們說死者的門沒有關,早上有人經過,看見他躺在床底下,所以就進去問他是怎麽回事兒,進去之後才發現,他已經被嚇死在床地下了。

“你們怎麽知道是被嚇死的?”我問。

他們說:“這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啊,表情別提多恐怖了。”

之後他們在這裏議論了起來,全部是些沒有營養的東西,不過有一句話,說到了點上。

“會不會是昨天那聲音啊?”

我想了一下昨天晚上那聲音,然後從這裏離開了,雖然對年輕人的死感到惋惜,但不管是怎麽死的,我也沒準備管閑事,正如群裏人以前跟我說的,這個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哪裏管得過來。

到樓下買了豆漿油條包子提著上樓了,小希還賴在**,我將早餐放在桌子上,開門進去拍了拍她:“該起床了,都快九點了。”

小希睜開眼對我笑了笑,然後將上半身的被子掀開,本以為她會起來的,沒想到掀開之後又閉上了眼睛。

“昨晚幹什麽去了你,怎麽都沒精神。”我過去理了理窗簾,順便說。

“就睡不著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小希呢喃著說。

“睡一會兒就起來吧,外麵太陽不錯,一會兒出去曬曬太陽。”

小希嗯了一聲,我幫她把剛才掀開的被子蓋上了。

為了不浪費,我將兩人份的早餐全部吃掉了,吃完之後往以前的那屋子走去,回來了還沒給他們打招呼。

這個小區的人大部分在討論昨晚上的那件事情,他們紛紛給出了自己的猜測,這些猜測大致分為兩個類型,第一個類型是五十歲以下的人說的,他們猜測是被謀殺了。

另外一個猜想是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得出的,他們的猜想是被鬼嚇死的。

期間我還聽見了一些警察的對話,他們說的話比較權威,我駐足多聽了一會兒,警察說是被嚇死的,因為過度驚嚇,血液循環加快,使心肌纖維撕裂,心髒出血而導致心髒驟停,還不能排除是他殺的可能。

警察對話結束後我才離開。

以前住的那個小區已經沒多少人了,這裏的衝了穿心煞,風水不是很少,人越來越少,我沒感到意外。

這棟小區已經快成一個廢區了,就算食發鬼他們白天出來,也很少有人能注意到。

我站在花園裏麵撐開了傘,撐開之後林瞿便出來了。

“你怎麽回來了?”一出來她就問我。

我想了想,說:“沒想到很好的出走理由,所以沒走成。”

“你不怕克製到你妹妹嗎?”

“怕是沒用的,這都是注定的,一味的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將和尚的話說出來。

她笑了笑:“注定的啊。”

我點了點頭。

之後她坐在了大理石桌子邊上:“我過幾天可能要走了。”

“去哪兒?”我問。

“他要來找我了,你這幾天不要跟我見麵,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我自然明白林瞿說的這個他是誰,不就是王振宇麽。

“你怎麽知道他要來找你?”我問。

“我能感覺到。”林瞿說。

我愣在那裏,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不止所措了,說保護,自己根本沒有那份實力,甚至連躲避都要戰戰兢兢的,現在我連說個不字都沒有底氣。

“能不能躲?”我問。

林瞿搖了搖頭:“他人挺不錯的,為什麽要躲?”

“你知道他想幹什麽嗎?”我急於將王振宇的目的說出來,“他想你忘記所有的一切,然後呆在他身邊,與他永存。”

林瞿冥思了一會兒,然後說:“確實挺過分的哦,不過他應該不會這麽做的。”

“我還可以讓他幫你想繼續活下去的辦法,他活了這麽久了,應該有辦法的。”林瞿補充了一句。

“後麵這個才是你不選擇逃避的理由?”我擰著眉頭問。

“不是啊。”林瞿說。

他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盯著她看,看慢慢低下了頭,似乎是受不了我這種目光,她改口了,說:“好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就這麽死去,上百年了,我就隻有你這個一個真正的朋友而已。”

“你想起來了?”聽到這句話,我問。

她嗯了一聲:“不是你說的麽,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上天安排你我相遇,肯定有他的用意,我挺喜歡你現在這樣的,雖然你說死後變鬼會追我讓我很心動,但是死了人都變了,我怕那個時候我就不喜歡你了,所以你可千萬不能死啊,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我幹咳了兩聲,思索良久之後才說:“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應該去平鄉找你的。”

我最害怕的就是別人為我改變什麽,因為我沒有足夠可以回報的東西,雖然這不是交易,但是心裏總歸會難受。

林瞿聽了,站直了身子跟我麵對麵湊得很近,說:“要是我能在活著的時候遇見你,那該的有多好啊。”

“我不會介意你是鬼的。”我講這話理解成林瞿嫌棄她鬼的身份了,為了打消她的顧慮,我如是說。

林瞿嗬嗬笑了笑:“難怪你單身了三十幾年,有時間多出去接觸幾個女人。照你這樣下去,恐怕也就你妹妹受得了你了。”

“你呢?你也會受不了嗎?”我問。

“我受得了啊,還挺喜歡的呢,可是我要走了啊,本來以為你不會回來的呢,你回來了,就當跟你告個別咯。”林瞿說。

“那我不應該回來的。”我說。

林瞿笑了笑:“擁抱一下,當為我踐行吧。”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覺特難受,看得出來,她是不想離開的,但是卻故意裝成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還有用笑容來麵對自己將要麵對的不喜歡的事情。

“不願意就算了。”林瞿見我沒反應,有寫氣餒地說。

“不是,隻是不想你離開罷了。”

“朋友隨時可以重新交,就算你還想交鬼魅朋友,相信對你來說,也不是很困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替代我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別把我忘記了,因為萬一我為你找到活下去的辦法了,你把我忘記了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方法的,知道了吧。”

“不會有人替代你。”林瞿一說完我就接上了她的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替代你。”

林瞿聽了,臉部微微怔了一下,然後有些期待地問我為什麽。

我想了想:“因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你。”

林瞿聽了,眼睛閃過了一些奇異的色彩,盯著我看了老半天才說:“為什麽不讓我還活著的時候遇見你,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做我喜歡做的事情了。”

林瞿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在顫抖,我有些心疼地向她伸去了手,不過觸碰到的隻是一片冰涼。

“行了行了,別煽情了,這風格不適合你,我也不適合這風格,說話怪別扭的。”正這時,林瞿一句話煞了這風景,氣氛全無了。

我放下手笑了笑,林瞿說:“這傘送我吧。”

我嗯了一聲,將傘遞給了她。

“行了,你先回吧,我得到處去逛逛。”

“我……”

“停。”林瞿打斷了我,“我一個人去,你還是回家陪你妹妹吧,這麽好一姑娘,你可別錯過了。”

我閉上嘴巴,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大概就是世間最憋屈的事情了吧,明明知道對方要走,自己卻不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