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先前被鐵鏈鎖住,很不舒服。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不再是以白色和藍色為基礎的了,雲層是紅色的,泛著的紅光將這裏也染得有些微紅,隱隱透著血腥和殺戮。

鬼魂是不吃飯不喝水的東西,他們的食物隻有一個,那就是靈魂。

在這個地方,我必須得小心再小心,否則稍有不慎,便會淪為其他鬼魂的食物。

雖然道家法術不能使用,但是幸好學過風水術和武術,還了解過一些相術,能預測一些簡單的事情,懂得一些簡單的防身技巧,這算是我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吧。

這是一片森林,密密麻麻全部是參天大樹,仰頭不能直視其頂部,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歲了,在這一片猩紅中,不能確切地得出它們的顏色,走近了觀察花草,還好是綠色的。

看了看四周,然後朝西北走了過去,西北在八門之中屬開門,是一道吉門。

這地方是以紅色為基準的,道經中記載,那瓚枯木就長在地獄的火獄之中,不過卻極少有人能找到那個火獄,甚至連地獄中人也沒聽過。

火獄跟火有關,自然想到了紅色,難不成那瓚枯木就長在這屍魂界中?或者說,那火獄就在這屍魂界之中?

極有這種可能,現在必須得盡早找到那瓚枯木,早日還陽,不然屍體都腐爛了,回去連個居住的地方都沒有。

行走之時閑著無聊,便伸手折了一根草捏在手裏擺弄了起來,正當我想的入神之時,突然感覺到極大的危險。

魂魄的直覺是最敏感的,所以一感覺到危險,我立馬跳進了草叢裏麵,觀察起了四周。

蹲了僅僅幾秒鍾,我就眉頭緊鎖了,因為那危險感覺越來越明顯。

我抬頭一看,一張血盆大口正在我的腦袋正上方,我猛地蹬地,一下飄至到了對麵,靠在了對麵的一棵參天大樹之上。

看到剛才那東西的全景之後,我徹底呆了。

那東西跟人間的毛蟲長得挺像的,不過卻比毛蟲了大了不知多少倍,蠕動的身體緊貼在樹上。

這就對了,從這些樹木來看,這片森林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裏麵的生物也一樣,不知道活了多久了,這些可能都是靈魂幻化而成的生物,天天在這裏狩獵鬼魂,久而久之,便張成了這幅模樣。

那巨蟲見我離開了原地,一下從樹上掉了下來,轟地一聲,草叢全部被壓塌了,之後蠕動著身軀向我撲了過來。

我見狀,立馬隱到了這大樹的背後。

這樹直徑隻怕有兩米吧,這樣的樹要是在人間的話,要不被保護起來,要不被伐木之人給砍去了,哪兒有存在的道理。

這毛蟲在地上滑動,發出了很大的摩擦聲,它也是靈魂形成的,身體雖然笨重,但是速度卻絲毫不亞於我。

我環視著周圍,最後將眼睛放在了一棵形似桃樹的樹木之上,不能確認之時,剛好一隻飛蟲往那棵樹木飛了過去。

還沒在上麵歇腳,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是桃木!我心裏一喜,有了法子。

變成鬼魂之後,速度快上了不少,我身形一閃從這樹幹後麵走了出去,那大蟲一間,立馬改變了方向,徑直向我奔了過來。

那棵桃樹在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隻要這段時間我比它快就行!

腳蹬了一下地,向那棵桃樹奔了過去,它緊跟在了我的身後,距離桃樹還有五米左右的時候,我又加快了速度,它也一樣,加快速度跟在我身後。

近了!

最後一米,我突然改變方向,折了一下,到了桃木的旁邊兩米左右停下來。

毛蟲雖然極力想要停下,但是卻因為太笨重,沒能實現,最終砰地一聲撞到了桃木的樹幹上。

一陣嗤拉的聲音傳來,毛蟲身體不斷的扭動,將花草全部破壞了,它自己也快速瓦解,變成了白色的煙霧飄至上空,然後被這猩紅同化,成了紅色的迷霧。

我看著被陰氣侵染得發黑的桃木,拱了拱手,在陽間的時候經常靠你解決問題,沒想到到了陰間,還是得靠你!

看著地上毛蟲劃過的痕跡,歎了一口氣……質量大的物體慣性也大,幸好在陽間的時候好好學習過物理。

這地方充滿了凶險,得盡快走出這裏,不然一會兒還可能會遇上其他的奇怪東西。

不敢在這裏停留,我馬上朝原來選定的方向走去,不管怎麽樣,還是先找到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在說。

越往外邊兒住,樹林越稀疏,終於不用看見那些奇怪的東西了。

站在這林子的最外麵駐足觀望了一會兒,這裏依然是紅色的世界,與森林裏麵不同,這裏多了很多的其他鬼魂,看起來挺和善的,並不像賞善司說的那般險惡。

我吸了幾口氣,然後邁步向前走去。

這裏的屋子挺多來的,構造也很奇特,模樣與陽間燒給鬼魂的那些白紙屋子一致,想必應該就是陽間那些白紙屋子幻化而成的吧。

如果不是這裏的顏色與陽間不同,我都快忘記這裏是地獄了。

路上行走的鬼魂很多,有老的,有小的,如果在這街上加上擺攤之人,就更加和諧和有生機了。

我站在街頭看了看,地上沒有什麽石磚,有的隻是泥土,旁邊的屋子各式各樣,很不協調,多半是因為不同地方風俗不同,燒給死人的屋子也不同吧。

不過這些屋子都挺豪華的,都能比得上陽間的小別墅了,生前不能住豪宅,死後給他們燒一些好一點兒的房子,看來是很有必要的。

燒紙錢和燒房子都是由鬼差派送的,以前在農村見別人燒紙錢,總要先燒一小疊,我問其原因,老人說:“這是給鬼差賄賂,讓他能把錢和房子安全帶到。”

我向前走了一截兒,將這街道的大致情況了解的一下,隨後拉住一個中年男人問:“這街通向哪兒啊?”

他摳了摳腦袋:“這我不知道了,鬼魂到了這裏,大都隻住一陣子,便會被鬼卒拉去受罰的受罰,輪回的輪回。誰有時間去查看這些啊。”

我又問:“那你聽說過一個叫做火獄的地方嗎?”

他搖了搖頭,之後指著街的一頭說:“看,鬼卒來送屋子了。”

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果然幾個鬼差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袋子行走在街上,肩上還扛著兩條黝黑的鐵鏈,敲擊得叮鈴作響。

我站在一邊,給他們讓開了路,這幾個鬼卒徑直走向了我,翻開手裏簿子看了看,然後問:“你是張遠?”

我嗯了一聲。

“來,這是你的屋子,安心在這裏住幾天,過幾天可能就要從這裏走了。”他將手裏的黑色袋子遞給我。

我眨了眨眼,這算是什麽屋子啊?

他們暫時沒有管我,轉身對我剛才談話的那個男人說:“你叫何馳宇?”

男人笑著點了點頭。

“你的結果出來了,你有功,跟我們去望鄉台看看親人,然後投個好人家吧。”這鬼卒說。

這男人一聽,臉上一喜,然後伸出了雙手,鬼卒說:“你功德還不小,就不鎖你了,你跟著我們走就行!”

這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喜笑顏開地說:“這裏危險得很,兄弟你小心點兒,我先走一步了,哈哈!”

這麽想去投胎?真的就這麽不願意呆在這裏?除了一些怪物之外,我也沒見什麽可怕的東西啊。

這時,鬼卒也讓我跟他們走,我滿臉疑惑跟在他們身後,他們將我帶到了一棟屋子邊上,然後問何馳宇:“這是你屋子?”

何馳平嗯地點頭。

這個鬼卒聽了,翻開了簿子,在上麵畫了一個斜杠,這屋子立馬變成了黑色的紙質灰燼,散落在地上,之後他讓我打開袋子。

袋子裏麵也是黑色的灰燼,他接過我的袋子,走到剛才那屋子的灰燼邊上,將袋子裏麵東西倒在了那灰燼上麵,然後在簿子上劃了些什麽,一棟這裏最寒酸的屋子突兀地出現在我麵前。

“好了,你就住在這裏吧。”鬼卒轉身對我說。

我瞪了一下眼,有些難以置信,這連農村平房都不如的屋子竟然是我的?小希怎麽會給我燒這麽寒酸的屋子。

這鬼卒看出我在想什麽,說:“這不是你親人給你燒的,是賞善司大人給你的,大人對你還是很欣賞的!”

“是他!”

“大人初到陰間之時,也到這地方住過一陣,這屋子就是他當時的居所,你就滿足吧。”這鬼卒說。

我點了點頭,說:“幫我謝謝他。”

他盯著我看了幾眼,然後轉身,帶著何馳平向街道的一頭走了過去。

等到他們走後,周圍的“鄰居”都圍了上來,向我問好,有老人,有小孩兒,有男人,也有女人!

我一一很友善地回應了他們,然後邀請他們進我的“新屋子”去坐一坐,被他們“委婉”拒絕了。

等到他們走後,我走進了這賞善司的賞賜的屋子裏麵,地上還滿是先前那屋子的灰燼,我找了一個東西將其清掃了幹淨。

我翻動了一下,這屋子雖然很破舊了,但是擺設還是挺齊全的,看來這賞善司也是一個挺懂得生活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一個冥界高官要員會不會在這屋子裏麵留下一些很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