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間的時候,經常打坐養神,靈魂自然比別人強上一些,不過跟王振宇那兩個手下大都過後,靈魂失去了不少。

所以現在論靈魂強度,我自然比不過這些人,不過這樣也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那麽顯眼反而安全一些,不然麻煩肯定找上身來。

這街上千篇一律,開始看起來很繁華,但隻要看透了,便會覺得單調。

街上的景象無非就三種,最常見的就是鬼魂的行走,之後就是鬼卒拿人,然後再是鬼魂之間的內鬥!

除了這三種景象,我還沒有發現其他的新鮮事情。

傳說冥界地位最高的十殿閻羅便居住在這酆都城,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有機會的話,還真的想見一見。我是一定要還陽的,到時候還能在小希麵前炫耀一番,我可是連閻羅都見過的男人。

不過鍾馗和閻羅相比起來,我更希望能見到鍾馗,鍾馗是專門捉鬼、吃鬼、斬鬼的百鬼之王,他不受閻羅的掌控,在地獄之中算是一個異數,從另一角度來說,鍾馗在這地獄的影響甚至比閻羅還大,百鬼談其無不變色。

這不是我暫時的目標,這次出來主要是查看“風俗民情”的,於是收起了這些荒誕的想法,專心看起了這城裏的景象。

身邊幾個鬼卒經過,推門走進了街邊一棟屋子裏麵。

一兩分鍾之後,這兩個鬼卒拉著一個鬼魂走了出來,這鬼魂還在不斷地掙紮,鬼卒什麽也不說,直接用鐵鏈穿過了他的琵琶骨,將他從這裏拖走了,他的屋子也變成了一堆灰燼。

還是第一次見鬼卒這麽粗暴地對待一個人,心生好奇,便跟了上去,還有其他不少與我相同心態的鬼魂也跟了上去。

鬼卒的速度很快,我們差點兒沒有跟上,不過這兩個鬼卒似乎在專門等我們,故意放慢了步伐。

這裏的街道縱橫交錯,不知道轉了幾道彎,過了幾條街,他們終於停了下來。

這地方沒有多少住戶了,地上排布著十八個黑洞,跟上次在三途河邊上看見的那枯井有些相似。

鬼卒將這人拖到了地九和黑色洞口邊上,那人看見這井口,失聲哀哭了起來,但是鬼卒卻沒有絲毫遲疑,一把將其推了下去。

等到裏麵慘叫消失之後,鬼卒轉身看著我們說:“此人生前**他人妻女,便要下這第九層油鍋地獄受盡油炸之苦,爾等若犯有同等罪行,亦不能逃脫此刑,所以爾等趁還有些時日,好好行善,以減去自身罪惡,免除身上刑罰,切不可爭強好勝,屆時罪加一等,就有苦頭吃了。”

鬼卒離開之後,圍觀的人也散了,我獨自走到這洞口去看了看。

似乎隱隱能聽見裏麵的哀嚎之聲,不過卻什麽都看不見。

“怎麽?對裏麵好奇?”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我轉頭看,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打扮很時尚,長得也很漂亮,在這樣的地方見麵,忍不住為她感到惋惜。

“確實挺好奇的。”我說,然後從這洞邊離開。

她走到洞口邊看了看,然後問我:“我生前販毒,也不知道害得多少家庭支離破碎了,到時候收到的刑罰應該不止這第九層地獄吧?”

聽她這麽說,隱隱有些失望,原來是一個毒販子,浪費這幅漂亮軀殼了。

“因果報應!”我就說了這麽幾個字,然後就按照來時的路返回了,既然是毒販子,便不再想跟她多說些什麽。

她從井口撤了回來,跟在了我身後。

“你跟我講一下這十八層地獄吧,我好做好心理準備。”她跟我說。

“我也是剛來這裏,不是很了解,你問別人吧。”我說。

她還是不死心,依然跟在我身後:“你不是道士嗎?道士應該會知道這些的呀!”

我一愣,她怎麽知道我是道士。

她明白我心中所想,走到我身邊,跟我談起了條件:“你跟我講講這十八層地獄,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麽知道你是道士,行不行?”

我停下腳步想了一會兒,然後在路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第一層拔舌地獄、第二層剪刀地獄、第三層鐵樹地獄、第四層孽鏡地獄……第十八層刀鋸地獄。”

我一一將這些地獄的名字數了出來,她又問我:“那我販毒,你覺得我應該要下第幾層地獄?”

我看了她一眼,她說:“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再告訴你我怎麽知道你是道士的。”

我擰了一下眉頭,這毒販子的話,果然不可信,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是怎麽知道我是道士的。

“販毒的話,應該下第十層地獄吧,具體我也不清楚,這街上鬼卒那麽多,你隨便拉一個問來就行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是道士了吧?”

她將食指放在嘴角唔了一聲,然後說:“那天在安縣街頭看見你跟一個女孩兒在一起,你手裏還拿著幾道黃符,所以就猜你是道士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啊,做人能見著,做鬼也能見到!”她笑嘻嘻地說,我卻滿是嫌棄,知道她是毒販子之後,就帶上有色眼鏡看她,不過她說的挺在理的,跟她確實有緣分。

“我叫張曉曉,你叫什麽名字?”她向我伸出了手。

我沒有跟她握手,直接說:“張遠!”

她有些尷尬地縮回了手:“我們一個姓誒,嘿嘿!”

不是不願意跟她握手,是不習慣跟女生握手而已。

她見我對她很冷淡,找了一個離我大約一米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很討厭毒販子嗎?”

“不是。”我昧心地回答。

“哦,那我可以跟在你身邊嗎,這裏好可怕,到處是鬼,還有……”

“不行。”我一聽,立馬拒絕,隨後便覺得語句太過生硬了,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我還有事情呢,跟在我身邊不是很方便。”

她失望地哦了一聲,我也不想與她糾纏了,跟她說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這裏,也不管她作何表情。

走了一截兒,回頭一看,她還跟在我的身後,我正欲說什麽,她忙地轉身,假裝與我背道而馳。

走了幾步,回頭看我,我還站在原地,與她四目相對,她見計謀破敗,上前支支吾吾說:“我也走這條路,同路應該可以吧。”

她都這樣耍起了無奈,我也無話可說了,隻得走起了自己的路。

她一路上跟我一句話都不說,我看她一眼,她就隻會說:“我也走這條路。”

不是我不願意帶著她,按理說,這麽小的緣分幾率都被我碰見了,我應該對她百般照顧的,畢竟這人間地獄同時相見的幾率是小之又小。

但是我跟她的路完全不同,我走的是還陽之路,她走的卻是輪回之路,完全背道而馳,帶著她恐怕有諸多的不方便,甚至還會浪費更多時間,現在的時間對我來說就是生命啊。

她似乎也感到了無聊,終究還是找起了話題:“前幾天我剛來的時候,看見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穿著紅色官服的男人經過,差點兒把我嚇死,長得太可怕了。”

“哦!”我應了她一句。

“那個人好像也是個道士,手裏還拿著一把用銅錢做成的劍呢。”她努力想找到共同話題。

她做到了,一提到銅錢,我自然就想到了王恒,在我的腦海裏麵,王恒應該就是一個長著絡腮胡,五大三粗的漢子,她說的莫不是王恒?

“你在哪兒見到他的?”我問。

她見我回答,立馬來了興致,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篇,我在她的這些話裏歸納出了“在酆都城的城門口見到的”這僅有的一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