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王府外麵已經沒有多少鬼卒了,大都跑到苦海邊上去了。

一個人都沒有遇見,我徑直走進了書生的那個小竹屋,門是緊閉的。

禮貌性的敲了敲門,然後傳來了書生的聲音。

我推門進去,在我眼前有三個人,一個是書生,一個是張曉曉,還有一個竟然是王恒師傅。

“關上門!”書生囑咐我。

我關上門之後,朝王恒師傅走了過去,然後半屈著身子,向他作了一個揖。

他嗯地點了點頭。

我這才將目光轉到張曉曉身上,她對著我嘿嘿傻笑。

“沒事兒吧,姑娘!”

看她樣子,著實跟個傻子一樣。

見我這麽說,她才搖了搖頭:“沒……沒呢!”

最後走到書生的麵前,跟他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最後砰地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

我這一輩子子幾乎沒向別人下跪過,但是他絕對受的起。

“多謝!”太多感謝的話顯得很矯情,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這麽一個詞。

書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愣了一下,然後也砰地一下跪在我的對麵:“您別這樣好嗎!”

我也愣了,他這是玩兒的什麽套路?

“咱們一起起身!”書生見我愣了,用商量的語氣跟我說。

他遲鈍了啊了一聲,站了起來,他跟我同時站了起來。

鬧完了這一出,我們才圍在一起,不過像是沒有什麽話說,書生挺厚道的,見無話可說,便丟下一句出去逛逛,然後留下我們三人在這裏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久王恒師傅才說話:“那輪回王,你當不當?”

我搖頭:“當了就得留在這裏了。”

“他跟你說過了吧。李安推測的那些東西。”

說到這個,我立馬有話題了,忙問:“那些是不是李安師叔自己說的啊。”

“不是,真的是袁天罡預測的。”

“那就不準了,我死活也不會當這輪回王的。”

“不當也好,你在陽間有更重要的任務呢。”

我也點頭表示讚同。

“對了,您知道那彼岸花在哪裏嗎?”

我剛說完,他就看了看張曉曉,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良久之後,才緩緩說:“我也不知道,不過它不久之後就會出現了。”

看著他的表現,我有些疑惑,隨後找了個理由,跟著他一起出了屋子。

出屋子之後,我問:“彼岸花是不是跟張曉曉有關?”

他沉默了接近半分鍾,最後才說:“是。”

“那彼岸花是不是還沒有生長出來?”

“是!”

“要怎麽才能生長出來?”

這回他真的閉口不言了,我等了好久。

“我不知道!”

“說謊!”

“真的不知道!”

“再吹。”我毫不客氣地說。

這次他不說了,瞪著眼睛看著我:“怎麽,造反呢!怎麽在說話呢!”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語氣實在是太咄咄逼人了,忙換了一個神情:“我這不是著急嗎。王振宇在上邊兒作亂呢!”

“哼!”他哼了一聲,走進了屋子裏麵。

我跟他同時轉身,又同時聽了下來。

電視劇中,每次說一些不能讓別人聽見的話的時候,總會有一個偷聽的人,而這個偷聽的人正好是關乎整個劇情發展的人。

張曉曉正靠著門,我有絕對的理由相信,剛才的話,她全部聽見了。

她還沒說什麽,我主動上前:“咳咳,你剛才一直在聽嗎?”

“是啊,我有什麽能幫到你的嗎?”

我看了王恒師傅一眼,他也很不厚道地直接走進了屋子裏麵,留下我跟張曉曉兩個人在這裏。

“沒什麽需要你幫忙的,你這能力,一出去就會被風卷走。”

“哦!”她似乎有些失望,不過很快眼神之中變恢複了神采:“我對這冥界一無所知,唯獨知道彼岸花和苦海的故事,要我講給你聽嗎?”

書生早就講給我聽了,不過她這麽熱情,我沒有拒絕,正好可以聽聽岸的轉世會以怎樣的方式把她自己以前的故事講訴出來。

她講得很詳細很詳細,跟書生有很多的不同。

書生所講的側重在彼的身上,張曉曉講的側重在岸的身上,就像是兩個不同的目擊者目擊的同一個故事一樣,他們都隻看到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都是道聽途說的。

“岸是個很可憐的女人,她在輪回前曾經許下心願,如果來生能再見到彼的話,即便是魂飛魄散,她也會跟他永遠在一起的。”

這是張曉曉用來結束彼和岸的故事的話,我聽了,問她:“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嘿嘿一笑:“這是我自己說的啦,不過要是我是岸的話,我一定會這樣做的。”

“萬一你真的就是岸呢……?”我試探性地問道。

“那我就跳下苦海跟彼團圓。”

“你都不記得他了,跳下去見到他也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有意思嗎?”

“也是哦,那我不跳了,跟他熟悉熟悉,等到再次愛上他之後再跳下去。”

我無語地搖了搖頭,要是現在告訴她,她就是岸的轉世,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麽說。

彼和岸的故事說完了,我倆似乎又沒什麽話說了,剛好我不想說話,便跟著形勢沉默了下來。

她不習慣這樣的沉默,努力找起了話題。

“你先前在那裏打架的時候,很厲害哦。”她恭維我。

我笑了笑:“一般厲害而已。”

“你掉到苦海裏麵,為什麽會沒事啊?”

“額……大概是我的人品好吧!”

“且,我才不信呢,快說,你看到彼了嗎?”

“……看到了。”

我這麽一說,她的眼睛立馬放起了光:“快跟我說說,他長什麽樣的?那天太混亂了,我都不敢去看他。”

彼那滄桑的臉呈現在我的腦海裏麵,我將他描述了出來:“很英俊,很滄桑,就快要老了。”

想了半天的形容詞,隻憋出了這三個詞。

“你這算什麽形容啊,算啦,不要你說了。”

“你會有機會見到他的。”我說。

張曉曉嗯了一聲,接下來便是真正的沉默了,就連我都受不了這種沉默了。提出去找書生。

張曉曉說她也去,我沒理由拒絕,便讓她跟在了身邊。

熱鬧的回頭村已經變得一片死寂了,那些鬼魂全部離開了,或者是全部被剿滅了,沒有半點兒生機,就連這些樹木也編的光禿禿的了。

書生應該很傷心吧,從他眼神可以看出來,他很喜歡這回頭村,現在變成了這樣,他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抹眼淚去了。

這書生蹤跡很好早,他極少呆在那輪回王府,要不就是在海邊,要不就在竹屋,要不就在海邊的那屋子裏麵。

想苦海那邊兒走,一路上見到這些鬼卒都調兵遣將,苦海的防禦比上次嚴密了很多。

他們見了我,都會很禮貌地問候一句,至於張曉曉,他們也不敢放肆,因為她可是書生和我的朋友,當時,最主要的是書生的朋友。

苦海平靜了下來,今天是三天約定的第一天,三天之後,他又要從苦海裏麵出來了,真希望那個時候不會來得太快。

書生果然在以前畫畫的那裏,他換回了那身破爛的衣服,這樣看起來還舒服一些,不那麽引人注目。

見我們來了,他往邊上挪了挪,拍了拍地上的石板:“坐。”

我嘿嘿一笑,坐了上去,腳懸空在懸崖上。

“這苦海多半要恢複平靜了,以前不喜歡它是紅色的,要是它變成了其它的顏色,總覺得就不是苦海了。”

“我也覺得這樣挺好的,要是恢複成了原來的顏色,就一點兒特點都沒有了。”

書生跟我相視一笑,最後看著海哈哈笑了起來,張曉曉看我們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兩個瘋子一樣。

笑完了,書生問我為什麽笑,我啞然無語,我是看著他笑,才想著一起笑的,就想笑,什麽原因,我真的不知道。

“你現在真的很像是個瘋子!”書生說。

我嘿嘿一笑。

“你一定要還陽的話就還陽吧,下次死了,再來當這輪回王,我就再忍耐幾年,反正你也活不了多長。”書生看著海麵說。

話頓時噎在了喉嚨裏麵。

“你怎麽做出讓步了?”

“不讓步能怎麽樣?”

我嘿嘿一笑,問:“能跟你勾肩搭背嗎?”

“隨你。”書生沒好氣跟我說。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惡搞的聲音說:“要是個女人的話,保證娶你。”

“滾犢子。”

張曉曉在邊上做了一個惡寒的表情,將眼睛放在了苦海上。

“你說要讓彼知道岸喜歡你的話,他會怎麽弄死你?”書生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並悄悄指了指張曉曉說。

我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什麽,通過他的嘴型才勉強能讀懂他的意思。

“不關我的事啊。”我聳了聳肩。

張曉曉才盯著海麵一會兒便出神了,我們在邊上說話,她也毫無知覺,看來在她的潛意識裏麵,還是對這苦海有感情的,真希望她能想起前世的事情,到時候她勸說這彼的話,效果比十個閻羅王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