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發鬼隨便給了孟澤一個表情,沒有怎麽理會他。

孟澤走出這花園之後,食發鬼站在那裏說了一句:“張遠,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我哈哈笑了笑:“我知道你沒把我當成女婿……其實吧,我要是對小希有什麽想法,豈是你一個小小的父親能改變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雖把我當成小希的父親,但我自己一直沒有把自己當成她的父親,所以她的人生,我從來沒有準備幹預,因為我不配,沒有資格,要是以一個父親的眼光來看,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值得托付的人。”食發鬼說來。

我聽完,看著他不說話。

“你不信?”他問我。

“我信,我信……既然你都同意了,那我今天晚上就……”我說道。

我這麽一說,食發鬼臉色立馬變了……額,他臉色就算變了也看不出來。

留下這麽一句無頭無腦的話,我便跟隨著孟澤的腳步,走出了花園。

孟澤沒有回到屋子裏麵,看來真的如他所說,他今天晚上就要走了,我走了一截兒才看到他的背影。

為人徒弟,師傅離開什麽都不說,有些說不過去。

跟上他之後我說:“散步嗎?”

他點了點頭。

“你不是準備走吧?”我繼續說。

他點了點頭:“應該要走了。”

“這麽晚了,你要上哪兒去?”我問道。

“回去唄。”

“你不嫌累得慌嗎,坐車走不舒服一些嗎。”

他嘿嘿笑了笑說:“這點兒路算什麽,我小時候,家裏窮,沒什麽運輸的工具,我挑著扁擔翻山越嶺去挑煤炭,要好幾天才能來回一次呢。”

我聽完,笑了笑。

看起來他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怎麽聽起他的身世這麽滄桑呢。

“你好歹是我的師傅,來我這裏就這樣走了,群裏那些人要是抓住我這個小辮子,我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我半開玩笑地說。

“所以你的意思……”孟澤看著我說,“留我在這裏住?”

我吞了一口口水,嗯啊了一聲,聽他這句話怎麽總覺得有些別扭。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從都兜裏掏出了一個非常時尚的手機,走到路邊打起了電話,說了幾句之後掛掉電話,走到我麵前:“好,我就在這裏,跟你們一起離開,這裏已經不能住了,你跟你妹妹一定要搬走,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是因為王振宇嗎?”我問。

“不僅僅是他,這地方風水不好,對人的身體沒有好處,你應該換一個地方,我在這裏住幾天,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出去找一個風水好一些的地方。”

“又不是找墳墓,幹嘛要那麽謹慎。”我嘀咕了一句。

被他聽見之後他說:“你知道為什麽道觀要建在風水極度好的地方嗎?”

“財源廣進,香火旺盛唄。”我說。

“不,最主要是為了納天下福氣,延年益壽,當然,你說的也不錯,不然我們這些人早就餓死了。”孟澤說,“你要是想要活得長久一些,就換個地方,你這地方衝了穿心煞,對身體極度不好。”

他說完,我愣了愣,刀斧煞,虎口煞我懂,這穿心煞,我聽都沒聽過。

“在風水學上,有十大凶煞,穿心煞排第八,第一是虎口煞。”

我聽完,哦了一句,道術的係統太過複雜了,如果想要研究透徹的話,恐怕花個上百年都是不可能的。

聽他說完之後,我們轉向往屋子裏麵走去,邊走邊談起了話。

我所聊的基本都是群裏的人的消息。

現在他們很多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所以孟澤也沒怎麽瞞我,有些該讓我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群裏的那些人來自不同的道術門派,除了麻衣、正閣、茅山、宿士、全真,還有正一的。

他們聚集在一起最主要原因是為了道教以後的發展,其次才是為了抓鬼。

我原以為他們聚集在一起隻是為了我呢,搞得我自己存在感十足,知道真相後難免有些失落。

不過跟整個道教比起來,抓鬼這事兒,確實不算什麽大事。

“你們為什麽不自己去抓那個王振宇,教我幹啥。”我有些不爽地說。

“我們身份這麽高貴,怎麽可以……”孟澤正準備誇誇而談,被我瞪了一眼,然後說,“我們找不到他啊,那幾個擺攤算命的騙子知道你跟他會有瓜葛,所以我們才找上你的。”

“騙子?”

孟澤看了我一下:“就是那兩個麻衣派的,沒什麽本事,一天就知道神神叨叨的。”

“你也不能這麽說人家……”我說道。

“這樣說他們怎麽了?學什麽不好,算命……知道這麽多有個屁用,連人的位置都算不出來。”孟澤一聽到我這麽說,立馬激動起來。

“算命算的是天命,這些是算不出來的。”我把李安的話原封不動說了出來。

孟澤這回看著我笑了笑,不說話,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是不是覺得算命很威風?能知過去未來,通曉古今變化。”

我點了一下頭,本來就是,道教中我最感興趣的就是茅山術和麻衣相術,最不感興趣的就是風水學。

“算命會遭報應的……要不就是短命,要不就是殘疾。”孟澤跟我說。

我聽了,想了一會兒,難怪外麵見的那些算命的騙子都會偽裝成瞎子,原來還有這麽一層理由在裏麵。

不過李安的身體好像沒什麽問題,多半是實力的問題吧。

孟澤又好像看透了我在想什麽說:“你見過的那個李家小子,現在在四五十歲,你看看他老成什麽樣子了……離死能有幾年時間?”

聽完這話,我咧著嘴巴一時竟然不知到該說啥,盯著我臉型看了一下:“看你以後再敢吵吵著要學什麽相術。”

我算看出來,他很反感相術,明白這一點之後,我也沒有在他麵前提這個了。

“這幾年來,每年我都會做同一個夢九次,我夢見王振宇想要跟我說什麽,隻是我從來沒有聽明白過他到底想要說什麽。”

孟澤聽了,停下腳步:“解夢,我還真不會,你可以去找那幾個算命的騙子。”

“你不是很討厭他們嗎?”我問。

“也不是一無是處。”孟澤說。

我搖了搖頭,要是把這寫話發到群裏的話,恐怕風水學和麻衣的要掐起來,還發揚道教呢,搞分裂還差不多。

“你們平時這樣也沒事兒?”我問道。

他搖了搖頭,笑了笑。

從他的表情能看出來,他們的關係其實很好,隻是喜歡開對方的玩笑罷了,要是真的讓他們其中一員消失一個的話,或許他們根本適應不下去。

“你們知不知道小希爸爸的屍體到哪兒去了?”我問。

其實我想問食發鬼的,但是看起來這好事兒好像跟他無關,所以才先來問孟澤。

“可能是被他們弄走了吧。”

我哦了一句,原來他們也不清楚這事兒,看來隻能去問食發鬼了,就怕到時候又問出一個大秘密,再惹來殺身之禍。

跟孟澤聊著聊著回到了屋子裏麵。

看著滿屋子的瘡痍,心裏有些不好受。

現在我的年齡思想完全不像是處在我這個年齡階段應該有的,隻要是跟我一段時間的東西,我都舍不得丟棄。

這種老年人心態居然出現在我現在這個年齡階段,真是不應該。

回到屋子裏麵,小希還在沙發上,看見孟澤的時候,瞥了她一下,鼻子哼了一下,看樣子應該在生孟澤的氣呢,其原因多半是因為不滿把我的結局描述得這麽悲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