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今天天氣晴朗,即便是早晨也比往日暖和許多。

張家村的村正張肖應邀來到李家莊子,剛進莊子,他便聽到此起彼伏的孩童吟頌之聲。

然後他和跟他一同而來的兩個族老就都懵了。

“這,這是什麽?”張肖起一身雞皮疙瘩。

清脆的童聲和從未聽過的蒙課內容,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與張肖同來的兩個族老更是愣愣出神,他們被這個孩子吟誦的東西給震撼到了。

通俗點說就是……太他嗎的好聽了。

隻恨自己學問差,一句臥槽行天下。

孩童的啟蒙還可以這麽玩?李家莊子這是要上天啊。

三人站著聽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魂。

年歲看上去略大族老緩緩吐出口氣,與村正張肖道:“肖郎,此莊東主你可見過?”

“回九叔的話,不曾。”張肖輕輕搖頭。

“許是從哪裏請的高人。”另一個族老出聲。

張肖點頭:“某亦如是想。”

隨即又道:“不知能不能把這蒙學學來,村中子弟又多一可學之書。”

兩個族老一同頷首,表示認同。

張家村緊鄰長安,不缺授課之人。

然所授之課,隻有《千字文》、《孝經》、《論語》,再向後學,則為《爾雅》、《離騷》。

再往後,涉及五經。

而這李家莊教的是什麽?三字一讀,琅琅上口,比《千字文》還舒服。

嚇人了啊。

三人繼續沿碎石路走。

一早匆匆趕來的李成器同樣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跟著念一句:“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然後仰天長歎:“好一個蒙學,莊中何人如此大才?”

他攥了下拳頭,帶人趕到學子們屋子旁。

有學子拿著紙,搖頭晃腦地也在背著孩子們吟誦的文字。

“哪來的?”李成器沒有絲毫客氣的樣子,直接站在旁邊問。

“啊?啊!這叫三字經,乃李賢弟覺孩童啟蒙書少,親自編寫。”

學子認識李成器,輕輕抖兩下紙回答,一臉崇拜。

“易弟所寫?覺得孩子啟蒙的書少?他有沒有覺得人走路慢,做個翅膀出來?”

李成器覺得易弟的覺得有些不講道理。

覺得怎樣,然後就怎樣,解決?

學子眨下眼睛,不確定道:“許是能吧?”

李成器沒再理會學子,找幾個人問問,終於在蓋房子的地方見到李易。

李易正蹲著與工匠說話。

“看圖,製作一個竹編的大孔簸箕,這個是長柄,這個是手柄,手柄連繩子,最後是刀片。”

李易在說,工匠仔細看、認真聽。

小跑過來的李成器一肚子話又憋回去了,一起蹲下看。

工匠指頭在圖上比量,道:“簡單,好做。隻是刀大,耗鐵。”

“無妨,鐮刀割麥子慢,這個掄起來,一收一片。”李易叫工匠放心,有鐵。

“易弟,此物可收麥?”李成器聽出來了。

“嗯!比鐮刀快。”李易給出肯定的話。

這玩意兒叫割麥神器——掠。

李成器:“……”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邊的孩童聲音依舊傳過來,本想問問啟蒙讀物的事情,結果眼前是另一個好東西。

易弟的腦袋裏麵究竟裝了多少東西?

想著,李成器伸後摸摸李易的頭。

李易扭頭看他,一臉不解之色,怎麽又摸我腦袋?

李成器縮回手:“易弟,你聽。”

李易:“不用聽,三字經,我寫滴,大哥走時拿一份。”

“這好東西也能外傳?”李成器疑惑不已。

照他看來,誰家要有這蒙學書,定然要守住,豈可輕與他人。

“過幾日還有,沒什麽難度。”李易無所謂地擺擺手。

反正又不是他親自作,抄一抄,改一改、刪一刪,而已。

“還有?不難?”李成器抬手摸自己的額頭,想看看發燒沒。

“對呀,正好大哥過來,一會兒割麥子的東西做出來,也拿走一個。”

李易近幾天沒見到便宜大哥,都打算叫人去那個什麽六李莊看看了。

他要推廣三字經和新農具,給自己增加壽命。

李成器定定地看著李易,很想知道自己這個易弟怎會如此雲淡風輕。

各種好東西不要錢似的往外扔,沒有絲毫猶豫,這般胸懷麽?

“大哥看我作甚?”李易被看毛了。

“易弟所圖為何?”李成器問出心中想的事情。

“圖?簡簡單單的東西,不圖,還有很多。積糧百倉,會不施一粥哉?擁錢萬緡,會不舍一文乎?”

李易笑著說原因。

李成器:“……”

自己這是被看輕了?還有很多?我怎麽一樣都琢磨不出來?

你好辦法太多了,裝在腦袋裏嫌沉是不?拿出來就不累了哈?

“可是……”李成器還要說些什麽。

“東主,張家村來人了,村正和兩個族老。”宋德跑過來。

他一身水泥灰,剛才在用水泥鋪操場。

可叫孩子玩耍,也能等收完麥子晾曬。

“我去看看。”李易站起來。

宋德先跑了,李易走出去不到百米,兩個太監和兩個宮女追上去。

四個人穿著宮裏的服裝,追上李易,左右一站,這排場可就大了。

果然,張家莊子的三個人就被鎮住了。

臥槽,怎麽是宮裏的人?

李易笑著抱拳施禮:“莊子連日繁忙,不曾親自拜會,倒叫村正上門,恕罪恕罪。”

“李東主可不能這般說,李東主來此多日,村子早應有人到此支應。”張肖還禮。

又介紹:“我七叔和九叔。”

李易再次對兩個族老說道:“七伯九伯,身體康健,易心中甚喜。”

兩個族老還了個小禮,把李易當晚輩看。

老九,就是九叔九伯,直接問:“方才聽孩童吟誦,不知是何人所授?”

“勞九伯問,乃是出自易之手,待九伯回村,帶一份,好作指正。”李易謙虛,讓人家指點一下自己。

三個人:“……”

老七老九重新施禮,長揖到地。

李易還禮,這個累呀。

太監宮女跟著還禮,起身後挺胸抬頭,與有榮焉。

“咱們找個地方坐著,說說請貴村人幫忙看葡萄園的事吧。”

李易也不文了,趕緊的,回頭還有不少事情要辦。

“甚好。”張肖答應。

一行人進李易的客廳,宮女送茶水,太監幫忙擦桌子。

三個人感受到的是一種如山般壓力。

活這麽多年,頭一次享受到宮裏人的服侍,回去有得吹了。

兩刻鍾之後,三個人拿著《三字經》開開心心地離去。

事情談妥,村正和族老作保。

李易莊子雇十個張家村勤快的人幫忙打理葡萄園,每日每人三十錢,有一頓晌午飯。

張家莊子的人十分滿意,工錢不低。

關鍵是還供一頓飯,早聽說了,李易莊子頓頓有肉吃。

村正張肖和兩個族老覺得有麵子。

咱們到李易莊子,給你們帶回來好工作,還給你們的孩子帶回來《三字經》。

咱們在那裏,宮中的太監和宮女服侍。

你們要是誰敢去搞破壞、偷葡萄。

腿邁過去打斷腿,胳膊伸過去,先敲折了。

李易送到莊子口,看三人走遠,鬆口氣。

“解決了,往後無須擔心張家村子的人過來偷葡萄。”李易說道。

兩個宮女滿眼小星星,東主好厲害。

可惜,到時間自己等人就要被換走。

回宮裏可沒有莊子自在,吃得更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