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當年事

……

四皇子。

幾乎被人遺忘的一個人。

好像許多人都避諱莫深,輕易不敢提及。

吳凡聽過他兩次,一次是從三皇子楊玨口中,另外一次是從蘭馨兒這裏。

楊玨當時的原話大意是——太子是個廢物,除了生出來的早點,運氣好之外,別無所長。諸皇子的文治武功,當推四皇子與五皇子二人。

蘭馨兒此前說的是,“驃騎大將軍謀反案”,真正針對的是四皇子。

想不通三皇子與三皇子妃之間的牽涉變化緣何而起,吳凡轉念間問道:“四皇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蘭馨兒沉吟許久,搖搖頭,道:“知之甚少!”

吳凡挑眉:“有什麽,說什麽。”

蘭馨兒捋捋思緒,開始說:“四皇子,諱業,喚作楊業,與三皇子是親生兄弟,同為惠妃所出。他是個……”,哪怕理清思路,蘭馨兒依舊不知曉該怎麽去形容的好,憋得半天,道:“太子要比其他兄弟大幾歲,成熟的早,又是長子,母族勢力不小,十年前,基本上是不二的太子儲君人選。偏偏四皇子早慧,手腕兒厲害的緊,連驃騎大將軍魚俱羅都義無反顧的跟著他起兵造反,可想而知,那是個什麽人物!”

“嘶!!!”

吳凡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震撼。

蘭馨兒道:“四皇子太過自信,也是太過倉促,最終失敗,秘密被押解到長安,據說隔日自縊而亡。驃騎大將軍魚俱羅被抄家滅族。下場同樣很慘。爭鬥雙方的另外一人,那時候的大皇子、現在的太子,因此事數年後才得以位居東宮……很多事情。天子下令抹除,我知道的唯有這麽一丁點兒!”

蘭馨兒原先是幹什麽的?

彌勒教啊!

無孔不入的彌勒教!

連蘭馨兒都打探不得全麵消息。隻怕除卻當事人,知曉其中內情的,幾乎沒有。

“呼!”

悠悠的長吐口氣,吳凡閉目不語。

半晌。

吳凡仰麵看身後的蘭馨兒,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跟隨三皇子……你覺得是個明智的選擇麽?”

蘭馨兒抿著唇角兒,緩緩道:“三皇子隱藏甚深,此等人。可成大業,卻也……刻薄寡恩。五皇子寬仁豪邁,感情用事,跟隨他,斷然是不會吃任何虧,隻是……下場未定。無論怎麽選擇,依我看來,都比選擇其他皇子,哪怕是太子,強得多。”

吳凡咧嘴一笑。站起身,抖擻精神:“我好想還得去下請柬?”

蘭馨兒一樣笑起來,掩著嘴。揶揄道:“明公……有人可請?”

跟吳凡關係較近的人,真的沒幾個,自家親戚更一個沒有。

幾個義兄,不是離得遠,就是綠林響馬,哪個能來?

除此外,沒什麽人。

琢磨著,吳凡想起幾個人來,道:“南宮家、前將軍焦舍、金吾衛將軍宇文成都。這三位得發去請柬!”

蘭馨兒嘖嘖舌,道:“南宮世家因南宮興雲洗刷屈辱。現今已搬返祖地蜀中,天高路遠。哪裏送得到?前將軍焦舍、焦山易現今北上燕州、趙州等地,您怎麽送?倒是金吾衛將軍宇文成都,天天洛陽城裏頭轉悠,不用明公說,他自己一定會來的!”

話音未落。

“吳大人,金吾衛將軍前來拜訪!”

五皇子留給吳凡的侍衛,前來稟報。

吳凡笑出聲兒來,快步向外走去。

老遠兒的,吳凡哈哈大笑道:“宇文將軍!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宇文成都一身戎裝,揮手招呼身後的人把帶來的禮物等抬進院子,自己向吳凡走來,道:“要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守正!精神不錯呀!”

“我正琢磨給你下請柬,哪想到話沒說完,你就到啦!”,吳凡抱拳施禮,道:“走啊!進來坐坐!”

宇文成都撓撓頭,為難的說道:“我今兒過來,先打個前站,給你送點東西,這都是開小差來的呢!不坐啦!等我明天再來,定要跟你喝個痛快!”

“喲!那公務在身,不能慢待啦!”,吳凡笑道:“成,明天再來!”

宇文成都來得快,去得快,留下不少東西。

沒過多久,當陽公主回來了。

曦月長公主楊淑嫻的肚子都被吳某人搞大了,老王爺哪裏不能同意婚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樣不缺。

納彩、問名過去。

接著是納吉,主要的是奠雁,舉行一個簡單的奠雁禮即可。

成親前的最後環節是納征,其實就是第二次下聘。

人家別人結親,定親與成親是隔開的,吳某人這個……頭天定親,第二天便要結親呐!

一切準備妥當,隻等親迎、擺宴等。

再次之前,吳某人另要應付一個同樣重要的事情。

上元節大朝會!

……

……

元月十五日,上元節。

吳凡更習慣稱它為元宵節。

早早的起來,吳凡準備練習武藝。

不曾想一推門兒,凍得他哆嗦著回房裏來。

陰雲密布數日之久的洛都,迎來今年最大的一場雪,足有尺許厚。

少見的睡個回籠覺,吳凡在梅、蘭、竹、菊四侍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前往應天門。

應天門外,早有無數車馬等待。

大朝會與往日不同,帝都的王公將相,隻要身份足夠,都要朝拜。

何況……

尚有其餘四十九人與吳凡一樣,是要參加殿試的武舉考生。

熙熙攘攘的數百人,頗為壯觀。

吳凡冷得不行。忽見三皇子車駕前來,當機立斷的湊上去。

楊玨的車駕內,溫暖的能夠讓人昏昏欲睡。著實舒坦。

“哈……!”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楊玨顯得稍微精神那麽一點點。道:“今天的朝會,不好過,你做要做好準備!”

吳凡點頭稱是。

“你這個婚啊!”,咂巴咂巴嘴兒,三皇子繼續道:“不會很痛快,我聽父皇的意思,南梁餘孽未清,伍懷彰那邊又死腦筋……父皇決定將殿試的出題。放在那些人的身上,讓你們獨領兵馬去平叛,通過軍功多寡,分出個一、二、三,你今天新婚……”

三皇子沒繼續說,吳凡已然聽懂是何意思。

“嘭嘭嘭!”

車廂被敲響。

窗簾撩開,五皇子楊武探進頭來,笑道:“就知道你在這兒!嘖!三兄,不錯啊!夠暖和的!不行,我也得進去!”

楊武手腳麻利。直接擠進車廂來。

爽朗大笑,楊武拍兩下吳凡的肩膀,道:“守正!你今兒那是數喜臨門。大喜啊!”

吳凡摸摸鼻子,瞄了三皇子一眼,道:“多謝殿下掛懷,愧不敢當!”

五皇子不覺有異,滔滔不絕的跟吳凡談論起武舉的事情……

顯然。

自身勇武的五皇子,對武事很關心。

差不多一炷香時間後。

“當當當……。”

晨鍾奏響。

“隻嘎嘎……。”

應天門開啟。

吳凡趕緊道:“朝會要開始了,二位殿下自去,我還要等著陛下另行召見!”

說完話,吳凡逃跑一樣下得馬車。

三皇子、五皇子。二人於車中相互對視。

齜牙一笑,楊武慢吞吞的說道:“三兄!有些東西。爭取不來!不甘寂寞的結果,往往……下場淒慘!”

“比如……。”,楊武雙眸暴睜:“四兄!”

起兵奪位,往往意味著被逼無奈,更意味此前一切的失敗。

四皇子當年與太子的爭鬥,為什麽會走到窮途末路?

在於……

太子並不是一個人,他尚有親生兄弟的五皇子楊武做幫手。

楊武那時候年歲是很小,可他同樣是個天資卓絕的人。

四皇子的失敗,究其因由,多種多樣。最為主要的是,他沒鬥得過太子與五皇子這對兒兄弟!

三皇子楊玨挑起眼簾,似笑非笑的說道:“我早都廢啦!五弟何以如此苦苦相逼?四弟的事兒……我已經忘記的差不多,那是他咎由自取,異想天開……”

五皇子楊武眯眯眼睛,道:“吳守正……離他遠一點!”

“他是你媳婦兒?沾不得碰不得?”,三皇子楊玨嘻嘻笑著,擺手道:“安心吧!他是王叔的未來接班人,靠山王一脈有靠山王一脈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楊武哈哈笑著,一邊下車,一邊道:“最好如此!得不到,我會毀了他!我欣賞的人很多,但他是獨一無二的那個……”

五皇子漸行漸遠,消失在風雪中。

三皇子楊玨靠在馬車裏,閉著眼睛,彷如睡著。

夢囈似的,三皇子道:“急!太著急……”

“唉!”

幽幽長歎,楊玨起身下車,步行向皇宮行走。

大朝會是一年一次的盛事,皇宮內雲集各路達官顯貴。

不過……

正因為人多,要分成批次的來。

開始的一批是閑散侯爺等,身份尊崇,卻無實權,前來無非是謝恩,大禮參拜,表示臣服……

接著是一些地方官員,幹脆是各個州牧、刺史等派遣來的主簿等,匯報一下各地情況,說說政績,哭哭難處……

最後上去的那一批,才是皇子諸公、文臣武將,類似六部尚書,九寺大卿,全部到場。

吳凡等人的一批。

屬於今年臨時增加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