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逗你玩兒

……

【果然!】

【知子莫若父。】

【天子準備的比楚王要充分的多。】

【幾乎是設下圈套,等著楚王。】

【按部就班的戰略基本無用,必須兵出奇謀。】

高潁筆直的站立戰車,一方麵指揮叛軍作戰,一方麵心中念頭百轉。

高潁不是草率的下達決戰命令,他有預料楊天子埋有伏兵後手……他未曾想到是打著靠山王旗幟的人罷。

占據焦灼。

空前慘烈。

【該怎麽辦才好?】

吳凡欲圖破局,高潁何嚐不是一樣?

遍尋無法,高潁直嘬牙花。

深吸一口氣,高潁揮動令旗,命令攻城的士卒,馬上破開大門殺進去。

得到高潁的命令,負責打破城門的人,動作猛烈。

“咚咚咚!”

又調集來一架撞錘車。

“一二,嘿呀!一二,嘿呀!”

兩架撞錘車在數百士卒的推動下,不斷地衝擊奉天殿的大門。

“吱嘎嘎!”

奉天殿的門,畢竟不是真正的大城門,搖搖欲墜的厲害。

“頂住!”

“都給我頂住!”

門內的守將,命令州府兵運送巨木,支撐大門。

高潁的目光,放到身後打過來的靠山王兵馬處。

靠山王是大隋的擎天一柱,為人所仰慕,哪怕是楊玨一等大逆不道之徒。對其亦又敬又畏。

高潁算是與靠山王一代,比靠山王的年歲稍小些。近乎親眼目睹靠山王是如何成長到今天的地步。

知道的越多,心中的感慨越多。

高潁幽幽歎息:“真大將軍也!”

靠山王雖未曾親身到場。但他的部曲私兵,在那支纛旗的引導下,依舊戰鬥力十足。

驍騎衛將軍俞王琨拚了命,親自搏殺在第一線,仍不能阻擋靠山王旗下的鐵騎洪流般的步步碾壓。

“將軍!”

“弟兄們頂不住啊!”

“我們跑吧?”

叛軍士氣低落至極。

俞仲義雙眼血紅,怒吼不已。

“頂不住也要頂!”

“跑?”

“看看你們褲襠裏的卵子還在不在!你們他娘的還是不是男人?”

“既然選擇,就不要給我後悔!”

“拿銀子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抱怨!”

俞仲義怒斥三軍。

“哐當!”

憤怒的一把撕扯掉甲胄。

“嘭!”

重重的將頭盔置於地下。

俞王琨打著赤膊,高舉戰刀。聲嘶力竭的大叫:“舉義旗!滅暴君!!!”

“殺!!!”

俞仲義一馬當先,衝向靠山王親衛。

“舉義旗!滅暴君!”

“殺!”

親衛隨行。

“舉義旗!滅暴君!”

士卒深受感染,氣勢大振。

俞王琨是個寒門子弟,身懷大誌卻不得重用,庸庸碌碌的在邊軍做個小隊正。

偶然的相遇。

俞王琨結識楚王,一步一個腳印兒的跟上,竟坐到驍騎衛將軍的位置上。

隻因一時知遇之感,不覺為之一哭。

俞王琨寧肯戰死,讓靠山王部曲踏著他的屍體過去。也不願臨陣脫逃,有負當年恩情。

【士卒的精銳程度是個大問題呀!】

【帝都四衛鮮有上戰陣的時候,哪裏比得過靠山王的百戰私兵?】

【俞仲義撐不住太久。】

高潁哀歎。

高潁的雙眸,緊緊盯住餘老。他在期待。

餘老的腳步,不可阻擋。

餘老的刀鋒,無物不斬。

一波又一波的州府軍。倒在血泊之中,有的攔腰截斷、有的人頭不在……

淒慘的死相。使得士卒畏懼不前。

楊天子神情淡然,扶劍而立。笑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一些熟悉的影子。歲月改變了你的模樣,卻改不了你犀利的手段!”

楊天子咧嘴:“沒想到你活著!”

“我沒死!”

餘老甩甩刀上的血水,聲音從沙啞,變作一種洪亮。

“我來討債!”

餘老站直身軀,威風凜凜。

楊天子大笑不已:“你還是你!魚俱羅啊魚俱羅!你還是那麽愚蠢!”

餘老或者說魚俱羅,曾經的驃騎大將軍魚俱羅。

魚俱羅不曾吱聲。

楊天子伸手,虛空點點魚俱羅的麵具,道:“為什麽不拿下來?我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魚俱羅摸摸鐵麵,道:“拿不下來!”

魚俱羅臉上的麵具,嵌在肉中,的確不能取下。

楊天子唏噓道:“回憶往昔,君輔我登臨大寶,攘外安內……”

魚俱羅冷笑打斷楊天子的話,道:“你也還是你!虛偽!陰險!”

魚俱羅指指自己的雙眼,道:“因我目生雙瞳,你便要置我於死地!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你竟罔顧君臣情誼,痛下殺手!我為你拋頭顱、灑熱血,你卻要除我而後快!現在又裝出一副聖君的模樣……嗬嗬嗬!真是諷刺!”

魚俱羅乃開國九老之後,出身貴胄。目生雙瞳,人盡皆知。加上其勇力非凡,軍中聲望甚高。種種緣由下,功高震主為楊天子忌憚,理所應當。

楊天子十年前不曾有今日之老辣,計劃環節兒多少有差,惹出四皇子楊業與魚俱羅的同病相憐,起兵反叛,一時造成大亂……

楊天子撇嘴,咋舌道:“手段犀利。口舌犀利,不愧是魚驃騎!”

楊天子後退幾步。揮手下令。

“嗖嗖嗖!”

城樓上端,鋼索激射。

“叮叮叮!”

鋼索前端釘入地麵。

鋼索密集交叉。行程一個帳篷似的牢籠。

數十道黑影突兀出現,人手一架弩機,攢射不斷。

魚俱羅身上籠罩內息,羽箭根本傷不到他。

“唰!”

劈風刃一甩,堅韌的鋼索應聲而斷。

魚俱羅氣勢鋒利如芒,高舉戰刀,對楊天子說道:“多虧了你的無情無義,我的力量,更勝往昔!”

楊天子翻翻眼睛。不屑一顧。

“噠噠噠……。”

黑影人的腳步輕巧,宛若靈貓,快速的接近魚俱羅。

魚俱羅的眼神兒冰冷的要命,喃喃道:“貪狼衛!是你們……害得我孤苦伶仃呀!”

“噌噌……!噌噌……!”

九道清脆聲響。

九道鋒芒光影。

魚俱羅背負的九把尺長無柄金刀,不是為了好看,是要殺人的!

魚俱羅手持劈風刃,運使爐火純青的內息,不知怎地帶動九把尺長無柄金刀,猶如大魚帶著小魚遊動……

不同的是。

魚兒遊在水裏。

魚俱羅的刀。“遊”在血肉裏。

“啊啊啊!”

訓練有素的貪狼衛,輕而易舉的讓魚俱羅一個回合,斬殺掉數個。

遙望魚俱羅的內息、兵器運用方式,吳凡震撼的無以複加。

【竟然可以這樣用?】

吳某人張大嘴巴。

機械的看向高寵。吳凡問道:“你行嗎?”

飯桶高呆滯的瞧瞧,嘟囔道:“他的內息與我的內息不一樣,我做不到。”

吳某人再問:“打得過他麽?”

飯桶高狡猾的一笑。道:“吃飽了可以。”

吳凡:“……”,嗬嗬。

忽然——

高潁放聲疾呼:“暴君死啦!暴君死啦!暴君死啦!”

所有人都懵了。

天子……死了?

吳凡趕緊看過去。果然不曾看到楊天子的身影。

“暴君死啦!暴君死啦!暴君死啦!”

叛軍跟著高潁大吼。

別管是不是真的,端的是叫叛軍戰鬥力暴漲三成。

與靠山王部曲私兵搏殺的叛軍。生生止住後退步伐。

與冀州府兵反複爭奪城牆歸屬的叛軍,生生攻殺上去。

“轟隆隆!”

奉天殿的大門,同時倒塌。

“殺!!!”

叛軍歡聲雷動。

楊天子真的死了嗎?

沒有!

“丹藥……丹藥……。”

楊天子蜷縮身體,麵目因痛苦猙獰。

內侍太監大總管劉哲名,連忙將養魂丹送入楊天子口中。

楊天子來不及喘息,掙紮的站起,虛弱道:“朕沒死!”

不少人趕緊宣揚道:“天子在此!天子在此!天子在此!”

慌亂的守城士卒,虛驚一場,堪堪穩住心緒。

然。

高潁令旗揮動。

叛軍勢若猛虎,不顧一切的順著破開的奉天殿門,蜂擁殺入。

一瞬間的機會,高潁抓住了!

冀州牧韓成望向楊天子,眼睛中是探求,卻並無慌亂。

楊天子慢慢點頭。

韓孝先高舉寶劍,喝道:“殺!”

“咚咚咚!”

三通節奏分明的鼓點炸響。

“轟隆隆……!”

奉天殿外的泰山行宮,又出現兵馬。

是青州府兵!

是兗州府兵!

數萬兵馬,整齊劃一的左右夾攻。

“嗖嗖嗖……!”

箭雨漫天。

“啊啊啊……!”

叛軍傷亡無數。

巨大的盾牌車向前碾壓,長槍壯士埋伏在車後探出鋒芒。

叛軍的活動空間,一點一點的被擠壓,絕大多數人都是活活的讓盾牌車撞倒,被大軍踐踏致死。

太多了!

人數太多了!

高潁瞬間手腳冰涼。

楊天子從滎陽出發,消失了足足三天的時間,他不僅僅調集了冀州府兵與靠山王的部曲私兵,還調集了青州府兵與兗州府兵!

誰能想得到?

高潁以為自己把靠山王的私兵部曲引出來,楊天子便再無後手。

實際上。

戰爭打到現在這種局麵,是楊天子放水的結果!

楊天子亮出全部底牌,恰如其分的像是對楊玨、對高潁、對魚俱羅、對叛軍說——對不起,之前都是在逗你們玩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