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心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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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元年,五月五日。

端午節。

經曆國喪的洛陽,不曾顯現出熱鬧景象,沉寂的不大正常。

做足一切準備的吳凡,將要開始他的一係列動作。

披掛玄鐵狻猊獸麵鎧,額綁繡金鑲抹額。**騎乘獅子驄戰馬,腰際斜插十四勢刀匣子。鞍韉放有震天弓、穿雲箭,手握一杆鳳嘴紫金刀。吳某人扮相十足,威風凜凜。

並肩行走。

吳凡時不時的回首去望身後的數十輛囚車,車內滿是宇文成都從大理寺提出的亂臣賊子。

壓緩行進腳步,吳凡深吸口氣,穩定自己的心緒。

宇文成都側目,笑道:“守正,你看起來,好像很……緊張?”

吳某人齜牙一樂,做出一個砍頭的手勢,道:“馬上便有數百人頭滾滾落地,能不緊張嘛!”

稍頓。

吳凡將身體探到宇文成都更近的位置,問道:“成都兄!你師父……?”

宇文成都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宇文成都補充,道:“縱使知曉。我也不能夠告訴你!”

吳某人笑笑,言道:“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敬佩他的武藝罷!”

吳凡如此說,宇文成都不能如此信。

宇文化及教給宇文成祥的話。宇文成都一樣曉得。

接觸的多一些,宇文成都不得不承認父親宇文化及的睿智——吳某人哪裏是什麽指甲蓋上寫滿陰謀詭計的人?分明是連薅根兒眉毛都是空心兒的賤人、奸人有沒有?

宇文成都沉悶、不喜多言,並不代表他傻、蠢、癡、呆,僅僅類似茶壺裏有餃子倒不出罷。

昨夜宇文成祥歸家,身邊兒帶著個姑娘。

宇文化及盤問過那名叫香茗的女子,不問不知道,是一問嚇一跳。

好嘛!

人從前是獻王楊節的玩物兒。

女人不比其他,尤其香茗這種女人,極有可能為獻王楊節的禁/臠。

獻王楊節啊!

這位爺的名頭不小。出了名的混蛋。

宇文成祥占有獻王楊節的女人,不管吳凡起到什麽作用,仇恨肯定落在他們宇文家頭上。

宇文化及那叫一個氣,偏偏他沒得辦法,唯有打落牙齒活血吞。

宇文家過得不易,再招惹上天子皇叔的獻王楊節……

宇文化及左思右想,讓宇文成都進一步跟吳凡搞好關係,眼下他們宇文家能抱的大腿,除了吳某人沒別人兒!

吳凡倒沒想過自己拉攏宇文成祥。誤打誤撞的獲得不少潛在的利益。

驅至坊區與紫微宮交界。

方位特殊,未有人影。

“嗖嗖嗖!”

幾支羽箭自天外飛來。

“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士卒,死掉好幾個。

宇文成都頓時大怒,喝道:“有賊人!給我追!”

數百金吾衛。衝著那幾個藏頭露尾的人殺去,現場一片混亂。

“嘶!!!”

一輛拉乘囚車的戰馬受驚,暴躁的狂奔不止。

吳凡大叫:“不要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計!”

吳某人戲演的不是一般的好。完全忘記自己是一切的策劃者。

那輛奔行的囚車中,裝著的是誰?

高潁啊!

吳某人叫住宇文成都等人。守衛囚車不失。

吳凡道:“我去把囚車找回!”

言畢。

吳某人單騎而出。

那輛囚車跑了好遠,半路讓人給截住。

一個黑衣蒙麵人。飛快的將囚車鎖鏈打開,放出單獨拘押、折騰的七葷八素的高潁,同時讓自己帶來的另外一個人上得囚車。

吳凡趕到。

黑衣蒙麵人點點頭,對高潁道一聲“得罪”,以麻包袋子套住背走。

吳某人饒有興趣兒的打量囚車內的替死鬼,感歎蘭馨兒的易容手藝。

不仔仔細細的看,當真看不出那人不是高昭玄!

這人是蘭馨兒找來的,吳凡調查過,非常可靠。

牽著囚車,吳凡返還大部隊。

宇文成都直覺車內的“高潁”不對頭,打量許久,愣沒看出所以然。

動亂來得快、去得快。

囚車到朱雀街口。

為震懾心懷不軌之人,楊武有命人貼出告示,稱今日監斬犯人。

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有都是,朱雀街口早已人山人海。

吳凡登上臨時搭建的台子,左右環顧,大喝:“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吳凡一揮手,數個金吾衛押人上來。

“跪下!”

“跪下!”

一個個犯人,失魂落魄的被踹倒在地。

“噗!”

劊子手噴酒於砍頭刀,做好準備。

吳凡攤開大理寺的判決書,找準人,宣讀道:“犯人高潁,身為兵部尚書,上不能報君,下有愧百姓……”

一口氣兒讀了十幾個人的罪狀,吳某人嗓子冒煙兒。

吳凡喝道:“斬!”

“唰唰唰!”

“骨碌碌!”

鮮血紛飛,滿地人頭。

“好!!!”

“該殺!!!”

百姓發出喝彩。

第一波,人們尚且興高采烈。

第二波,不少人已小臉兒刷白。就地嘔吐。

第三波,多數者跑路。回家過節去。

二百三十個犯人,二百三十個腦袋。

吳凡看的一樣心驚膽戰。他坑殺過燕國士卒六七萬,但那與這是不同的。

近距離的瞅著這些犯人,一個個毫無反抗能力的掉了瓜瓢兒,慘叫亦沒有一聲,端的叫人震撼。

深吸口氣,吳凡大聲道:“陛下寬仁,念眾犯曾有功帝國,準許家人收屍葬禮!”

能夠入土為安,對於這些犯人來說。當真不是一般的恩典啦!

剩下的事情與吳凡關聯不大,吳凡僅僅吩咐人找來棺材,把死者一一放進去,命人妥善的送走。

吳某人主要怕有人識破死去的“高潁”不是真正的高潁,不然他早跑路球的。

去趟紫微宮交令,吳凡快速返還家中。

高潁業梳洗打扮完畢,且戴上蘭馨兒給做的一張人皮麵具。

高昭玄長身以禮,道:“多謝侯爺搭救!”

吳凡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高潁起身,斥道:“皮厚子!”

吳某人愕然。

摸摸鼻子。吳凡想明白了,高潁曉得自己騙他來著。

吳凡對高潁說,天子有意株連他的家人,迫使高潁答應投靠吳凡……實際上。壓根兒沒有的事情。

吳某人哈哈一笑,攤手道:“生命誠可貴呀!昭玄公!我若不那般說,您的腦袋。現在哢嚓掉嘍!”

高潁冷哼一聲,閉目道:“我別無選擇。”

高潁恩怨分明。他感謝吳凡的保命恩情,一樣鄙夷吳凡的虛偽手段。

但。

高潁心知上了賊船。注定沒有下去的可能,他清楚得很。

吳凡坐定,說道:“昭玄公,你的家人我妥善安置好。你想要見麵,現在即可送你過去。這一點上,我不會耍花招蒙你。”

高潁揉揉眉頭,悶聲道:“不必!侯爺稍微照拂照拂、讓他們有口飯吃就成。”

高昭玄不確定吳凡未來會做出什麽,他不想再次連累到家人。

吳某人嬉笑道:“昭玄公!今天端午節哎!真的不用?”

高潁所問非所答,道:“侯爺今後不必叫我的名字、表字,喚我高先生吧!免得惹上麻煩!”

吳凡還想說什麽。

高潁搶先一步,道:“我餓了、也累了。”

吳凡叫人送上酒菜肉食、打理好一間屋子,獨自走開。

知會曦月長公主有應酬,不在家裏過節,吳凡帶上石寶、馬武,直往花月樓。

吳凡本想晚一點兒對安家父子動手,計劃的更加周全,將安家的商行脈絡一個不留的鯨吞。

無奈。

計劃不如變化快。

趕上端午佳節,花月樓此等煙花場所難得的出現清淨,正是下手的好時候。

安祿山在花月樓核對賬本,聽說吳凡到來,立馬出門相迎。

肉滾滾的臉堆滿笑容,安祿山眼睛擠的剩下一條小縫兒。

躬身拜禮,安祿山姿態極低:“見過侯爺!”

吳凡笑容歡暢,道:“大過節的還來,給你添麻煩啦!放心吧!明天過後,你一定不會再麻煩的!”

安祿山讓吳凡後半截兒沒頭沒腦的話說得迷糊,又不好去問什麽意思,尷尬的伸手作請的同時,忙說“不敢當”之類的話。

花月樓內果然一派寂靜,除卻走不掉的姐兒們,沒有其他人在,更別說有沒有前來玩耍的客人。

殷勤的擺上宴席,安祿山招呼好幾個漂亮的頭牌姑娘作陪。

吳凡也不客氣,賞麵兒的和安祿山推杯換盞。

一邊吃著,吳凡一邊問道:“安少掌櫃,安大掌櫃的何在?”

安祿山答道:“家父在府邸上……年紀大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自己享清福兒呐!”

吳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道:“既然安少掌櫃現在當家,有話我跟你說吧!”

安祿山笑道:“侯爺有何訓示?”

吳凡問道:“茶葉的生意,你們做得怎麽樣了?”

安祿山撓撓腦門兒,咧嘴道:“有侯爺支招,怎能不好?嘖嘖!就是……就是少了點兒。”

稍頓。

安祿山又道:“侯爺的那份兒,在下已命人送到府上。不多,五萬兩。”

吳凡給安祿山出主意,讓他們將炒茶渣滓廢物利用,賣到突厥、匈奴那些地方。

塞北的異族食肉為主,容易得腸胃疾病,炒茶恰恰能夠有效治療。炒茶的渣滓一樣是炒茶,品相不好看罷……安祿山的生意做不成才怪。

安祿山想不到的是——吳某人用心險惡!

吳凡呷口酒水,挑起嘴角兒,道:“放心吧!等炒茶兌掉茶湯,天下人人喝炒茶,賺銀子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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