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亂糟糟

“哢吧!”

脆響聲中,吳凡的手心兒裏多了從那彌勒教漢子嘴裏,掉落下來的半顆潔白牙齒。

這半顆牙齒得來的可不容易,吳凡試驗了許久,才用刀背兒上的鋸齒,掌握好力道掰下來的。

放下刀,捏著著半顆牙齒,瞧了幾眼,吳凡轉頭看著被自己綁在大樹上的漢子,麵無表情:“我不知曉你曉不曉得一句話,叫做‘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當然,如果沒聽過的話,我想你很快就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並且永生難忘!真的!”

“吩~~~吩~~~吩~~~”

那漢子喘息粗重,他的確夠硬,被吳凡如此折磨,竟是還不屈服!

吳凡從刀匣子中再次取出一根鋼針,走到那漢子的身前,伸手固定好他的腦袋,嘴裏嘟嘟囔囔個不停:“不要動!不要動!一下!一下就可以結束了……你現在要是求饒,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麵的死法,因為……我更可以保證,沒有人能夠在這一下中扛下去!絕對沒有!”

“嗚嗚……嗬嗬……”

那漢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嗚咽怒吼。

吳凡歎了口氣,咋舌道:“嘖嘖!威武不屈!硬漢子!”

“吱嘎~~~”

叫人牙酸的聲音,那是鋼針刮著斷裂牙齒內部發出來的。

“嗚嗚……啊啊啊……”

那漢子開始掙紮,被吳凡用鋼針刺手指的時候,雖然很痛,但他有的隻是強硬的憤怒表現,而現在,僅僅一下,他的眼淚便不由自主的向外冒!淚如雨下!

“不要動!不要動!這還僅僅是個開始而已!”,吳凡咧嘴一笑,因為他從那漢子的眼神中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我說過,我一定會叫你求著我讓你開口!我也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麽是講文明懂禮貌!我說的不錯吧?嗬嗬!為了咱們之間接下來的談話會很愉快,我決定……還是叫你記住這種痛不欲生的滋味兒!”

吳凡手中的鋼針,在那漢子斷裂的門牙中,找到了能夠刺進去的地方,粗暴的、用力的攪合!

“啊啊啊啊……嗚嗚嗚……”

那漢子頭上的汗、眼中的淚,還有那猙獰的神情,通紅的皮膚,僵硬的軀體,幾乎**的臉部,翻的隻剩下眼白兒的眼睛,無一不說明他現在正在承受著非人的疼痛!

痛!

很痛!

非常痛!

吳凡看著自己從那漢子的牙齒中挑出來的紅色神經線,微微一笑,沒有人比他更懂得不打麻藥而做牙齒根管治療的痛苦,因為他做過,至少在來這個時空之前是的。他不知曉還用什麽樣的話語來形容那些現代化的詞匯,隻能在心裏是如此對自己說。

“呼呼……呼呼……”

那漢子的呼吸非常沉重,大量的汗水流出,讓他已經虛脫到虛弱的地步。他的目光在哀求,哀求著吳凡讓他開口!

他,屈服了!

吳凡伸手拿下了塞在對方嘴裏的麻布包碎片,道:“考慮好了要什麽說嘛?如果沒有的話,我想,你嘴裏上下至少還有將近三十顆牙齒!”

“不!求你了!不要……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我說!”,那漢子滿麵淚痕,哀求道:“我什麽都說,什麽都說……”

“很好!”,吳凡笑眯眯的攤著手,道:“我欣賞你的坦誠!不過,我們要講文明懂禮貌,先相互認識一下,自報家門吧!我先說,本人姓吳名凡,年齡十七,籍貫司隸州滎陽郡洛陽城,上無父母,下午子嗣,倒是有個童養媳。另外,我真的是彌勒教,真的!你要是不信,我馬上就能讓你相信!”

“信!我信!我什麽都信!”,見吳凡作勢又要掰自己的牙,那漢子哭嚎著,嗓音都是變調兒的:“我……不不不!小的!小的!小的馬野,年齡三十,籍貫荊州江夏郡,沒有……沒有親人在世……您要問什麽,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盡管問,隻求速死!”

吳凡笑了,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幹得漂亮!事實上我不得不稱讚你一下,因為上一個被我折磨的人,僅僅是鋼針插手指,插了五根,就哭著喊著的求我,你很不錯,讓我連壓箱底兒的絕活都用出來了,很好!非常好!”,笑臉一變,吳凡目光森然的問道:“廢話說完,第一個問題,你去安遠侯府做什麽?”

那漢子,馬野,虛弱的說道:“安遠侯是……是彌勒教人!”

“嗯,我知道,然後呢?”,吳凡眨著眼睛道:“順著他是彌勒教人往下說,說他為什麽是彌勒教人,怎麽就成了彌勒教人,跟他一樣是彌勒教人的在洛陽城還有多少,名字都叫什麽……這些我通通感興趣兒。”

馬野呼呼的喘著粗氣,腦袋靠在大樹幹上,道:“彌勒教最初的教義是‘駐顏長生’,小的……小的算是最早的一批教眾。起初,起初教主是個窮和尚,有些手段,說要帶著我們發財,便詐稱是釋迦摩尼佛轉世,自號‘雙林樹下當來解脫善慧大士’,宣揚‘駐顏長生’之道,還不知從哪裏弄了,弄了改良過後的‘五石散’煉丹,可以叫人吃過後精神旺盛、禦/女不疲,讓很多人信他,尤其是一些……一些像安遠侯那樣的人,最喜此物。所以,所以他便投入了老教主門下……呼呼……老教主三月前死了,彌勒教分成了兩個派係,護法蘭竹慶引用佛經中‘彌勒下生成佛’之說,稱‘彌勒佛取代釋迦摩尼佛’為新佛,改換門庭,立大乘教,以‘殺人為善’做教義……”

吳凡點了點頭,然後道:“接著說。”

馬野閉著眼睛,一點一點的開始往外倒:“我們這些人不願意跟著蘭竹慶,所以便決定繼續秉承老教主的教義活動下去……不曾……不曾想,蘭竹慶對我們動了手,我們隻能從南梁跑到北方。而蘭竹慶在南梁國大肆活動,舉旗造反,不僅沒能成事,反倒叫南梁國滅亡於大隋的手中,他自己為了躲避南梁那邊的隋軍圍捕剿殺,也跑到了北方……”

“你先等等!”,吳凡沉吟了下,道:“那個徐,是姓徐對吧?那個徐掌櫃,你為什麽殺他?”

馬野苦澀一笑,道:“我們因蘭竹慶動手,跑到了北方,所有的財富都留在了南梁,蘭竹慶就是用那些財富招兵買馬,舉旗造反的。我們沒了銀子,自然想找徐掌櫃這樣從幾年前、十幾年前便來到洛都活動的彌勒教眾。他們得知老教主死了,沒有了約束,並不想接納我們,又因為大隋對彌勒教的態度,害怕我們把他們拖下水,不得不接納我們……小的,小的對他有怨恨,怨他自己大富大貴,卻叫小的等人在馬場做工,所以借此殺了他,想要取代他。”

“白頭山呢?十幾日前,白頭山上死的那批人又是怎麽回事兒?”,吳凡道:“我現在有些明白了,你們彌勒教現在四分五裂,一個是改換了門庭的大乘教,一個是你們這些從南邊為了躲避蘭竹慶迫害的彌勒教元老,一個是……大概算是在北方的分部?”

“大體是如此,不過……不過還要加上一個洛陽城的達官顯貴派係,大隋對彌勒教的態度,叫他們對我們或者說對任何彌勒教都敬而遠之,可又怕身份暴露,暗中倒了不少鬼,”,馬野竹筒倒豆子,當真有什麽說什麽:“白頭山上的事兒,就是他們搞出來的。其實那天是我們這些彌勒教元老與雨香女談判的日子,結果被他們出賣……”

吳凡歎了口氣,鬱悶道:“越聽越複雜啊!亂糟糟的!雨香女現在在哪兒知道不?”

馬野苦澀的一笑,道:“知道,就在安遠侯府裏!他們跟雨香女不知達成了什麽協議,已經準備對付我們這些彌勒教元老還有原本留在北方的彌勒教兩派!小的今日過去,本是想與安遠侯談談,結果老遠兒的卻看到了雨香女跟安遠侯在遠處的涼亭共食……”

吳凡挑了挑眉毛,好久,伸出手指,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嗎?尤其是那些洛陽城中的達官顯貴的!”

馬野閉上了眼睛,解脫了似的歎道:“不知,隻知曉與徐掌櫃來往甚密的安遠侯一人……小的,小的雖是彌勒教元老,但地位不高。不過……我知曉雨香女手中有一份名單,記錄得很詳盡。正是因為那份名單,許多人的把柄都握在她的手裏,受她脅迫。”

“哦!知道了!走好!”

“唰!”

刀光閃過,血液紛飛。

看著手中沾滿了血跡的刀,吳凡好半天才用麻布包片擦幹淨,嘴裏歎道:“講文明懂禮貌的人,真好!可惜啦!”

感歎之後,吳凡收拾好十四勢刀匣子,斜掛在腰脊上,抬頭看了眼月色,大步流星的向著安遠侯府而去。

現在,吳凡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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