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快槍手

……

舍肴山,會盟堂。

眼望劇烈的戰火,聽聞淒厲的叫喊,韓渠心中寫滿了悲哀。

相互攻伐的,都是他白馬羌王的子民啊!

韓渠卻不敢把情緒泄露一絲一毫,他身邊站著那位殘暴的小人屠……

夜晚的西北,溫差較大,清冷的感覺,使吳凡緊緊身上的獸皮大氅。

側目斜睨韓渠,吳凡怔怔的凝視他甚久,直到把他瞧得低頭顫抖,才咧嘴笑道:“幹得不錯!”

韓渠眼前一黑,差點兒栽到地上。

吳凡絕非讚揚他,韓渠知道,那是在譏諷他為求活命,出賣了自己的族人。

拍拍韓渠的肩膀,吳某人俯身,慢悠悠的耳語道:“寧我負天下人,勿天下人負我!”

韓渠不敢抬頭,雙眸卻瞪得老大,一種無形的亢奮與恐懼,死死地籠罩著他。

韓渠的亢奮,來自於這句話的意思……

它能夠讓韓渠,不再自責自己做了什麽。

韓渠的恐懼,來自於說這句話的人……

竟有人能說出這種話?真是個瘋子!

吳凡靜靜的觀看自己挑撥起來的混亂,完全不在意身邊兒的韓渠。

不知過了多久。

吳凡扭頭道:“永年!”

打坐的薑鬆,默默的起身,等待命令。

吳凡問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會羌語?”

薑鬆點頭道:“略顯僵硬。”

吳凡搓搓手。思忖一番,道:“我要你偽裝成彡姐羌士卒。殺掉燒當羌首領馬邑,再重傷先零羌首領姬羯。能夠做到麽?”

吳凡補充一句:“單人匹馬。”

薑鬆抱拳拱手,道:“蒙將軍看重厚待,在下正憂慮無法報答。”

吳凡對薑鬆吩咐一句。

薑永年記住,豪邁的掣槍而出。

山下的混戰,愈演愈烈。

三十餘個部落首領,攜帶兵馬最多的是最具希望繼承羌王名號的先零羌首領姬羯、燒當羌首領馬邑,各五千兵馬。次者乃彡姐羌首領韓炎的三千兵馬。餘者皆兩千、一千、乃至幾百。以族人數量,決定前來參加會盟的人手多寡,這是羌人約定俗成的古法。

姬羯與韓炎圍攻馬邑。無奈馬邑名望甚好,召集幫忙的其他部落首領遠多過姬羯和韓炎,哪怕他們聯手,在兵力的劣勢下,也被慢慢地蠶食掉先手機會。

眼看局麵有利自己,馬邑站出來放聲怒吼道:“姬羯!韓炎!汝等二人好生不要麵皮,為了一個羌王的名頭,竟絲毫不顧同族血脈之情,深夜來偷襲我。一心想置我於死地,利令智昏,天理難容!”,斥責完姬羯、馬邑。他又鼓動對方的士卒:“兒郎們!弟兄們!我們都是一家人!放下武器,降者不殺!”

馬邑這邊兒的羌人,立刻氣勢大漲。紛紛大叫:“放下武器!降者不殺!!!”

姬羯一瞅事情不妙,反駁道:“馬邑!你這個小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那韓老賊合謀的事兒!你們可以妄圖私定王位。憑什麽我不能拿起刀槍,奮勇一搏!”

馬邑鄙夷道:“血口噴人!借口忒假!”

馬邑接著說道:“姬羯!韓炎!你們莫要忘記。扶風郡尚有隋軍十萬虎視眈眈!我等卻在這裏窩裏反,真的合適嗎?”

比腦子的斤兩,估計姬羯、韓炎這倆貨加起來,都沒有馬邑壓秤。

馬邑的話,牢牢占據道德的製高點,一副我為羌人考慮的架勢,怎麽看也比姬羯、韓炎兩個為羌王名號不惜動手的人,更像是個王者。

韓炎暴躁的喊道:“你跟韓渠那老匹夫暗通款曲,老子無論如何不信你!都愣著幹什麽!給我宰了這個狗樣娘的!”

“殺!!!”

士卒蜂擁,刀槍四起。

羌人的雀眼蒙很嚴重,所以他們夜裏打仗,不得不準備足夠多的火把照明。

然後……

身著彡姐羌士卒服侍的薑鬆,閑庭信步般從戰場外圍滲透,真真楚楚的瞄到馬邑的身影。

雙腿一夾馬腹,特意換了普通櫻槍的薑鬆,直衝馬邑。

“啊啊啊!!!”

血肉紛飛,驚聲大作。

前邊保護的親衛,麥浪似的從中分開,馬邑注意到了情況,但顯得稍稍有點晚。

薑鬆的人,距離馬邑沒有十步。

內息猛地爆發,平白無奇的向前一個平刺,卻蘊藏著獨步天下的速度,薑鬆返璞歸真的槍法,紮碎了馬邑的喉嚨,帶走了馬邑的小命兒。

不做遲疑,薑鬆折身便殺向姬羯。

姬羯還在震驚何人如此勇猛,哪曉得印象裏的“自己人”,居然給了自己狠狠一擊。

“噗通!”

九尺身長的姬羯,跌落馬下,濺起陣陣塵土。

戰場變得沉靜。

薑鬆打馬開溜,一邊跑、一邊大聲道:“感謝韓首領一直以來的照顧,唾手可得的羌王之位,算是我的大禮啦!”

薑鬆的身影,消失黑暗中。

【照顧?大禮?】

【啥啥啥啊?】

【你他娘的誰呀?】

彡姐羌首領韓炎,滿頭的霧水,壓根兒沒明白。

薑鬆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殺一人、傷一人,走個沒蹤沒影後……

“族長!”

“首領!”

馬邑的麾下,失聲痛哭。

姬羯的麾下,驚叫連連。

馬上。

雙方士卒憤怒的抓緊刀槍,跟彡姐羌首領韓炎死磕。

韓炎這個蠢貨,大概想明白所謂的“唾手可得的羌王之位”怎個意思。

兩個競爭對手,已經掛了一個。

剩下的那個亦半死不活。

隻要殺了那個半死不活的,還有人有能力、有實力敢跟他韓炎爭?

韓炎大喜過望的指揮兵馬,意圖幹掉重傷的姬羯,跟成就哀兵之勢的先零羌、燒當羌大戰。

戰爭更加慘烈。

此時。

薑鬆返還會盟大堂,鏗鏘有力道:“幸不辱使命!”

吳凡綻放笑容,道:“永年辛苦了!一來一去,竟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真乃……嗯!快槍手啊!”

薑鬆:“……”,總感覺哪兒不對勁兒?

吳某人抻抻懶腰,道:“沒什麽可看的了,我們該開拔啦!”

是的!

該做的、不該做的,吳凡都做了。

剩下的東西,唯有等時間去進行發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