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至善

宋仁生扭過頭去,望著那些普通的狼人,心中微微一歎,手腕兒一抖,一道道劍氣瞬間沒入了他們的眉心中,在一陣撲通撲通的聲音中,數十個狼人,全都沒了聲息。

“未免你們作惡,迫不得已施此辣手,隻希望你們轉世投胎之後,能夠重新做人。”宋仁生再歎一聲,回劍入鞘,身形化成一道流光,返回了村子中。

宋仁生回到了小院門口的時候,聶蒼龍正盤坐在車上,刀已經回鞘,殺氣也已經收回了體內,一切已經歸於平靜。

楊孝宗坐在門檻上,懷裏抱著鐵棒,神情頗為鬱悶,剛才他是一溜煙兒逃回來的,算起來,可是狼狽落魄的很。

“聶兄的刀,比昨日更強了一籌……”宋仁生背起雙手,笑嗬嗬地說道。

“你也不差,夠奸詐的……”聶蒼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把人家騙到空中,然後借刀殺人……”

“是借刀殺狼……”宋仁生一笑,“這也是沒有辦法,此狼氣候已成,我不是他的對手,隻能寄希望於聶兄了,否則讓他逃掉,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殃。”說著,將手中的內丹扔給了聶蒼龍,“這是那妖孽的內丹,既然它是你殺的,那這內丹就是你的戰利品。”

“這玩意兒有什麽用?難道還能吃掉??”聶蒼龍拿著內丹,仔細端詳了一下,不由得微微搖頭。

“吃掉也沒問題,一般來說是吃不死人的,最多就是變成狼人。”宋仁生說道。

“大哥可以把內丹給小白丁吃呀,小白丁吃了之後,就有了道行,晚上就能值夜,省的它動不動就膩著大嫂。”小黑趴在一邊兒,懶洋洋的說道。

“唔,你說得對,是應該給小白丁吃,那小家夥兒成天讓你嫂子抱著,我看著就不爽,不能再讓它白吃白喝了。”聶蒼龍點了點頭,說道。

“嗬嗬……”宋仁生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把目光望向了楊孝宗,“楊兄是否心中鬱悶?”

“宋兄弟,我是不是很沒有用?”楊孝宗悶悶的說道。

“有那麽一點吧……”宋仁生笑著搖了搖頭,“楊兄可是氣餒了??”

“那倒不至於,”楊孝宗微微搖頭,“自從加入到咱們這個隊伍裏來,我好像已經成了二線人員,咱們總有分別的一天,如果我找到我妹妹,帶著我妹妹返回老家,我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保護她。”

“楊兄,不要太廢物了好不好??男人麽,要對自己有信心,男人的字典裏,怎麽能有‘不行’這兩個字。”聶蒼龍說著,從車上下來,悠哉遊哉的進了院子。

“就像聶兄說的一樣,要對自己有信心,”宋仁生爬上了聶蒼龍剛剛坐著的位置上,盤膝坐好,“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隻要有一顆不斷進步的心,在這個大解放時代,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沒有過不去的坎。”

“說的輕巧,實力都是一點點修煉得來的,光說說誰不會?”楊孝宗嘟嘟囔囔的說道。

“我隻是引導你認清自己的強者之心,聶兄的強者之心是秦姑娘,我的強者之心,是傳道授業解惑,弘揚儒道文明,”宋仁生淡然一笑,“那你的呢?你身上有至善之氣,這說明你是一個孝子,那我現在就要告訴你,隻有有了實力,才能保護自己的父母,在這個新時代中生存下來,這就是你不斷進步的動力。”

楊孝宗陷入了沉思中,也許他的身上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但是百善孝為先,隻要他有一顆孝心,那就是一個值得肯定的人,在現代社會中,也許你坑蒙拐騙,吃喝嫖賭,但是你有一顆孝心,人們在痛恨你的時候,也會給你一份肯定:這小子雖壞,但是還沒有壞到骨子裏。

縱觀那些平時做了多少好人好事的人,隻要你對自己的父母不好,大家也不會給你肯定,做得好人好事越多,人們對你的鄙夷也越多,對自己的父母不好,對別人卻那麽好,肯定就是裝腔作勢,裝模作樣,裝大尾巴狼呢……

“是呀,這就是我的強者之心……”楊孝宗神色有些恍惚,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自己的家,想到了自己慢慢的長大,而他們卻從意氣飛揚的年紀,變成了現在的人老珠黃,想到了自己成長過程中,他們給自己的每一份關愛,冷了添衣,餓了做飯,學習成績不好,回家還會有頓胖揍,白熾燈下,母親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給自己織毛衣,夏天酷暑,遞給自己一塊西瓜……

如果有一天,像是洪崖鎮,像是臨河村一樣的災難降臨到……

一股至善之氣在他的胸中湧動了起來,這股至善之氣洶湧澎湃,如同長江大河一樣,在他的身體裏翻騰、澎湃,想要衝破一切束縛,一切障礙,這種氣勢,甚至引得天地間的至善之氣,全都向著他匯聚過來。

“頓悟了??”宋仁生眉毛一挑,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至善之氣是一種磅礴至大的力量,楊孝宗體內的至善之氣好像脫韁的野馬,入海的蛟龍,翻騰不休,他的體外,磅礴浩瀚的至善之氣瘋狂匯聚,這樣裏應外合,終於,他體內的屏障破碎了,而他也瞬間進入了煉精化氣的境界,並且一路猛漲,直到煉精化氣後段,即將進入煉氣化神階段,才逐漸的停了下來。

“呼……”楊孝宗長舒了一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懷中的鐵棒交到右手,手腕一抖,挽了一個棒花兒,身形一躍,來到了門前的開闊地,然後持著棒子揮舞了起來,身形騰挪跳躍,靈活異常。

楊孝宗的槍棒功夫是相當不錯的,這是他們老楊家的祖傳功夫,當然了,和大宋朝天波府的楊家將是沒有關係的,據他的爺爺說,他們老楊家祖上,是大明朝的錦衣衛,堂堂的天子親軍,也曾威風八麵過,自明朝亡了,就隱居深山了,直到新中國成立之後,才走出深山,進入了城市中工作生活。

呼呼呼呼……

一陣陣破風聲響起,那鐵棒在楊孝宗的手上,竟然像是柳條一般,隨著他的動作,彎曲,扭曲,彈性十足,就好象一條在大海中暢遊的神龍一般,氣勢淩人。

“這應該是一路槍法,可惜用棍表現出來,總有些不倫不類,是應該打一個槍頭兒了。”聶蒼龍站在門口兒,看著將鐵棒耍的要變成一朵花兒的楊孝宗,不由的說道。

“這個時代,去哪裏找鐵匠呢??”宋仁生歎息一聲,“恐怕冷兵器的鑄造工藝,早就已經失傳了。”

“先打一個槍頭兒,湊合著用唄,等以後有時間了,再做個好的……”聶蒼龍說道。

“你總是說外行話,冷兵器不同於熱兵器,對鑄造工藝是有著非常嚴格的要求的,”宋仁生睜開眼睛,鄙夷的望了聶蒼龍一眼,“如果槍頭兒不合適,和槍身不配套,那楊兄還不如用棍子趁手呢。”

呼呼呼呼……

楊孝宗收棍,身形如同一根標槍一樣站立當場,看上去威風凜凜,那撕裂空氣般的破風聲也漸漸消失,隻有回音在巷弄間回**著。

“宋兄弟說的沒錯,”楊孝宗慢慢地走了回來,“兵器也有講究,具體是什麽,我爺爺也沒有跟我說過,不過可以用一個詞語來概括,那就是和諧,兵器本身,要講究‘和諧’二字,你別看網遊上,各種神兵利器,造型誇張,威力無窮,其實那就是為了好看,實際上,你要是真打造一把那種誇張造型的兵器,那你就要抓瞎了,那玩意兒使用起來,甚至還不如鐮刀鋤頭之類的農具。”

“怎麽?”聶蒼龍眉毛一挑,有些詫異的望著楊孝宗,“聽你這話裏的意思,這種事兒你幹過??”

“那個……”楊孝宗臉一紅,“我有個哥們兒是機械師,那時候挺迷網遊的,我就讓他照著網遊裏的兵器造型,幫我做了一杆大槍,結果很坑爹。”說著,將手中的鐵棒挽了個棒花兒,遞到聶蒼龍跟前,“這條鐵棒,就是那杆大槍的槍杆兒,由於槍頭兒太沉重,我出來的時候,就把槍頭兒給卸下來了。”

聶蒼龍擺弄著棒梢兒,果然看到棒梢是一個凹坑,裏麵一指深的螺紋,正是原來安裝槍頭兒的地方。

“為了和槍身配合,槍頭兒不能太輕,太輕了沒有威力,槍頭兒比槍尾還要輕,還怎麽打?槍頭兒太重了,使用的時候雖然威力大,但是那就不叫槍了,那叫鎏金錘,槍自有槍的品質與特色,槍頭兒要稍重,要和槍身的長短、重量相互協調,這樣使用的時候,才能發揮槍的長處與特點,將力集中到一點。”楊孝宗說道。

“不懂,我就懂刀……”聶蒼龍鬆開了棒梢,微微搖頭,說道。

“嗬嗬,不管哪一種兵器,都是以殺傷為目的,除了那些鑄造大師煉製的兵器,由於其技藝已經巧奪天工,能夠結合美觀與實用之外,像是一些普通鐵匠製作的殺人利器,都是隻注重實用性,美觀方麵,就稍微欠缺了些。”楊孝宗說道。

“美不美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能殺人的刀,就是好刀,趁不趁手的不重要,用著用著,就趁手了。”聶蒼龍才不管那些兵器有什麽樣特點呢,他隻要殺人的刀。

“哈哈,聶兄這話說的好……”宋仁生高聲叫好,“就憑這一句話,就已經邁入了宗師境界……”

他對聶蒼龍背著的那把寶刀是有一定了解的,那把刀邪性得很,如果殺戮太甚,甚至會影響使用者的心性,本來他還擔心聶蒼龍會被刀影響的性情大變呢,可是聽了聶蒼龍剛剛的那一番話,他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聶蒼龍看著粗了吧唧的,易燥易怒,但是實際上,心性之堅定,亙古罕有,因為無欲,所以剛強。

“切,馬屁精,牆頭草,隨風倒……”聶蒼龍白了宋仁生一眼,向他豎起了中指,轉身進了院兒。

宋仁生的臉色立刻就黑了,額頭上青筋兒暴跳。

“宋兄弟,不要介意,你剛才那話,的確有拍馬屁的嫌疑,著實怪不得聶兄。”楊孝宗笑著說道。

“算了……”宋仁生一揮手,“楊兄去休息吧,我不與這渾人計較。”

“那,宋兄弟,我進去休息了……”楊孝宗說著,提著鐵棒,麻溜的鑽進了院子裏,休息去了。

“沒素質,都沒素質……”宋仁生嘴裏恨恨的嘀咕著,慢慢的合上了眼睛,身體中湧出一股氣息,發散開來,籠罩了整個小院子。

用自己的氣息來警戒,是最靈敏穩妥的,因為一旦有異種氣息觸碰到他的氣息,他就會在第一時間察覺。

院子裏,楊孝宗,趙傳喜,張海通已經鑽進屋裏睡覺去了,蠟燭都在女人們的屋裏,他們是不敢鑽進去拿蠟燭的,至於車篷子裏的熒光燈,他們也不願意用,那玩意兒隻能開燈,沒法熄燈,亮著燈還怎麽睡呀?要是拿個被子蓋上,第二天就能給螢火蟲收屍了,那秦小君就得跟他們玩命,所以,哥兒仨隻能摸著黑睡覺了。

張文革,鄭東方卻是躺在狼皮上,在火堆旁邊兒睡覺,鼾聲如雷,還帶著陣陣的酒氣。

“呼……”聶蒼龍舒了口氣,往火堆裏填上兩根木頭柈子,然後解下寶刀,也躺了下來,仰望著天空中的點點繁星。

耳畔聽著連天的呼嚕聲,心中卻是難得的寧靜了起來,悠遠深邃的夜空,想到那繁星原是太陽般的巨大星球,幻想著無盡星空中那不斷運動的天體,隻感覺這天地之間,真是遼闊無邊了。

嗡……

寧靜的時刻,總有攪局的,一陣奇異的聲波從天空中傳了下來,這種聲波,聶蒼龍一點兒都不陌生,正和聖誕節那天晚上,那隻襲擊自己的蝙蝠發出的聲波完全一樣,不過,這一次發出聲波的蝙蝠,比上次那隻明顯強了很多,聲波灌入腦中,甚至能讓人產生幻覺。

聶蒼龍不動了,隻是靜靜的躺著,手握住了刀柄,隻待那隻發出聲波的蝙蝠現身,就給它致命一擊。

“聶兄,可察覺了什麽不對麽??”宋仁生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中,又是儒門真意,喻世明言。

“用你告訴我,黃花菜都涼了。”聶蒼龍唇皮微動,聲音細小如蚊呐一般。

“聶兄可知道這是什麽生物麽??”宋仁生問道。

“蝙蝠,超聲波。”聶蒼龍說道。

“蝙蝠?聶兄怎麽如此肯定??”宋仁生又問。

“因為我以前遇到過,不過讓我給砍了,這種超聲波能夠攻擊人的腦波,影響人的神智,當時,我還沒有完全適應世界末日,所以思想上沒有準備,差點就吃了大虧……”聶蒼龍說道。

“原來如此……”宋仁生恍然。

“你要小心一點,今天這隻蝙蝠,比上次襲擊我的那隻,強了不是一點半點,它的超聲波不止能攻擊人的腦波,而且還有致幻作用。”聶蒼龍說道。

“剛解決了狼人,又來了蝙蝠,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一頭西方巨龍,咱們這裏,都成了西方的神話世界了。”宋仁生歎道。

“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咱們昨天晚上,不是還見到一頭巨龍了麽??”聶蒼龍暗暗地撇了撇嘴,說道。

“你看我這記性……”宋仁生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傻蛋兒,你不會是屬狗的吧?”聶蒼龍問道。

“不是,我屬龍的,小生日,臘月二十九晚子時出生的。”宋仁生說道。

“你這日子選得好,差兩天就要屬蛇了,我也屬龍,不過我是大生日……”聶蒼龍聽出了些不符的地方,“不對,88年的臘月二十九就是除夕了,晚子時應該算是蛇年了……”

“算命的話,是按照蛇年算的……”宋仁生說道。

“原來你是屬蛇的呀,比我還小一歲,我還以為你屬狗的呢……”聶蒼龍笑道。

“為什麽以為我是屬狗的?”宋仁生有些不解了。

“狗嘛,記性不好,撂爪兒就忘。”聶蒼龍壞壞一笑,說道。

“我看你是屬黃鼬的,總是放臭屁。”宋仁生咬牙啟齒的說道。

“等一會兒我把那個破蝙蝠宰了,我就出去收拾你,你把鼻子洗幹淨了,等著流鼻血吧。”聶蒼龍惡狠狠地說道。

“富貴不能**,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也,匹夫之怒,血濺五步,聶2貨,我的湛盧等著你。”宋仁生咬牙道。

“湛盧很牛?你得問我們家的蚩尤答不答應,我們家的蚩尤苗刀可是炎黃時期的寶物,你那湛盧,才是春秋時期的,差著檔次呢。”聶蒼龍不屑的道。

“我的湛盧不是爭強鬥狠的,你以為我是拿湛盧跟你打架呢?你想得美,我是用湛盧那高尚的品質,羞死你,讓你心生慚愧……”宋仁生說道。

“……”聶蒼龍無語,為宋仁生的無恥感到糾結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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