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仙門啊,有一個靈藥監,是專司煉藥練丹的,不過許多新采來的藥材,是不能直接入丹爐的,都需要烘焙煉製,而且程度不一,靈藥金貴,偏偏這種活給的酬勞又少,因此仙門弟子都不喜歡,於是就便宜了咱們雜役弟子了,可這又是個精細活兒,一個不留神,毀掉的就不是一株兩株的靈藥了,雜役弟子裏有這本領的可不多,就算有那麽一兩個,也不願和靈藥監打交道,所以我剛才就想起你來了,你做事仔細,倒是合適,隻是……”

孫管事把靈藥監的活給方原介紹了一下,猶豫道:“你不懂靈火訣,卻是個問題!”

“靈火訣?”

方原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認真問道:“修煉難度高麽?”

孫管事道:“世間神通,共分一至九品……”

方原忙道:“此訣在幾品?”

孫管事道:“不入品,連法術都算不上……”

方原登時說不出話來了,隻是瞪眼瞅著孫管事。

孫管事笑道:“也虧得它是不入品的法術,否則你不向仙門報備,也無法修行,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靈火訣雖然隻是一種不入品的低階法術,但想要將它修煉的得心應手,也不是一件易事,便是仙門弟子,也至少得練氣二三層的修為,才會開始修煉,可你現在……”

方原聽到了這裏,心裏便已經有了主意,認真道:“我想試試!”

孫管事就懂得此術,當下便將心法口訣傳給了他。

方原琢磨了一陣子後,倒是發現此訣自己並非不可修行,它其實沒有對修為境界的要求,隻不過,修煉法術,那自然是法力越雄厚越好,就像是凡人習武,總要先養好身體才行,法力雄厚了,才可以不必計較法力的消耗,多多練習,盡快的熟悉起來。

而若是一天練氣一兩次,法力便消耗一空了,那又怎麽可能修煉得成功?

不過對此方原倒不擔心,雖然他修為低微,但卻有一樁別人都沒有的優勢!

當天,方原在做完了手頭上的活計之後,便早早的回了自己的小木屋,然後盤坐在榻上,心裏默默的想著孫管事傳給他的靈火訣心法,不多時,整個心法在他心間流轉了一遍,已經記得純熟,然後他便暗暗運轉了天洐之術,瞬息之間,整個人便覺身體一空,險些暈厥……

“這感覺實在不好受,以後有錢了,還是用靈石來推洐的好……”

方原心裏苦笑著,這次他沒舍得用靈石,寧願靠自己的肉身去硬抗。

心裏感慨了一句,他便強忍著劇烈的疲乏之意,回思起了腦海裏多出來的那些東西。

很快的,他眼睛便亮了起來!

那靈火訣的諸多關竅與行功路線,都已經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甚至,對於這靈火訣的運轉原理與潛力,他也憑空多出了無數的理解與領悟,這哪裏像是一個剛剛接觸了靈火訣不到三個時辰的新手,簡直就像是在這靈火訣上下了十年的苦功!

“咦?”

也就在這種感覺剛剛升起之時,他忽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在這靈火訣簡單的表麵下,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種更深層次的玄奧之意……

“莫非,這靈火訣並不像它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

微微的詫異之後,方原低低自語。

心裏,隱隱有些難以相信,這靈火訣隻是青陽宗的一道不入流小法術,外,不足以禦敵,內,也無法讓人參悟什麽道理,就算修煉到了最高的境界,也最多隻能點燃一盞油燈……

可以說,這法術本身上的上限就在這裏,又怎麽可能還有什麽玄奧的深意?

便是方原,也隻是苦笑了一聲,便將這個念頭拋諸了腦後。

在他想來,這大概隻是自己施展了天洐之術的後遺怔罷了,再者,就算這是真的,他現在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推洐了,現在擺在他麵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勤加練習,盡快的將這法術真正的修煉純熟,畢竟,隻是心裏明白,那還遠遠不夠……

很快的,方原便取出了一顆紅彤彤的靈石,借裏麵的靈氣恢複了法力,然後便開始練習這靈火訣,這種練習也一樣容不得半點疏乎,就像是一個人知道了某一個字該怎麽寫,卻也不見得可以一模一樣的寫出這個字來,需要自己不停的去練習,去捕捉裏麵的神蘊!

三天時間惚惚而過,在中午靈膳堂用餐之時,方原找到了正抱著豬頭肉大嚼的孫管事。

“孫師兄,現在可以帶我去靈藥監領取任務了!”

孫管事神情呆了一呆,含混不清的道:“你修煉成啦?”

方原興奮的點了點頭,左右一看,將孫管事桌子上的一本厚厚卷宗拿了起來,雙手按住,暗運法力,不多時,那卷宗表麵無恙,裏麵居然有淡淡的清煙飄了出來,梟梟而散。

孫管事的眼睛已經瞪圓了,嘴巴也跟著瞪圓了。

“哈哈,孫師兄感覺如何?”

方原大笑了一聲,打開了那卷宗,赫然發現,最裏麵的一頁,居然已焦糊了一塊。

孫管事仍然是呆呆的,過了半晌才緩過勁兒,深深的吸了口氣,忽然間就一巴掌朝著方原拍了過去,罵著:“臭小子,你練成了也就練成了,沒事燒我賬本幹什麽……”

“額,順手,順手而已啊……”

方原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急忙笑著討饒。

“唉,不管怎麽樣,你小子還真不愧是曾經拿過仙榜榜首的人……”

孫管事看著那賬簿,也感慨道:“當初老孫我也是用了十多天時間才學會了這道法術,你居然三天就學會了,更關鍵的地方在於,你小子如今才隻有練氣一層的修為啊……”

用力的拍了拍方原的肩膀,然後便在這靈膳堂裏大聲道:“下午我帶方師弟去靈藥監領個符詔,你們就按著上午分派的幹活好了,晚上回來了我可得檢查,誰也別偷懶……”

“去靈藥監領符詔?”

“這才入門幾天,就開始賺酒錢啦?”

一眾雜役聞言,也皆有些詫異的看著方原,眼神又羨又妒。

“哼,咱們雜司監裏的活都沒人幹呢,居然還有心思去領別的符詔?”

“對啊,本來人就不夠用,他去賺外塊了,該他幹的活誰來?”

不過也隻是沉默了不大會功夫,便有人不滿的嚷嚷了起來。

有了第一個開口的,很快便有了第二個開口的,不多時靈膳堂裏倒有七八個人都嚷嚷了起來,言下之意居然都不太同意方原去靈藥監裏賺酬勞。

想是方原剛剛入門不久,人又勤快,有不少人平時都把自己份內的活推給了這位新人,如今卻是有些擔心這個新人沒功夫幹了,所有的事情又輪到了自己動手。

孫管事與方原也沒想到這一點,心裏頓覺有些麻煩。

“都嚷嚷什麽呢?”

也就在此時,一個喝的醉熏熏的家夥闖進了靈膳堂來,蠻橫的吼了一句。

一見此人,靈膳堂裏大部分人頓時都收了聲,這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惡霸宋魁到了,雖然在這雜務司,孫一渾才是管事,可孫管事向來嘻嘻哈哈的好說話,而這宋魁則是性情蠻橫,好勇鬥狠,修為也不弱,更兼得據說仙門裏有關係,因此怕他的倒比怕孫管事的還要多。

“嗬嗬,宋師兄來的巧,你倒評評這個理,咱們這位方原方師弟才正經幹了幾天活,如今居然就想撇下這一攤子,去靈藥監領符詔了,他倒是賺了外塊,可該他幹的活誰來幹?”

也有人見到了宋魁,反倒開心了起來,忙湊上了前來,添油加醋的說著。

平時這起哄架秧子鬧事的,倒是這宋魁為首,無理也要攪三分的,惟恐天下不亂,不過誰也沒想到,宋魁聽了這話,倒是微微一怔,瞅了方原一眼之後,忽然間回身一巴掌抽在了那個說話的雜役弟子臉上,罵道:“人家方原師弟要去靈藥監領符詔,那是人家上進,輪得到你操什麽閑心,靈藥監的符詔也隻是好幾天幹一回,又不是一去就不回來了……”

那雜役弟子一下子被抽懵了,敢怒不敢言,捂著臉退到了一邊。

其他人見了宋魁這蠻橫模樣,自然更是一句話也不說了,低著頭裝著做自己的事情。

“唉,宋師弟有話好好說嘛,可不敢動手……”

孫管事也有些無奈的勸了一句,便拉著方原出了門,笑道:“沒想到這廝會幫你說話!”

方原也無奈的苦笑,心想:“那一塊靈石起了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