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禮騰一下站起身,看向周恒。

“竟然真的有命案,周公子先隨本官去看看。”

周恒起身,朝著劉小姐抱拳施禮,得到劉小姐的認可,是最重要的,畢竟有可能她是短期內的金主啊。

“今日暫且告辭,劉小姐的病症,周某心裏已經記下,先處理完之前的患者,會盡早設計所需的手術室,並且去打造相應的器具,之後回來跟劉小姐設計手術方案,診治病症不是大夫一人的事兒,你對周某的信任至關重要。”

劉小姐微微欠身,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

“一切仰仗周公子,我信你!”

短短幾個字,讓周恒愣住了,瞬間周恒嚴肅了幾分,沒多說其他,隻是用力點點頭,這信任太可貴了,患者信任醫者治療效果事半功倍。

周恒沒敢耽擱,趕緊快步下樓,跟著劉仁禮朝前院走去,一進前院正廳,就看到何捕頭焦急地來回踱步。

見劉仁禮出來,何捕頭躬身施禮。

“縣尊大人,那酒肆中確實死了人。”

“快,詳細說說。”

何捕頭起身,說道:“屬下到了那酒肆見門上帶鎖,找了一個鎖匠,將鎖打開。拆下門栓和門板後,成群的蒼蠅飛出,此時發現店鋪內有六個大缸,濃烈的酒味中混雜的屍臭味道更甚。”

“屍臭混雜酒味兒?”

“是,屬下覺得怪異,命人將所有大缸的蓋子掀掉,在靠著西側門口的那個酒缸中發現了一具屍體,此人腳朝下被丟棄在酒缸中,一隻手臂**在酒缸外,已經腐敗被蚊蠅啃食成白骨狀,不過此人其餘的部分浸泡在酒缸中得以完整保存。”

周恒眯起眼睛,一隻手臂被蒼蠅啃食幹淨,死者的死亡時間不短,這個天氣至少在七至十五天才能白骨化,鐵匠所說的半月左右沒開門,看來酒肆關門的時候此人就被害了。

劉仁禮起身,瞪圓了眼睛追問道:“此人既然屍體保存下來,那是否讓人辨認了?”

何捕頭點點頭,“此人就是酒肆的東家——魏季辰。”

劉仁禮沒了最初的慌張,稍微沉吟片刻。

“可曾帶著仵作去看過現場?”

“仵作周易安已去現場記錄過,人此刻就在廳外等候。”

劉仁禮一揮袖,“那就傳進來,說一下他的判斷。”

周恒抬頭看了一眼二人,似乎這個時候說走不合適,不過他真的不想被卷進這個案子裏麵,遇到屍臭和他們說了,隻是不想之後惹麻煩。

何捕頭抬頭看看劉仁禮,又瞄了一眼周恒。

“大人,那酒缸和現場的物證屬下都已經運回衙門,隻是剛剛周易安有個不情之請,他聽聞周公子在,說是想讓周公子幫著過去看看,您看這……”

周恒臉頰一抖,未等劉仁禮吩咐,趕緊施禮。

“大人,斷案的事兒,我參與不合適,今日先告辭了,回去我還要設計手術所需器械,還要找工匠打造。”

劉仁禮一看就知道周恒要跑,一把抓住周恒的手臂。

“別急,幫著去看看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周恒一臉的苦瓜相,“可是,該給梅園的貴人換藥了,我已出來得太久……”

劉仁禮朝何捕頭一揚手,“讓師爺親自走一趟,和梅園的管事說一下,周公子需要幫著衙門查看一下,讓他們稍後。”

何捕頭抱拳稱是,快步出去了。

周恒張張嘴,瞬間蔫兒了,沒人權啊,這就被扣到這裏了,早知道今天打死也不說那屍臭的事兒。

劉仁禮瞥了一眼周恒,笑了起來。

“走吧,跟本官去看一下,那個周易安對你的屍檢判斷極為推崇,說是很多理論雖然在典籍上沒有,可這番判斷更為準確。”

周恒敷衍地笑笑,心道這些知識當然準確,古今中外結合幾千年的經驗,不準確才出鬼了。

二人出了廳堂,就看到門口跪著的周易安,周恒知道仵作在古代是極為低下的工作,不過如此長跪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

劉仁禮看了一眼,地上的周易安。

“周仵作這是何意,頭前帶路去看看屍身吧!”

周易安趕緊伏在地上,說道:“大人,小的實在是佩服周公子,想要拜入周公子門下,多日找尋無路,沒想到周公子今日來衙門,小的鬥膽想要拜師。”

周恒此時已經不是臉頰抖了,瞬間感到臉上有些抽筋兒,這特麽都什麽事兒,報個案被卷進來,當一個無償勞力,這會兒有冒出來一個想要拜師的。

如若不是想著劉小姐醫治的大筆診金,周恒真的想拂袖而去,不過別說他還真不敢,周恒扶起地上的周易安。

“你叫周易安是吧?”

“正是,求周公子收了我這個徒弟。”

“不要說拜師收徒,如若你們衙門有事兒,或者你有什麽不明白的,我們之間可以討教,無需如此正是,古人有雲三人行必有我師,何必拘泥於形式?”

周易安搖搖頭,“不行,傳教授業這就是恩師所為,怎能忘本?”

周恒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說什麽,畢竟想掐死這貨的心都有,這是耽誤自己賺錢,再者但凡扯上仵作驗屍,在古代有啥好的,身份瞬間被拉低啊。

見周恒如此猶豫,劉仁禮忍不住說道:“周易安你容周公子想一想,這樣苦苦相逼也求不來結果。”

周易安一聽趕緊爬起來,朝著周恒再度施禮。

“易安真心拜師,雖然易安身份低微,可對仵作一行是真心的喜歡,能遇到周公子這般如此技藝高超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今日有些忘形了。請周公子見諒,若擾了周公子的清淨,易安萬死。”

說到最後,周易安有些哽咽,周恒緊蹙眉頭,這個心性確實不錯,稍微頓了頓,俯身將周易安扶起來。

“我是醫者,隻是對屍檢有些自己的看法,這不足以為師,不過祖父曾經寫了一些關於屍檢方麵的書籍,可惜月前一場大火將所有吞噬。”

周易安和劉仁禮一臉希翼地看向周恒,聽到大火吞噬,差點兒眼珠子瞪下來,這就沒了?

瞬間周易安手腳冰涼,這真的是大悲大喜啊,剛剛知曉有傳世之作,奈何已經付之一炬。

周恒接著說道:“我忙過這段時間,按照記憶謄寫一下,如若你喜歡我就代替祖父收你為徒。”

周易安長大了嘴巴看向周恒,劉仁禮抬腳踢了一下周易安。

“還愣著幹嘛,見禮啊。”

周易安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渾身戰栗淚眼婆娑,砰砰砰磕了三個頭。

哽咽地說道:“是是是,易安拜見,拜見……”

突然周易安卡殼了,一臉疑惑地看向劉仁禮,問道:

“大人,這要如何稱呼周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