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一章 入不敷出

盼望著,盼望著,八月份終於到了,戶部開始組織各清吏司官員奔赴各省監督稅收,再有半個月時間各地稅賦就將陸續收上來,終於要有錢用了。

沒錢的日子真難熬,朱慈炅這兩個月幾乎什麽都幹不了,他隻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撲在新型燧發槍的試製上,用以打發時間。

徐光啟和畢懋康等親信經過幾年的培養已經慢慢有了工程師的水平,不管是什麽設備,隻要朱慈炅把大概意思一說,他們很快就能做出來。但新型燧發槍並不是說做出來就能做出來的,武器的性能一般都處決於高精密度的零件,新型燧發槍對零件精度的要求幾乎達到了這個時代加工能力的極限。

首先是槍管,膛線的精度雖然不影響子彈出膛時的加速度,但如果膛線稍微有點瑕紕子彈出膛後就會形成偏移,也就是說隻要膛線刻上去射程是怎麽都能達到五百米以上的,但是準度就不能保證了,子彈出膛是哪怕隻偏移一毫米,一百米以後就會偏一米左右,三百米就會偏移五米以上了,一個人才多大,偏移五米之後還打的中嗎?

這個問題很是困擾了朱慈炅他們一陣子,拉膛床看似簡單,拉出來的膛線卻是千差萬別,朱慈炅一發狠,把所有拉膛床的零件都用磨床磨了一遍這個問題才得以解決。

然後就是子彈了,別看隻是一個簡單的圓柱形前麵車個錐度就行了,前端的圓錐和後端的圓柱如果稍微有點不同心,子彈出膛以後也是到處亂飛。

這個問題眾人也琢磨了很久,這次是宋應星製作了一把特製的車刀,讓子彈可以一刀成型這個問題才得以解決。

最後就是可拆卸式的藥室了,這個藥室的精度要求是最高的,它與槍管還有燧發裝置的連接處哪怕差上一絲一毫都會漏氣泄壓,這漏氣泄壓縮短了射程不說還容易傷到士兵的眼睛。這裏說的漏氣,說的可不是漏空氣,而是漏火花,如果一不小心噴眼睛裏,不噴瞎了才怪。

這個問題就更麻煩了,藥室可不是個規則的形狀,要經過很多道工序才能加工出來,最後眾人把所有工序的機床全部改裝成專用機床這個問題才得以解決。

等新型燧發槍的樣品試製成功差不多也到八月份了,現在朱慈炅就等著增收的稅賦到位了。

他估摸著這次大概能增收一千五百萬兩的稅賦,其中農田的租賦大概能增收五百萬兩,商品的交易稅大概能增收一千萬兩。

這一千五百萬兩怎麽用他早就計劃好了,首先要給遷移的災民準備紅薯種苗,起碼要花兩百多萬兩;然後遼東的軍費要補上,這塊又是四百多萬兩;還有陝西和山西的農民起義軍也要去剿一剿了,去一點人剿還不行,起碼得上十萬,調動各地衛所的兵力又得三百多萬兩;最後還剩下四百萬兩左右朱慈炅準備將京營擴編到十萬人,每個人都配上新型燧發槍和手雷,這十萬大軍雖然收拾不了皇太極,但橫掃農民起義軍還是不成問題的。

又是那句俗話: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當戶部把稅收的情況報上來以後,朱慈炅瞬間懵逼了。

新增的稅賦竟然隻收上來九百多萬兩,也就能保證遷移災民的種苗和遼東軍費,圍剿農民起義軍的經費都湊不齊,至於擴編京營的事情就更加不用想了。

這是怎麽回事呢?朱慈炅把戶部尚書來道宗召到禦書房仔細詢問起來。

農田的租賦倒是正常的,除去受災的省份,新增的租賦一共收上來五百多萬兩,這交易稅就不正常了,竟然總共才收上來四百多萬兩,比農田的租賦還少!

朱慈炅當場就要發飆了,你戶部幹什麽吃的,大明一億多人,一年到頭什麽都不買嗎?鹽總是要吃的吧?衣服總是要穿的吧?這兩樣加起來平均到每個人一年少說也要三四兩吧?這就是四五億的交易量了,三十稅一,光這兩樣就能收一千多萬兩稅,你們這都算不出來嗎?

他話還沒飆出口,來道宗已經把一張清單呈上來了,朱慈炅一看,這是各省上繳交易稅的清單。排第一的竟然是山西,上繳了將近一百萬兩稅銀,接下來的第二名到第十二名從五十萬多萬兩到二十多萬兩,這都還算正常的。

最後三名就不正常了,南直隸、浙江、福建三省竟然總共才交上來二十多萬兩交易稅!

朱慈炅瞬間就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真當我少不更事嗎?那可是大明最富裕的三個省份,人口將近六千萬,不說別的一人買件衣服都不止這個數啊!

按最基礎的米價計算,大明的米價大概是一兩銀子一石米,一石米大概五十斤,朱慈炅前世的時候米價大概是兩塊錢一斤,也就是說換算成現代的購買力,一兩銀子大概相當於一百塊錢左右。他生活的那個年代衣服動不動就是一百多兩百一件,最差的衣服都要幾十塊錢一件,也就是說六千萬人一年一人買件衣服都要花上億兩銀子,三十稅一那就是三百多萬兩,現在竟然總共才交上來二十多萬兩,難道他們一年到頭都光著屁股嗎!

三個最富裕的省份交易稅加起來還沒有一個最窮的省份多,這簡直就是侮辱人的智商,朱慈炅當場就怒了,他把清單往桌子上一拍,大怒道:“南直隸、浙江、福建三省總共才交上來二十多萬兩,當朕是白癡嗎?”

來道宗嚇的往地上一趴,連連磕頭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話說這來道宗膽子怎麽這麽小呢?他可是三朝元老,當朝戶部尚書,內閣大學士,怎麽會這麽怕一個八歲小孩呢?

如果是其他小孩他當然不怕,問題這小孩是當今皇上啊,大明朝的皇帝沒有一個是善茬,別說你是戶部尚書了,就算是當朝首輔,惹毛皇上直接就拖出去砍了,這在大明一點都不稀奇,你說他能不怕嗎?

朱慈炅當然不是想把他拖出去砍了,他隻是氣憤被人當猴耍了而已。看到來道宗這個樣子,他心裏不由一軟,人家畢竟當朝一品大員,年紀又一大把了,不能太傷他自尊了。

於是,朱慈炅平複了一下怒火,無奈的問道:“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來道宗見皇上真的息怒了,這才回過神來,辯解道:“這三省的稅賦曆來都是由南京戶部代收的,微臣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朱慈炅聞言一愣,原來這事跟來道宗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平白無故的跟人發了一通火,他尷尬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假裝沉思了一會兒,便悻悻的道:“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