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胡鬆年說話,小倩便又繼續說道:“至於今晚第二關的比賽,其實是毫無新意的一個題目,我們的比賽題目就是在座的八位以今晚這花船以及湖麵景色等人或景或物為題賦詩一首,詩體韻腳不限,但詩中須有‘回眸’二字方為切題,筆墨紙硯我們已經備齊,請各位即興揮毫。”

小倩說完,命其他姑娘為八位選手鋪好宣紙,端上筆墨,自己則嫋嫋來到靠近舷窗的琴台邊端坐了下來。玉指輕輕按在琴弦之上,頓時,讓人心醉的琴聲悠然響起,一曲不知名的充滿閨愁哀婉的曲子一下子便打動了在座所有人的心。

眼望著小倩俯身彈琴的模樣,想著小倩如許淒慘的身世,野哥的眼睛頓時有些絲潤了,隻見他並沒有像別人那樣揮毫潑墨,而是摸出一枚口紅,刷刷刷在宣紙上畫了起來,隻一會兒工夫,麵容淒切坐在白色舷窗下彈琴的小倩便躍然紙上,那神態,簡直比真人還要更勝幾分……

弦止琴聲寂,小倩輕輕起身,麵對舷窗遙望夜空久久,才驀然轉身,見大家全都完成了詩作,於是便按照以往慣例由八位美女一人兩票,以票多寡選出得票最多的四位晉級最後一關決賽。

美女們一路看過來,第一個便是婁熵的“濟寧婁熵去趕集,遇見鴨子咕嘟泥。集罷回眸塘裏望,鴨子還在咕嘟泥。”

眾姑娘讀後不由得捧腹大笑,許久,才又結伴往下觀讀,但緊接著的那幾個並不比婁熵的鴨子咕嘟泥強到哪裏去,就在姑娘們臉上顯現失望之色時,突然被胡鬆年的詩作吸引了過去,隻見一個姑娘輕輕念道:

失意人生處處有,醉生夢死一壺酒。

若得伊人回眸笑,夜夜扶牆上青樓。

“喂,胡公子,這首詩是寫給我的吧,人家超級喜歡啦。”隻見那姑娘念完之後,一下子把手臂搭在胡鬆年的肩膀上討好道。

“我不是寫給你的,我的詩全都是寫給小倩的,雖然,我每周掙的銀子也隻夠到這花船上來睹她的芳容一回,但我胡鬆年這一輩子就認準小倩了,即便其他人再美,在我胡鬆年眼中也全都是豆腐渣。”

“哼!”那把手搭在胡鬆年肩頭的姑娘一下子氣得小臉發白,其他姑娘見胡鬆年依然像以前一樣不解風情,於是便也不再自討沒趣,大家訕訕地離開胡鬆年往下繼續觀讀。

等眾姑娘來到野哥跟前時,卻見野哥並沒有作詩,而隻是用女人用的唇膏畫了一幅畫,但是那畫簡直是太美了,隻見畫中的小倩蛾眉緊蹙,麵容緊鎖,十指如蝶,翩翩飛於琴弦之上,那一身的令人望而生憐的美態一下子便躍然紙上,傳神生動,妙不可言。

“哇——帥哥,你這畫的是小倩嗎?簡直就是仙女下凡嘛,給我畫一張吧!”

“也給我畫一張!”

“人家也要——”

……

“咱們還是先評一下八位公子的作品吧,一人兩票,可以棄權。”小倩見野哥被那幾個姑娘纏住非要索畫不成,於是便把臉一寒道。

“那就先投票吧。”最先拉著要野哥給畫像的姑娘說道,“我投野人公子和胡公子。”

“你不能投野人公子的票,雖然野人公子的畫畫得的確精彩傳神,可是你別忘了,咱們這場比賽的主題是賦詩大賽。”那個自持容貌並不比小倩差,但總是被小倩壓了一頭的姑娘小雪盯了一眼野哥畫紙上美如天仙的小倩,於是便帶頭反對野哥入圍。

“可是……可是野人公子他……”剛才說投野人一票的姑娘被小雪一搶白,麵上一下子便掛不住了,但是人家小雪說的確實有道理,所以她雖然氣惱,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回去。

小倩望了野哥一眼,雖然想替野哥說話,可是小雪說的確實有理,畢竟野哥所作是畫而不是命題要求的詩,所以倩兒在猶豫了一下後一咬牙開口道:“小雪說的有道理,野人公子雖然畫的不錯,可是畢竟離題千裏,按照規則,應視為白卷。”

“小倩,野人公子他可是……”投了野哥一票的姑娘見小倩竟然替小雪說話,於是便替野哥鳴起不平來。

“小雪姑娘。”野哥猛的將頭一抬,滿頭的亂發向後一甩,嘴角向上一挑,一個野哥招牌式的勾魂微笑拋向小雪道,“如果哥剛才沒有記錯的話,小倩在宣布花船文賽第二關比賽題目時,好像沒有時間之規定吧?”

小雪被野哥這屢試不爽的招牌勾魂微笑輕輕的一鉤,整個人一下子便有了種軟綿綿的感覺,她哪裏還說得出半個反對的字來?隻見小雪如喝醉了一般頻頻點頭道:“沒有,的確沒有時間限製。”

“那好,既然沒有時間的限製,哥就學一下唐代大詩人王維詩畫一體的雅士風流。”

言畢,但見野哥將長袖一捋,手握毛筆,在磨好了墨的硯中蘸滿了墨汁,提筆如馬踏飛燕一般刷刷刷在畫作的左上角空白處書寫起來,隻一閃神的功夫,便見小倩畫像的旁邊便題上了龍飛鳳舞的四句題詩:

月黑風淒冷香凝,蛾眉緊蹙弄琴聲。

驚鴻照影回眸處,蘭心荷貌自傾城。

“公子,小倩一風塵女子,竟得公子蘭心荷貌之嘉喻,如此厚愛,小倩縱然就此死去,此生亦不再有憾。小倩無以為報,請公子受小倩一拜……”小倩見野哥剛才用一管口紅畫下她的玉容,已經大為感動,如今又得此精妙絕倫的詩作讚美自己,哪裏還能自已,所以淚灑香腮之際,早已深深一禮到地……

“小倩,快快請起,淪落風塵隻是因為老天不公,所以小倩應當與老天論理,向貴為宇宙之尊的玉帝討還公道,等今晚之事一了,野哥必將替你討還公道!”

“野哥能有此心,小倩已經心滿意足了,哪裏還敢奢求討還什麽公道?”

“好啦,好啦。時辰已經不早,我看咱們還是趕緊把晉級的四位選手評出吧,不然,耽誤了各位公子飲花酒的好時辰,罪過可就大了。”小雪見野哥竟然也如其他臭男人一樣對小倩憐愛有加,於是便不免醋意大發。

小倩見小雪有意打攪她和野人傾訴真情,想到還有接下來的花船決賽,於是便輕輕拭幹眼淚簡短道:“姐妹們請投票吧。”

投票結果,野哥和胡鬆年當之無愧得了前兩名,婁熵因為“鴨子咕嘟泥”的詩作實在太爛而止步八強。

與第一輪淘汰的選手一樣,婁熵等人依照規定各攜一個美女登上通國飯店的小木舟離開花船去通國飯店的花樓共享**之趣,而晉級的八強選手則被小倩等姑娘組織好了通過窄窄的木梯向花船的二樓登去……

扶梯而上,野哥這才發現花船的二樓竟然比一樓之裝修不知要好多少倍,剛入二樓,便有沁人心脾的熏香撲麵,但見二樓處處張燈結彩,舷窗畫廊,雕欄彩柱,無一處不透出一種高雅的閑淡來……

跟隨小倩等美女穿過彎月斜照的畫廊,不一會兒便進了一道雕花紫檀木門,門內是一個寬敞的大廳,正對門的地方有一處大約高出其他地方三四尺的閣樓,閣樓沒有門戶,與外界相隔的隻是一道晶瑩剔透的玉簾,玉簾內此時正焚著香,朦朦朧朧的煙霧繚繞中,但見一個麵上蒙著白紗的女子正端坐在一架琴前,但看那嫋娜的體態,就知道絕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代美女……

閣樓下靠門兩邊各有四張擺放有筆墨紙硯以及果品香茶的紅木茶幾,野哥一進門,便瞅見左邊的四張茶幾前各有一名貌似斯文的儒商雅士談笑風生地坐在那裏,想必是一二兩組晉級最後角逐的四位風雅儒商,不過,讓野哥奇怪的是,四人之中並沒有看到先期登船的筠兒和穀允的影子,難道筠兒和穀允都被淘汰了?不可能呀?即便是對文墨不太通曉的穀允被淘汰出局,可是筠兒絕對不可能在此關之前就被淘汰掉呀?難道是出了什麽狀況不成?

野哥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對麵的四人,一共有兩個年輕一些的,但那兩個年輕的明顯比筠兒高出許多,而且渾身腫脹得仿佛肉都沒處放似的樣子絕對不可能是化妝後的筠兒,而另外兩個身材與筠兒差不多的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似乎也不是筠兒化妝而成……

就在野哥思忖著筠兒的去向時,忽見小倩被簾內女子召喚後步入焚香的閣樓,纖手比劃著交流了一會兒後,隻見小倩點頭重新來到野哥等八人中間笑道:

“今晚非常有幸請到八位公子來我們花船之上共赴文賽之約,與先期離開的選手不同,各位可都是我們商界的儒雅之士,試問世間何人最風流?不同人可能有不同的觀點,但在小倩看來,世間風流之人,莫過於今晚談笑間舞文弄墨喝花酒的諸位,當然,才有高與下,風流亦不同。才郎匹美女,請問,今晚哪位才郎最風流?”

小倩美目一掃在座晉級花船文賽的八強選手,然後深情款款地將目光落在野哥身上繼續道:“小倩以為,哪位能成功喝上彩月姑娘的花酒,哪位就是今晚最最風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