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瞿能為難地望著野哥道,“維護我家主子的安全係瞿能職責所在,請野人幫主體諒。”

野哥見瞿能為難,自然知道所要拜見之人非同小可,於是就對妤竹笑道:“妤竹,你就和墨白在這兒等哥一會兒,萬一哥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你們再想辦法救哥不遲,其實,你也知道,憑你家相公的武功,不要說一個滄州縣衙,就是皇宮,那不也照樣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滴嗎?”

“不!人家不嘛——”妤竹在野哥懷裏撒了下嬌,但最終還是接受了瞿能的安排,在衙門邊的值班室裏喝茶大發時間。

跟在瞿能的身後穿過衙門往內,布防也越來越密,但這次不再有人攔住野哥問口令,不一會兒功夫,瞿能便帶著野哥來到縣衙內宅之中,伸手點指一間亮著燈光的側房,瞿能拱手對野哥道:“野**俠,恕瞿能不能在往前相送,在那間房中,有人就在那裏等你。”

“既然如此,那就請瞿護衛留步吧,葉某去也。”

野哥毫不猶豫的大踏步向亮燈的側房走去,剛到門口,就見一個人影從旁邊的暗影裏閃了出來,野哥定睛一看,原來那人竟是李明宇。

“李明宇,怎麽是你?”野哥盯著麵帶微笑的李明宇,頗有幾分意外。

“大哥,終於又見到你了,兄弟想你都快要想瘋了。”

野哥一看李明宇那誇張的表情,於是就揶揄道:“咱們今天下午不是才剛剛告的別嗎?這麽快你就想哥了?是不是有故意拍馬的嫌疑?”

“大哥,你怎麽能這麽說兄弟我呢?自從咱們相識以來,大哥的文韜武略、倜儻風流無一處不在吸引著小弟,而且,這次小弟和那些江湖群俠不幸被那些該死的倭女毒倒,若不是野哥你不辭辛勞尋回解藥的話,小弟恐怕就沒有這條命在了,如此大恩大德,怎能不讓小弟半日不見,如隔四秋呢?”

“明宇,還不快請野人幫主進屋!”

突然,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在屋內響了起來,李明宇趕緊將野哥往屋內讓道:“野哥,我爹在屋內等你呢,你趕快進去吧。”

野哥一推門步入屋內,房間並不算太大,大約也就二十幾個平方大小,正對門依然是一道屏風,屏風兩側擺放著兩盆紫竹,屏風的前麵是一個紅木茶幾,茶幾旁正坐著兩個年約四旬的中年人,其中正對門口的主位上坐著的那位,相貌堂堂,與李明宇倒有幾分相像,眉宇間透出一股桀驁之氣,但看他那目空一切的樣子,野哥就知道他一定是那位驕傲蠻橫,剛愎自用的李景隆。

“你就是野人?”李景隆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然後翻眼看了野哥一眼問道。

“是。”野哥不卑不亢道。

“你可知道老夫是誰?”李景隆見野哥身板挺直,並沒有半點懼怕之意,於是便有些不滿意道。

“聽李明宇李公子說,他父親曹國公在這屋內等我,想必你就是那個權傾朝野的李景隆李大人了。”

“知道是本大人,你還不跪?!”李景隆將茶杯猛的望茶幾上一放,怒道。

坐在李景隆旁邊有些誠惶誠恐的中年漢子不覺擔心地給野哥使眼色要他跪下。

野哥望著李景隆那驕橫的樣子,不由得將嘴角往上一挑道:“我憑什麽要跪?”

“憑……憑……”李景隆被野哥這一反駁,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盛怒之下一拍桌子道,“就憑老夫要你下跪!”

“哼!我野哥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即便是掃北王爺燕王也不曾要求我下跪,你以為你是誰?再說了,今日是你們有求於我,而不是我葉某有求於你們,所以……”野哥把眉毛一揚,一副更加高傲和桀驁不馴的模樣。

李景隆盯著野哥足足看了一分多鍾,突然哈哈大笑道:“好樣的!果然有種!有點兒老夫年輕時的風采!”

野哥見李景隆突然變斥責為誇讚,況且也想更多的了解一下這位為永樂王朝做出不朽貢獻的草包對手,所以也緩和了一下口氣道:“謝大人誇獎,葉某豈敢和大人相提並論?”

“坐吧。”李景隆指著對麵的以把椅子對野哥笑道,“聽犬子說,你這次憑借一人之力一下子救了包括犬子在內的一二百號高手,請問此事可虛?”

野哥在椅子上坐下,微微一笑道:“回大人話,確實是葉某找得解藥救了江湖群俠,隻是功勞是野人幫眾弟兄的,葉某隻不過做了一點兒屑小工作而已,不敢居功。”

“好!不卑不亢,不居功驕奢,長此以往,前途定會不可限量。”李景隆一伸大拇指,讚揚道,然後話鋒一轉道,“不過,要想出人頭地,還必須要有過人的才能,現在老夫給你一個展示才能的機會,不知道你可有興趣否?”

野哥見李景隆這麽快就扯到正題上來,而且話藏三分,分明是要求自己,卻又說得冠名堂皇,似乎處處在為自己著想,再加上剛才和自己形成劍拔弩張之勢時,迅速調整說話方式,以一通讚賞的話不失風度的打破僵局,分明顯現出李景隆並非像曆史上所說的一無是處的大草包一個。

“大人請明言。”野哥抬眼望著李景隆,依然不卑不亢道。

“還是讓風雲鏢局的金誌揚總鏢頭給你介紹一下情況吧。”李景隆見野哥一直都非常沉穩地坐在那裏,說話一直不卑不亢,便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絕對是一個可以重用或者可殺的人才,但是,李景隆的臉上什麽都不表現出來,而是掛著少有的暖笑。

“小老兒金誌揚拜見野**俠。”坐在李景隆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五十歲上下的老頭見李景隆讓他介紹情況,於是就起身衝野哥一施禮道,“事情是這樣的,由於金某以前曾經在玉門關做過副將,所以對通往西域一帶的地形比較熟悉,而且也有一些道上的朋友給麵子,所以近年來就攬下了官府的一些生意,除走鏢之外,自己也做起了生意,主要就是帶些絲綢茶葉瓷器等中原之物運往西域,然後再買些西域的美玉之類的東西以求養家糊口……”

野哥盯著金誌揚的眼睛嘿嘿笑道:“你真的隻是買進美玉而不是買馬匹?”

“這個——”金誌揚望了望李景隆,半天沒有言語。

李景隆見野哥一語道破實質,就知道想要瞞他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把目光往金誌揚臉上一瞟道:“你直接告訴他你實際上一直在替我往中土買伊利馬匹得了,向野**俠這樣才智過人之人,欺瞞隻會適得其反!”

“是,大人。”金誌揚接著說道,“兩個月前我談成了一大筆生意,對方將分兩年陸續向我們提供兩萬匹伊利馬,每匹的價錢是兩千兩白銀,共計四百萬兩白銀,經李大人親自過問批準後,我們便分二十輛大車將先期的一百萬兩白銀運往伊利,一路上本來非常順利,可是誰曾想剛出玉門關不久,在那片被來往商戶稱作鬼見愁的地方,我們的人全部在瞬間昏迷,等半個時辰後我們醒來時,才發現我們押送的那一百萬兩白銀全部不翼而飛,而且,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發現。”

野哥盯著金誌揚的眼睛注視了一會兒看似毫不為意的笑道:“不就一百萬兩銀子嗎?在權傾朝野、視金錢為糞土的曹國公手裏還不是毛毛雨?所以丟就丟了唄,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可是——”金誌揚見野哥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覺又猶疑的望向李景隆。

“是不是還有別的很重要的東西丟失了?”野哥一臉微笑地望著李景隆道。

“這個——”

李景隆遲疑了許久,才衝金誌揚一使眼色,隻見金誌揚馬上會意來到門外認真巡查了一番,轉身回到李景隆身邊小聲道:“外麵沒有耳朵。”

李景隆見金誌揚說沒有人偷聽,仍然有些不放心道:“你到門外盯著點。”

“是。”金誌揚應了一聲,立刻飛身門外。

“野人兄弟。”李景隆此時完全沒有了他那渾身的傲氣,隻見他壓低聲音附到野哥的耳朵邊道,“金誌揚表麵上是一個開鏢局做生意的,其實是我大明隻有皇上和我知道的一個在戶部都沒有資料的朝廷一品大員,他的作用就是以民間的身份與西域人交好,同時大量買進西域馬匹以充實我大明騎兵所用。這次表麵上的一百萬兩白銀其實隻是一個比較小的幌子,那一百萬兩白銀其實隻是分裝在其中十九輛鏢車中,而另外一輛鏢車中裝的則是十顆上好夜明珠,兩株三尺有餘的紅珊瑚,另外還有西晉王獻之書法一幅,唐代張旭草書精品兩幅,以及其他名人字畫若幹……”

靠!這麽多好東西?他們到底要幹什麽?換馬匹也用不著拿一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吧?心裏雖然如是想,但是野哥並不動半點聲色,仿佛沒事人般悠閑喝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