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人家客棧後院不太大的天井院,涼州總兵張天舒帶領十幾個貼身護衛大踏步步入暴冷已經布置好的比賽賽場。

張天舒衝暴冷抱了抱拳打過招呼之後,然後抬眼望向野哥這邊,虎目一個橫掃,若在平時,絕對會達到目光所及人頭伴隨他的目光齊刷刷低下的讓他得意一番的場麵,可是,這次卻見一雙雙鋥亮的帶著些冷颼颼意味的目光迎著他那橫掃一切的目光反彈過來。

果然如暴冷所言是一群暴徒!張天舒冷哼了一聲道:“你們誰是那個狂妄自大,自稱神醫騙進涼州城,然後又將我手下士兵打傷的野人?”

“哥就是野人。”

野哥眉梢一揚,嘴角漾起一絲吊兒郎當的謔笑,他那三分痞、四分邪,外加三分不正經的樣子一下子便惹得張天舒火起。

“野人!你可知罪?”張天舒向前大跨了一步,怒目盯著野哥道。

“哥當然知道哥沒有罪了,這個是不勞大人提醒滴。”野哥望著張天舒,依然是吊兒郎當的痞笑。

“你——”張天舒目眥,須發倒豎,但是,最後還是壓住心頭之火道,“請問謊稱守門士兵有病,然後胡亂開藥騙入城門的可是你?”

野哥微微一笑道:“給你的門卒免費治病之人的確是本帥哥,至於你所說的以醫騙行為潛入城中之人,哥確實不知道是誰。”

“這麽說來,倒是本官冤枉你了?”張天舒見野哥不承認騙醫,但一時之間似乎也不太好找野哥借醫行騙的罪證,於是就轉而道,“就算你沒有借醫行騙,但是拘捕毆打官兵之罪你總抵賴不掉吧?”

“你看到哥毆打你的官兵了嗎?”野哥微微一笑道,“毆打官兵?張大人你也太高看你的官兵小瞧你家野哥了,以哥的水平就算是毆打也一定會毆打比你級別更高三級的官痞,哪裏可能會對幾個毛兵動粗?”

“你——”張天舒被野哥這連嘲弄帶搶白的來了一通之後,一下子氣得差點兒沒有暈過去,氣惱之下,張天舒拔出寶劍就要上前跟野哥拚命。

暴冷一看張總兵被野哥挑逗得怒發衝冠,害怕總兵大人先動起手來壞了他以賭賽贏得美女的好事,於是趕緊上前拉住張天舒道:

“大人息怒,跟這伶牙俐齒的小賊動氣是很不劃算的,再說了,現在你是我們比賽雙方請來的裁判,作為裁判,你一定要保持一顆公正的態度來對待比賽,如果你現在和他打鬥起來,免得他敗後說大人偏袒於我,落個不公正執法的話柄。”

因為聽自己手下的士兵匯報過說野哥手擲紙扇可以沒入木杆之中,就知道這家夥也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因此,為了不至於當場丟臉,所以張天舒便冷哼一聲,將寶劍還入劍鞘,然後雙手往後威武一背道:

“好!既然本官暫時是當值裁判,那本官就暫時不再追究你們毆打官兵之事,既然你們雙方都已經準備就緒,那就開始比賽吧。”

大踏步走到了裁判席上,張天舒往椅子上威武一坐,親兵則虎視眈眈守護在張天舒的左右。

“請問你們第一場準備比什麽呀?”張天舒由於根本就不在意比賽的內容,所以直到此時,才想起還不知道他們要比什麽,於是就問暴冷道。

暴冷見張天舒問話,於是就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我們的比賽一共分三場,第一場比賽錢,也就是看誰在現場拿出的諸如銀票寶貝等等有價東西折合銀兩更多,那麽誰就是第一場比賽的勝出者。”

張天舒本來以為他們大致應該還是比賽琴棋書畫、騎射刀劍之類的常規比賽,沒想到竟然是要比誰的錢更多,這不是明擺著炫富嗎?你們他媽的官商之家偏偏要請我一個窮武將來給你們主持評判誰的錢多,你們成心糟蹋本總兵不是?

張天舒雖然心中不滿,但是由於忌憚暴冷是當朝刑部侍郎暴昭的堂弟,再加上對野人實在是不感冒,所以雖然心中不太舒服,但還是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就把各自的銀票珠寶房券之類的東西全都擺出來吧,就按照你們事先講定的規則,誰的錢多誰勝第一場。”

暴冷見張天舒宣布讓他們各自拿出自己的前擺出來看誰的更多,於是就衝手下一擺手道:“先把銀票拿出來讓張大人驗看!”

“是,”隻見張天舒手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抱著一個大錦盒來到張天舒跟前,衝張天舒諂媚了幾句後打開錦盒道,“這是一百五十萬兩銀票,大人請過目。”

一百五十萬兩銀票?張天舒的臉簡直如被人打了幾個耳光似的發燒,想他在邊塞為將多年,到現在為止也才攢不到十萬兩銀子的家產,而這位暴冷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如果再算上他的商鋪珠寶之類,該有多麽龐大的一個家產呀?

張天舒象征性檢查了一下便宣布道:“暴冷白銀一百五十萬兩準確無誤。”

暴冷見張天舒的臉色都已經被他嚇得暴驚,於是便得意地望著野哥道:“你們的銀票呢?也拿出來曬曬。”

野哥冷哼一聲道:“區區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就把你得意成那樣了?如果你的錢就這麽多的話,哥就把哥的寶貝拿出來讓你長長眼。”

“難道你的銀票比我的還多?”暴冷盯著野哥看了半天,見野哥信心十足的樣子,以為真是遇到一個巨賈了,於是衝管家一揮手道,“把那五箱珠寶玉石全都抬出來。”

“是。”管家也趾高氣昂地望了野哥等人一眼,心道,再加上那五箱價值更加不菲的珠寶,肯定會比這夥人的資產多,也就是說,他們家主人迎娶對麵那位美女的時間不遠了,而他再次從中漁利的絕佳機會又要到來了。

一箱,兩箱,三箱……

箱子蓋打開了,一共滿滿五大箱子珠寶金玉,滿院全都是珠光寶氣。

野哥盯著那五大箱滿滿的珠寶看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是追查失鏢,難道這些東西,就是失鏢的一部分?

“魯強兄,你家師父現在怎麽樣?”野哥來到魯強身邊,小聲問魯強道。

魯強見野哥突然問起他師父金誌揚,於是就回答道:“我師父他還在半昏迷狀態,怎麽?有需要我師父的地方嗎?”

“還在昏迷呀?”野哥不由有些失望,但他轉而問魯強道,“那批失鏢在裝箱時你在不在旁邊?”

“你是懷疑……”魯強機警地打住差點兒沒有大聲脫口的話。

噓——野哥把食指放到嘴唇上示意魯強不要大聲,然後低聲問道:“你知不知道那批失鏢都有些什麽樣的東西?”

魯強壓低聲音道:“回野哥的話,裝箱之事非常隱秘,我們整個鏢局就隻有我師父一人知道,所以……”

“這樣啊。”野哥沉吟了一下道,“那些鏢箱你總該認識吧?”

魯強道:“鏢箱我當然認識,可是並非這幾隻箱子。”

“也許,他們搶了鏢銀後換了箱子也不一定呀?”墨白忍不住插嘴道。

“我也覺得墨白說的有道理。”張玉也附和道。

“你們在嘀咕什麽呢?”暴冷見野哥等人神色詭秘,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麽,還以為他們是拿不出那麽多比自己更貴重的東西,所以就嗤鼻笑道,“要是你們拿不出比我更多的資產,那就乖乖把那位小美女打扮好了,不要耽誤本公子今晚迎娶美人。”

“是啊,你們果真能拿出比暴冷更多更貴重的東西嗎?”張天舒望著滿滿五箱珠寶,就知道一個過路商人,即便是資產比這個多,可是隨身攜帶無論如何也超不出暴冷這些資產的,於是就在心裏認定暴冷勝出了第一場賭賽。

“大人。”野哥衝張天舒一抱拳道,“請問暴冷這些資產一共折合紋銀多少萬兩?”

“這個——”張天舒被野哥這一問,還真就答不出來這些東西到底值多少錢,因為並不懂得珠寶估價等商業知識,所以張天舒隻好老實道,“本官戎馬半生,為官清廉,從來沒見過如此多的寶貝,所以估價的問題,本官實在是沒有這個能力,要不,本官現在就派手下把涼州德盛珠寶行的老板請來估估價?”

野哥見張天舒還算誠實,就料定此人絕非奸邪之輩,於是心中就更有了譜,隻見野哥微微一笑道:“現在再去請人前來估價,怕會耽誤過多的時間,我想暴冷兄應該也不會虛報價錢的,不如聽聽暴冷兄的估價算了。”

“也好。”張天舒道,“暴冷,你且說說你這五箱珠寶價值多少。”

“我這五箱珠寶價值……”暴冷見張天舒問他的珠寶價值多少兩銀子,遲疑了片刻後便說道,“因為我這裏麵多數都是稀世珍寶,所以少說也得值它個三千五千萬兩白銀。”

“值三千五千萬兩白銀?”張天舒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但是出於公平起見,張天舒還是對野哥道,“如果你認為暴冷的估價過高,本官可以請德盛珠寶行的老板過來重新估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