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不管你騙我也好,沒有騙我也好。總之,一切都沒有什麽意義了。”淳於荷的眼瞼輕垂,一張俏臉上落落地流露著難以遏止的傷感。

“你怎麽了?”野人一看淳於荷突然之間麵帶傷感,那有淚往心裏流的哀傷一下子疼得野哥心如刀割。

“我……哦,沒什麽。”淳於荷穩定了一下情緒,淡淡地說道,“我決定要回揚州了。”

“為什麽?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隻是我的身份已經被雲飛揚看破了,他不想讓我再繼續比賽,我也覺得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雲飛揚憑什麽要幹涉你的自由!他有什麽資格?!”

“他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怎麽啦?未婚夫就可以幹涉你的人身自由嗎?即使結了婚他也無權幹涉,你要記住: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屬品,也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女人的全部都屬於女人自己!永遠都隻屬於女人自己!”

“唉,你是生活在塵世之外的不受約束的自由人,這種事,你不懂的……”

淳於荷低眉咬唇,一顆碩大的淚珠噗的一下掉在腳下的草地上,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簡直就如秋雨芭蕉般讓人不忍探看。

前有夫差亡國寵美人,後有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中間就是他野人拚死為荷美人出頭的機會了!野人一把拉過淳於荷的手說道:“走!我們一起去找雲飛揚算賬去!”

“不要啊……”淳於荷慌忙往外甩著野人強有力的大手,目中倒是閃爍著柔柔的感激。

“你們在幹什麽!”

野人和淳於荷同時一驚,順聲抬目看去,見一向倜儻風流的雲飛揚正怒目注視著他們二人,隻見他一向白如凝脂的一張英俊瀟灑的臉此時已經扭曲成了半生不熟的豬肝。

“啊,雲……雲公子,我……我……”淳於荷慌忙甩掉野人的手,她吞吞吐吐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張漂亮的臉也一下子漲成了茄子紫。

“哼!你是不是和這野東西幹了什麽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你他媽的還真能拿屎盆子往人頭上扣啊,你以為冰清玉潔的淳於姑娘會像你想的那樣隨便嗎?我告訴你!淳於姑娘是容不得任何人懷疑和玷汙的!她什麽都沒有做!實話告訴你,這次也是我野人用強拉著她的手要找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討要說法才被迫做的!你雲飛揚不是自稱大英雄、大男人的嗎?有種你就隻衝我野哥來!別動不動就拿你什麽未婚夫的頭銜來對付一個小女子,要知道,隻有最沒種最窩囊的男人才會用強權來對付女人!”

“你說的,一切都和我未婚妻沒有關係,那好,我就信你,既然未婚妻被人欺負了,作為男人,我就不得不出手,待會兒做了劍下冤魂,你別怨我雲飛揚心狠手辣,一切全都是你自找的!”雲飛揚唰的一聲拔出長劍,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亮兵器吧,省得說我雲飛揚欺負手無寸鐵之人。”

“不要啊……”淳於荷突然一下子擋在了野哥身前,她用一種哀求的目光望著雲飛揚說道,“都是我不好,我錯了還不行嗎?你還是放過野人吧,他從小就是一個沒人養活的可憐孩子,求你不要殺他。”

感動,好感動啊,野哥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沒想到荷美人竟然會冒著被屎盆子扣在頭上的風險替自己求情,看來野哥就是替她死了,也當了無遺憾了。

“淳於姑娘,這沒你的事,是我強行拉了你的手,如果被他殺了,也是我咎由自取,如果他不是我的對手,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不會傷他半分毫毛。”野哥一把把淳於荷拉倒一邊,然後盯著雲飛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雲飛揚,我再說一遍,今天這事,無論勝負,全部都不關淳於姑娘的事,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待她,如果我活著,隻要見你欺負她,我就替她出頭教訓你,甚至殺了你也極有可能。”

“哼!別人的老婆再好,也不是你的,我怎麽樣對待她是我的事,哪裏用得著你狗咬耗子多管閑事!”

“我狗咬耗子?老子就狗咬耗子了,你怎麽著吧?”野人眉頭一擰,長發向後一甩,一副天是老大,哥是老二的豪氣一下子如火山爆發似的噴射出來。

“你找死!”雲飛揚劍眉一揚,手中的長劍唰的一下便向野人的咽喉刺來。

“哼,先見閻王還的指不定是誰呢!”野人嘴中雖如是說,可心裏一點兒都不敢怠慢,眼見雲飛揚的劍快要插上他的喉嚨時,隻見野哥身形如旋風般迅速一閃,便避過了雲飛揚那快如閃電的一劍。

要說雲飛揚也果然了得,隻見他的劍尖剛剛被野人躲過,根本就不等劍勢殆盡,隻見他手腕一翻,劍鋒橫著就朝野人的脖頸抹去,野人再躲,雲飛揚再刺……一切都如閃電一般迅疾,也隻是刹那間的功夫,野哥已經被雲飛揚連刺了十幾劍,而且劍劍都是致人死地的狠招……

“不要打了,快住手呀——”

淳於荷見雲飛揚一上手全都是致野人於死地的殺招,野人雖然每一劍都躲了開去,可是每一劍幾乎都是擦著他的皮肉而過,如果真這樣打下去的話,恐怕野人真的要命殤雲飛揚劍下了,她該怎麽辦?難道要眼睜睜看野人死於非命嗎?

可是,除了喊上一句“不要打了”的蒼白而無效的話之外,她又能怎麽樣呢?難道她可以拔劍對付自己的未婚夫嗎?

野人一步步躲閃,一步步後退,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凶狠犀利的打法,看來如果他不趕緊拿到一件什麽兵器的話,遲早會被雲飛揚捅成蜂窩煤的,就在他想著如何弄件兵器的時候,突然聽到淳於荷叫“別打了”,野哥不禁心中大喜,心道,荷美人不是有劍嗎?我何不取來使用呢?想到這兒,野哥突然大吼一聲,一腳向雲飛揚前胸踢去……

雲飛揚一愣,他沒想到手無寸鐵的野人竟然敢不避自己的劍鋒,反而一腳向自己踢來,這是一招明顯的兩敗俱傷的打法。

如果雲飛揚執意要取野人的性命,他勢必也會挨上野人這凶狠的一腳,要是換作別人,雲飛揚可能會考慮挨上一腳而取對方性命,可是如今他的對手是野人,因為在聚賢樓他曾經見識過野人腳斷鐵樺木的神力,這一腳要是被野人踹上,那可就不是受一點兒小傷的事了,嚴重了恐怕連小命也會不保,那他要想要成為武林盟主的偉大理想豈不是就此給泡湯了?不行,還是先保命要緊……

一切動作其實也隻是在一閃念之間做出,眼見野人一腳踢來,雲飛揚慌忙撤劍就地一滾,整個人已經滾出七八米開外。

野人一見雲飛揚上當,趕緊飛身一躍撲到淳於荷身邊,沒等淳於荷有所反應,便唰的一下拔出懸在淳於荷腰間的飛虹劍,在柔聲對淳於荷說了聲“借劍一用”之後,便氣定神閑地笑看雲飛揚從地上爬起來的狼狽相。

雲飛揚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看野人那似是嘲弄的微笑,便知道自己上了野人的當,不過雲飛揚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他自認為如果他把家傳的獨門絕招使出來的話,即使野人有劍在手也斷然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當他的目光再和野人相對時,他那種狂妄自大的心態便不由自主從目光中流露了出來,而這種目光也恰恰極端地激發了野人隱藏在心胸間的不羈鬥誌。

“呀——”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