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原馳和柳在順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時,邕寧某郊區的一處小台球室裏,那所謂的歐哥正怒不可及的訓斥著自己的手下七哥:“麻七,我看你叫麻痹算了,你豬腦啊,讓你去捅個人你都能給老子捅錯,你眼睛長屁股下麵了?”

這時候的麻七哪還有之前的囂張和硬氣,回來之後,被歐哥一陣好打,此時鼻青臉腫的捂著腫脹的嘴巴,說話有些含糊,“歐哥,這不怪我啊,誰知道黑皮會捅錯人!”

那歐哥飛起一腳,直接將麻七踹到在地:“你MD第一天出來混啊,讓黑皮去捅人,那家夥連幹女人都不會,你讓他去,我臨走之前怎麽交代你的!”

麻七現在委屈的很,而剛捅了人的黑皮此刻正呆呆的還沒還魂呢。

看著黑皮,歐哥現在心情很不好,若黑皮捅對了也算是功勞一件,自己到時候就可以朝大老板要錢了,但是現在,人捅錯了,自己還怎麽跟上麵交代,又如何跟下麵小的交代。

事已至此,歐哥倒也義氣,走到櫃台打開他的私人保險箱,從裏麵取出兩遝錢,走到黑皮跟前,塞在黑皮懷裏,語重心長的說道:“黑皮,不管怎麽說,歐哥很欣賞你,但畢竟事情沒辦好,把錢拿著,先出去躲躲,而且馬上就走,過了一年半載的等我的消息,放心好了,歐哥不會虧待你!”

歐哥之所以能在邕寧小一段地方屹立不倒,講究的就是義氣,所以很多兄弟都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但不得不說,這歐哥可能運氣背點,投靠的主沒一個堅挺的,當下好不容易找來一個大靠山,但是第一件事就搞砸了,這也讓他焦頭爛額的,能給錢讓黑皮跑路,也算仁至義盡了。

至於黑皮,自從捅了人之後,整個人失魂落魄不說,而且內心也在打鼓,機械的伸出手,忽然猛地一抬頭,直盯盯的看著歐哥說道:“歐哥……我想去……自首……!”

黑皮的態度讓歐哥也是一愣:“你……你說什麽?”就連倒在地上的麻七和一旁其餘兄弟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黑皮,很顯然,這樣的事情,極少出現過。

黑皮使勁的吞了一口口水,強作鎮定的重複道:“我不想連累歐哥,所以我想去自首!”

其實黑皮並不是講什麽義氣,自從捅了人之後,他怕得要死,一心也想跑路,但是直到現在,他忽然悟出一個道理,那就是做過號子的,才算大哥級人物,而且自己隻要將這件事情扛下去,那歐哥也必定對自己另眼相看,到時候搞不好,自己還能借此一爬,電視上不都這麽演的嘛,所以黑皮也這麽相信了。

再說,他知道,自己捅的那人最多重傷,根本死不了,與其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還不如去自首,所以權衡利弊下,他還是牙一咬就把自己自首的想法說了出來。

隻要那個女孩不死,故意傷人罪也高判不到哪去,再加上若歐哥肯幫自己活動,說不定關個一年半載就能出來了,到時候別人都會說自己仗義,那自己做大哥,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其實,黑皮更多的想到的不是自己應付的法律責任,而是自己出來能不能做老大,有這種想法,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世界的悲哀。

歐哥仔細的看了黑皮兩眼,隨後伸手使勁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去,差一點把他給拍倒了,一臉欣喜的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子,夠義氣!”

既然黑皮肯去自首,那麽事情就好辦多了,點燃一根香煙,歐哥半眯著眼睛,琢磨了一會說道:“麻七,你看見沒,咱們出來混的,要的就是黑皮這種義氣,不然若在背後捅兄弟,那還出來混!”

這時候,歐哥就好像一個傳教士,宣揚他的江湖規則,一番激昂成詞後,和顏悅色道:“這事也怪我,怪我沒做好細致的安排!”

說著歐哥又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習慣性的伸手撫摸著臉上的傷疤,說道:“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怪誰,但是有一條大家給我記住了,今天這事隻能自己兄弟知道,聽見沒!”

“是歐哥!”

狠狠的猛吸一口煙後,歐哥也在思慮怎麽才能完美的處理這件事情。

按照上麵的指示,是想讓李原馳消失或者安生一段時間,但是現在事與願違,捅錯了,那麽這個捅錯人的結果就必須由自己承擔。

黑皮雖是說去自首,但萬一那妞死了,黑皮怕是難有出頭之日了,至於上頭老板,自己小弟都栽了,恐怕也不好再說什麽,所以眼下,那妞到底死沒死,還有那妞是啥身份,這可能是關鍵點。

歐哥可不是黑皮,一心想著當老大,他想的是將損失最低化,利益最大化,所以,他必須要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將這件事情瞞天過海。

“麻七,你能不能確定那妞到底死了沒?”

麻七擦了擦嘴邊的血跡,爬起來說道:“歐哥,您放心,我看的真真的,黑皮那一刀根本沒捅多深,估計就劃破點腸子,最多個把月估計就能出院了!”

“嗯!”確定女孩沒死,歐哥也稍稍放心,隨後又問道:“知道那妞幹嘛的嗎?”

麻七想了想回答:“應該是記者把,我看她胸前掛著一個照相機,而且我感覺她也有點麵熟!”

忽然站在一旁的黑皮補充道:“她是我們台一款娛樂節目的主持人!”

歐哥聽後眉頭一皺追問:“娛樂主持人?黑皮你怎麽知道的?”

黑皮這會決心去自首之後,整個好像如釋重負,一改剛剛的失魂落魄,帶著一絲尷尬的訕笑:“我看過她的節目,捅的時候沒注意,現在細想想我能確定就是那女人,她還是我的夢中情人呢!”

看著黑皮一臉自責和內疚,歐哥嘴角抽了抽,果然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不過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那妞身份也確定了,那麽歐哥也有好的解釋了。

站起身子,將煙頭隨手扔在腳下重重一撚,歐哥眼放精光的拍著黑皮的肩膀:“黑皮,你放心,最多三年,歐哥一定給你弄出來,到時候歐哥開個新場子,讓你做場子經理!”

“謝謝歐哥!”黑皮好像已經看到幸福生活在向他招手了,麵子,票子,女子,都來了。

重重的拍了拍黑皮的肩膀,歐哥繼續說道:“但是有一點你給我記住了,千萬不能說是捅那男的,就說,你喜歡那女主持,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就心理不平衡,才動的手明白不?”

黑皮點頭如搗蒜:“明白,明白!”說完跟生離死別似得:“那歐哥我就走了,以後不能在您身邊服侍您了!”

“黑皮啊,進去好好接受改造,你放心,大家夥都會等著你回來的!”

“歐哥……!”

“你們幾個都給我記住了,這幾天都給我老實點,誰要是出了事,別怪老子到時候第一個弄死他!”

“是!”

“好了,都下去忙把!”

交待完這一切,歐哥很是虛弱的躺在沙發裏,從茶幾拽出一根香煙,點燃之後,彌漫的煙霧將他整張臉拉伸的扭曲起來,隨後許久,才掏出自己的手機,給他的上級撥去電話。

……

省院的李原馳在跟柳在順閑聊時,忽然手機響起,給予一個歉意的眼神後,李原馳接聽起來:“徐所長,事情調查的怎麽樣?”

電話是徐立打來的,正好是在黑皮自首後的十分鍾之內,徐立就立馬向李原馳匯報了:“犯罪嫌疑人在前不久來自首了,對他捅傷人的行為供認不諱,原因是,因愛生恨!”

“什麽?因愛生恨?”

“沒錯,根據嫌疑人的供述,他是柳小姐的愛慕者,但是不巧的是,今天看見你跟柳小姐舉止親昵,所以因愛生恨,一時鬼迷心竅就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真是這樣?”李原馳總感覺這事情太蹊蹺了,誰會沒事帶把水果刀在身上,而且從之前那人的撞擊路線來看,根本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因為在刺中柳倩時,那種驚訝的表情是不會騙人的。

難道說,真的是柳倩的愛慕者?又或者那人真的是想捅自己的?隻是並不是另有指示?

或者這一切都是自己庸人自擾也說不定。

揉了揉太陽穴,李原馳不得不承認,他給賀嶺弄得有些神經過敏了。

“具體事情我們還在調查當中,請李專家放心,一有消息我會立馬通知您的!”

幫百姓做千事萬事,還不如幫領導幹一件事,所以,有這種機會徐立自然表現的極為熱心了,大包大攬,就怕做少什麽。

“徐所長謝謝你了,日後有什麽需要的,你盡管言語!”

多次麻煩人家,李原馳也是由衷的表示歉意,而他這種歉意正是徐立想要的,當然後者也不會表現的那麽明顯,帶著一絲激動道:“哪的話,能幫李專家排憂解難,那是徐立我的榮幸啊!”

“徐所長太客氣了,誰對我好,誰想陰我,我心裏有譜!”

那頭徐立愣了一下之後訕訕笑道:“李專家您放心,要是誰敢對您不利,我徐立第一個不放過他!”

“有徐所長這句話,原馳心生安慰啊!”

“那我先忙去,爭取不抓錯,不放過!”

跟徐立寒暄幾句,李原馳便掛斷了電話,總體來說,對徐立,李原馳還算比較認同,雖然這人有些貪慕權力,但本質不壞,是個好助力,所以,這種人可以適當的點撥點撥。

收拾一下心情,李原馳轉過身對柳在順說道:“柳叔叔,剛剛警方打來電話,說行凶傷人的已經投案自首了,說是柳小姐的愛慕者,因為看見我跟柳小姐在一起,心生不平,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