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官員普遍老年化,按照五年一換的製度,有些年紀在五十開外的,若不再“跑部”、“錢進”的話,那麽很可能將會在原位續任,到時候年紀一到,隻有退休一路,所以許多年紀快到限的官員,在這個年紀段將會瘋狂的運作自己的人際關係,隻求能在進一步,讓自己退休後,待遇更好。

而曾靜,年輕有為,不到四十就擔任了一省書記,可以說前無古人了,這使得許多人羨慕嫉妒恨啊,年輕就是優勢,曾靜能耗得起,某些人就耗不起了,擋了別人的路,現在出了這檔子的事情,那煽風點火、順水推舟的人,肯定不再少數了,那些不怕事情鬧大,就怕不夠大。

當然,這件事情也不可能就讓曾靜下台,但隻要搞臭她,在他的政治生涯中增加一個汙點,那麽對某些講求政治潔癖的,就已經是致命傷了。

就在曾靜思慮之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開,她的秘書湯米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文檔袋,走到曾靜跟前,輕聲說道:“曾書記!”

曾靜這才徐徐的收回視線,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隨後語氣平淡的開口道:“說吧!”

“華新區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這是調查報告!”說著,湯米就將手上那個文件袋遞到曾靜跟前,順勢偷瞄了一眼,發現曾靜依舊臉色如此,這麽一瞥,讓湯米不禁自愧不如。

在機關工作多年,湯米知道,華新區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誇大,甚至可以說是故意針對曾靜的,馬上曾靜任期快到,在這個空檔鬧事,極有可能給曾靜連任,或者調任,造成有極大的影響,但是曾靜依舊平靜如常,這份定力和鎮定,湯米自認做不到。

曾靜頜首點點頭,隨後翻開那份調查報告,一字一字認真的看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湯米,撿著報告裏重點說道:“這次事件中,共有三人死亡,其中一人是當場死亡,其餘兩人皆是搶救無效死亡的,受傷的共有188人,所有人的身份都核實過了,跟網上的傳言有很大的出入,另外,華新的警方隻是動用了催淚瓦斯對群眾進行疏散,抓了幾十個帶頭的人,當事雙方的人都有,並不隻是抓失地的農民!”

一邊聽著湯米的匯報,曾靜一邊認真的將報告的每個字看完,後嚴肅的詢問:“這份調查報告是如何得出來的,能否經得起在調查?”

“報告是邕寧指派的紀檢委聯合多個部門核實調查的,真實可靠,經得起任何形式的調查!”

聽到湯米的回答後,曾靜便將報告合起來,心裏籌劃著,隻要事實清楚了,那麽她就不會懼畏任何人興風作浪。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事情的真相,並不會因為幾個人的聒噪就改變的。

湯米同時又說道:“下午邕寧市準備了一個新聞發布會,邀請了一些媒體朋友參加,準備將這份調查報告公布於眾!”

曾靜微微頜首,的確,目前必須將謠言抑製住,不能任由這股渾濁的邪風吹散,迷惑廣大群眾的眼睛,所以她拍板道:“那相關責任人的處理意見,拿出來沒有?”

湯米有些猶豫的搖著頭:“應該有決議了把,不過我這裏還沒收到消息!”

曾靜聽到,直接將那份報告重重的摔在辦公桌上,極為不滿的斥責:“可笑!如果到時候記者追問,他們又該如何作答?不清楚?還是正在處理中?如此還開什麽新聞發布會!”

“我已經催問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湯米知道曾靜的脾性,所以早早的就吩咐下去,既然要開新聞發布會,那麽記者肯定會追問這些問題,如果逃避推諉的話,那麽這個發布會不僅起不到抑製的效果,反而會讓群眾群起激怒,到時候省委就被動了。

省委被動那就是曾靜被動,所以作為曾靜的秘書,湯米自然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

“你做的很好,一有什麽情況,立馬跟我匯報!”稱讚了湯米一句後,曾靜又詢問道:“現在保健基地辦公室是什麽態度?”

湯米知道曾靜想問什麽,所以抓著重點匯報:“事因保健基地而起,所以保健辦公室在發生這起惡故後,立馬成立了專案小組協助各方調查此事,另外,辦公室還提交了一份報告,我個人認為很有建設性,至少若這份報告提早審批的話,或許華新區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哦?報告呢,拿給我看看!”曾靜聽後饒有興趣的詢問著,湯米早有準備,將身後另外一個文件袋遞給了曾靜。

曾靜接過文件袋,打開後,簡單的瀏覽一下,點頭頜首笑道:“嗯,的確不錯,很有針對性的建議,若按照這個計劃實行,不僅克製了承包商的權限,同時還能節約我省的財政開支,很不錯,回頭我審批後,你送下去把!”

湯米恰逢其時的追加說道:“我聽下麵的人說,這個提議是李副主任提出的,另外在這次華新事件中,李副主任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是他參與了搶救工作,才減少了傷亡數字!”

聽到這裏,曾靜原本不苟言笑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原馳幹的不錯,你把他給我叫來!”

“唉!”果然,跟湯米預期的一樣,李原馳在曾靜心中極有分量,而且她也承認,李原馳的確能力不俗。

很快,在湯米的聯係下,李原馳在二十分鍾後趕到了省委大樓,一路暢通下,李原馳便看見在門口等候的湯米,立馬上前熱情的招呼道:“湯秘術好啊,曾書記回來了?”

湯米點頭頜首,勉強露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容:“嗯,今天上午剛到,曾書記已經在裏麵等著了,進去吧!”

李原馳感覺,今天的湯米似乎對自己態度溫和點,這讓他很是意外,平常這個鐵娘子,可是很少看見笑容啊。

“那我就先進去了!”

“我去給你泡茶!”

推開辦公室大門,李原馳便看見曾靜正拿著噴壺澆花呢,李原馳招呼了一聲:“曾書記!”在外麵還是需要避嫌的,所以李原馳保持著一絲嚴謹。

“來啦!”輕輕的放下噴壺,曾靜麵帶微笑的招呼,隨後伸手指了指對麵的沙發笑道:“坐吧,沒外人,別叫書記了,叫姐!”

李原馳喜滋滋的應了一聲後,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同時湯米敲門送茶進來後便退了出去。

品了一口獅峰龍井,李原馳表情很愜意並沒有拘謹和擔憂,曾靜看到李原馳這表情,饒有興趣的詢問:“怎麽,你似乎一點也不替我擔心嘛!”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最受牽累的必定是曾靜,但李原馳卻表現的很是淡然,似乎毫無擔心一般。

李原馳用茶蓋撇了撇茶杯上的茶葉,呡了一口後不疾不徐的說道:“有什麽好擔心的,姐姐你比我淡定,我又何必著急擔憂呢,再說這點事情若你都處理不好,我想這書記您可真的當到頭了!”

李原馳說話很直白也很大膽,曾靜聽後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臉欣慰的稱讚道:“不錯,不錯,看樣子在基層幹了一段時間,你更成熟了!”

說完,曾靜笑著指了指手上的文件,調侃道:“聽說這個議案是你提出來的?”

李原馳點頭:“嗯,跟辦公室幾位領導一起商議出來的,不知道可行度有多大?”

“很不錯,至少我個人很是讚同!”說完,曾靜也是呡了一口茶,語氣堅定的說道:“你放心,隻要是利民利國,不會違法紀律的,我都全力支持,你放手大膽的在下麵幹,幹得好,我主動替你請功!”

李原馳搖搖頭笑道:“請功不請功我無所謂,我隻想替老百姓和身邊的人幹點實事,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曾靜聽後隻是點頭笑笑並未多加評論,隨後從自己的抽屜裏取出一份文案遞到李原馳跟前。

“這是什麽?”李原馳帶著一絲疑惑接過文件袋。

“你先看看!”

打開文件袋將裏麵所有東西掏出來之後,李原馳有些意外,裏麵竟然是嶺飛集團一些內幕交易的細節材料和舉報信,甚至還有以前紀檢委和法院的調查報告,但是這些報告,因為賀嶺,或者說是賀名章的權勢,從誕生的第一天起就被束之高閣了,也不知道曾靜是通過什麽渠道拿到的,另外還有一張U盤,裏麵不知道裝的什麽東西。

“姐,你為什麽有這些東西?”對於曾靜拿出這些材料,李原馳很吃驚,因為這件事情本來是他想幹的,但好像被曾靜捷足先登了。

“怎麽來的,你就不用知道,不過我勸你,要想動賀嶺不是那麽容易的!”

聽出曾靜的話外之音,李原馳愣了一下,似乎要想扳倒賀嶺,還真的不容易啊。

疏不間親,這點李原馳心裏很清楚,不管自己在怎麽風光,實際上也隻是一個保健醫生,科室主任,跟賀嶺這種真正的衙內是沒法比的,如果沒有人協助自己,那麽結果倒黴的還是他自己。

“不過你也別急,隻要收集到足夠的證據,我相信扳倒賀嶺應該不難,另外我也希望你能配合我,打好這場仗!”

“姐,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李原馳也知道,要想扳倒賀嶺或許不難,難得是如何連根拔起,所以聽到曾靜這個提議,他當然毫無意見的同意。

打蛇不死,反咬一口,所以要打就打七寸,而且還要一擊致命,讓對方永無翻身之日,否則就成了衙內紈絝們的爭強鬥勝的遊戲罷了,這不是李原馳想要的,因為他很清楚,玩這種遊戲自己根本沒有獲勝的幾率,因為單憑他本人,根本沒有能力去跟賀嶺叫板,所以現在有曾靜的協助,李原馳當然要借這股力,去取得致勝權!

聽到李原馳這麽說,曾靜很是滿意的拿起茶杯,呡了一口後,滿臉笑意的讚許:“你,我很放心!”

就在此時,湯米推門走了進來,當著李原馳的麵,對曾靜說道:“曾書記,剛剛賀副書記打來電話,說馬上過來!”

曾靜聽後,眉頭皺了下,點頭道:“我知道了!”說完,湯米就退出去了,而李原馳也站起身子,放下茶杯道:“那姐,我先走了!”

曾靜卻擺手笑道:“別急,看看這個賀名章想幹嘛,給姐壓壓陣!”

李原馳想了想就坐了下去:“那行,我就給姐壓壓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