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最近過於安靜,在魔尊濃濃的低氣壓下,所有下屬都心照不宣地交換眼神。

唉,情場失意的男人,他們要諒解。

畢竟一個多月前尊上將那位白姑娘帶回來時還笑容滿麵,結果才過幾天,白姑娘就跑了,跑時還留給魔尊一個巴掌。

當天負責守衛的都強迫自己忽略掉某人臉上泛紅的巴掌印。

完蛋了,他們不會被滅口吧。

好在魔尊也不是什麽變態的嗜殺性格,他隻是麵色陰沉讓侍衛四處搜尋,在徹底確定人不見後,才罰了他們兩年俸祿。

這個懲處真的算輕了,即使所有被罰的倒黴鬼都欲哭無淚,他們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看管不利,不僅把白姑娘從魔宮看丟,還讓人跑出了魔界。

要是光看丟他們還沒這麽緊張,但跑出魔界就意味著在尊上和其他人眼中,他們現在可能就是幫廢物,連實力低微的小妖都攔不住!

魔界巡邏跟紙糊一樣,誰還敢用這樣的下屬!!鬼知道今後會放進或放出什麽別的東西!!!

激進點的,差點在事情發生後當天幹掉他們,要不是尊上沒同意……侍衛們瑟瑟發抖抱成一團。

他們真的委屈,明明每個人都盡忠職守,確保不出現一點疏漏,但人就偏偏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有侍衛已經開始在懷疑那個白姑娘是不是故意隱藏修為,要不然怎麽每次都能恰好繞過他們這一大幫人,闖進尊上的書房,撿到尊上受傷的靈寵,摔進尊上的懷中。

一次兩次他們還可以安慰自己,說不準是尊上提前給其他人打了招呼或故意放水,但十次二十次侍衛們隻覺得自己的飯碗岌岌可危。

再加上這次險些丟了性命。

他們對白姑娘,覺得對方人美心善、溫柔體貼積攢起來的好感逐漸消失殆盡。

同樣的,還有他們在天上的難兄難弟。

五十步笑百步說的就是神界和魔界,即使同被罰也不妨礙嘲笑對方。

辣雞,連人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何用!

你們不是也沒看住嗎?!

嗬,我們比你們多看了一個時辰!!

我們比你們早發現一個時辰!!!

辣雞!!!!

廢物!!!!!

天帝、魔尊:“……”都別幹了,給我滾!

薑槐將麵前兩摞奏折煩躁丟開,裏麵的東西來來回回就那點,擔憂魔宮安全的和勸他納妃的。

前者他還可以耐下心看,但後者……隻想一把火燒掉。

納妃,納妃,天天都是納妃,薑槐感受到了被逼婚的痛苦。

那些老東西滿腦子除了納妃還有什麽!!!

大概是見魔尊終於帶了個女人回來,還有意娶人家,底下魔的心思逐漸浮動起來。魔界向來信奉強者為尊,白樂嫵的修為在他們眼裏簡直上不得台麵,至於做魔後,絕對不可能。

讓她成為妃子已經是長老們最大的讓步。

但薑槐肯定不樂意,在他眼裏,魔後之位都配不上樂嫵,他的心肝寶貝怎麽能這樣被欺負!

就在兩方陷入對峙的時候,白樂嫵跑了。

魔尊懵了,長老們樂了。

在長老眼中,尊上會喜歡女人已經算是意外之喜,畢竟他們一直懷疑,對方搞不好要孤獨終老。

除了修煉就是打架,你不單身誰單身。

魔界目送秋波的美人實力低的尊上直接忽略,實力高的尊上抓人比試。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在魔尊眼中,沒有男與女之分,也沒有醜與美之分,有的隻是強與弱,即使你長了張花容月貌的臉,都會被當場暴揍。

當年信心滿滿的魔界第一美人身體力行證明什麽叫用最美的臉挨最毒的打,長老們欲言又止,眼睜睜看著人挨完打後被他們尊上丟去帶兵,說是個可塑之才。

美人哭哭啼啼被帶走,十年後,她變成了以一敵百的猛將。

長老:……

於是薑槐曾一度成為讓魔界貴女聞之色變的存在,我跟你談感情,你跟我談兄弟情,再見!!!

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罵。

她們懷疑魔尊不喜歡女人。

但現在,鐵樹開花了,薑槐開竅了,長老們又可以了。

上任魔尊不就三宮六院?隻要能開竅,喜歡第一個就能喜歡第二個,有了第二個就有第三個,有了第三個還怕沒有繼承人嗎?

長老們自信想到,魔界繼承人的生母絕對要身份高貴。

他們想起自家花容月貌的女兒,滿意點了點頭。

至於那個實力低微的小妖精,不足為懼,等到尊上新鮮感過去,一切也都結束了。

至於那些什麽天帝、妖皇都喜歡對方的流言,長老們壓根沒當真。

就是尊上這新鮮感過得是不是太快了,他們看著人跑後雖然發火但依舊呆在魔界的魔尊有些猶豫。

不光他們遲疑,薑槐也覺得奇怪。

不是他不想找。

大腦不停告訴自己要去找樂嫵,身體卻不由自主開始重新檢查魔宮的防禦和結界布置,心愛的女人跑了讓他很生氣,但似乎不驚動任何人這點讓他更生氣。

薑槐在半個月後,終於撇掉自己重新規劃的巡邏圖,看起暗衛傳回來的消息。妖皇沒騙他,那個令牌確實是狼族的東西,攻擊樂嫵的人身上也有狼族氣息存在。

狼族……

薑槐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就拿你們作為他送給樂嫵的禮物。

至今還覺得是因為狼族陰謀才讓他和心愛女人產生矛盾的青年仿佛開啟什麽按鈕,瞬間被撲麵而來的思念和後悔淹沒。

薑槐神色扭曲了下。

他真不是個東西,他的樂嫵那麽善良,突然跑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不習慣,會不會被欺負!而他自己居然什麽都沒做呆了半個月。

他居然有臉,有臉說愛對方。

薑槐痛苦捂住臉,下一刻,便怒氣衝衝前往狼族。

與此同時,被惦念的白樂嫵正縮在牆角,水靈靈的大眼睛警惕望向風沅,仿佛麵前是什麽恐怖存在。

“我這是在哪?你要幹什麽?”

“來看看你。”

“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喜歡你,也不會原諒你的,在你用那些東西去與霽華交換我時,我就發過誓會永遠討厭你這樣卑鄙無恥的存在。”

白樂嫵眼底湧出淚花,身體不停顫抖,“我便是死,也不會順了你的意。”

她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態度喊道,雪膚花顏,柔弱勇敢,幾乎能激起世上大多數血氣方剛男子的保護欲,就算沒被打動,也舍不得說重話。

別說男子,就連女子都忍不住心軟,最起碼屋內的侍女已經在很同情望著她了。

風沅:“我要你死幹什麽?”她低聲笑了起來,黑霧中伸出的手纖細蒼白,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度緊緊捏住白樂嫵的下巴,強迫對方抬起頭,淡淡欣賞了一會。

“果真是個美人,本座改變主意了,與其將你還給天帝,還不如帶回妖界。”

她倒要看看,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還能掀起什麽浪花。

“不,你不可以這樣做,我死都不會屈服的。”

“哦?那不是更有趣了。”

“薑槐他們是不會讓你這樣做的!”

“本座向來隨心所欲。”

光聽聲音,就可以知道這是個怎樣惡劣自負的人,站在一旁的侍女已經對白樂嫵憐惜得不行。但她看見自家陛下靜靜立於門口的樣子,最終什麽都不敢說,隻微微低下頭。

希望陛下能幫幫那位可憐的姑娘。

沒去釣魚的姬明開口了,他走進房間,打斷了這場單方麵的威脅。

“風沅。”他歪頭道。

青年的視線略過妖皇,與受驚的女孩相遇,對方的眼睛還透著水澤,驚慌中帶著如小鹿般純潔的不諳世事,叫人心底一軟,也讓人覺得妖皇更加過分。

他要保護她。

姬明想到,他幾乎是怔怔注視著女孩,眼中閃爍著莫名光澤。

白樂嫵被這個陌生男人的視線看紅了臉,害羞低下頭,但不等她小聲說些什麽,就發現對方已經移開視線,快步走到那個威脅自己的混蛋身邊,然後……抓住了他的手。

白樂嫵:????

侍女:????

風沅:!!!!

被突然抓住手的妖皇僵硬著身體,失聲道:“你幹什麽?”

不說十指相扣,卻也是跨越界限的親密。

她覺得難受極了。

罪魁禍首對此卻一臉坦然,“不知道,突然就想這麽做了。”

“放手。”

“哦。”

要不是時機不對,風沅真想敲開對方腦子看看,看裏麵到底都是些什麽東西。

姬明被拒絕後乖乖站在一旁。

但等風沅準備繼續威脅白樂嫵時,就聽到

“真的不可以牽手嗎?”對方抬起手,眸光認真,裏麵蘊含著細碎星光,“我剛剛洗過手了。”

妖皇沉默了,她終於沒忍住,給了對方一腳,實打實一腳。人皇沒有躲,也沒有生氣。

侍女發出了抽氣聲。

“你說呢?”

“哦,我以為是可以的,隻是牽手而已。”

“你會跟薑槐他們牽手嗎?”風沅冷笑道。

“不會。”

“那不就得……”了

“但我會跟祁言這樣做,像這樣。”姬明左手牽著右手,十指相扣。

風沅的話語瞬間卡在嗓子眼裏,這次不僅僅是那個名字,而是……

侍女的抽氣聲更大了。

“真的?”她艱難問道。

“真的。”姬明回憶了下,認真點頭,“我跟祁言就這樣牽過手。”他頓了頓,“經常,是他主動的。”

人皇臉上不見一絲說謊痕跡,而且他也沒必要說謊。

妖皇沉默片刻後覺得自己需要緩緩。

比如說緩緩前男友疑似喜歡跟別的男人牽手這件事。

她突然就在祁言這件事上平靜起來。

作者有話說:

沒錯,仙尊其實是妖皇前男友,這個會在之後的劇情中講噠。

關於牽手

人皇和仙尊有時會互相陪練,但陪練要牽扯到學習交流,學習又難免會有肢體接觸,尤其是手把手教學。

姬明:沒錯,他牽我的手。(理直氣壯jpg.)

前男友風評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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