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白樂嫵意料的是,風沅在將她帶到妖界後就真的不管她了,空**的普通房間,外麵是層層看管的守衛。

她沒有想過對方居然真的會把自己關起來。

無論怎麽呼喊,惹出動靜,那些守衛就像木頭人一樣,沒有一個吭聲。

期間唯一來過的,還是跟守衛不知道交談了些什麽的冷漠青年。

白樂嫵認識他,風沅最信任的人,也是第一次見麵就……

想起對方直到現在都充滿厭惡和漠視的眼神。

少女不由緊咬下唇,眼睛裏逐漸彌漫出水霧,委屈想到,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那個混蛋風沅的下屬也是這麽討厭。

他們有什麽了不起的,一點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她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白樂嫵雙手環膝,看著寂靜無聲的房間,有些後悔從魔界離開。薑槐再怎樣霸道,也從沒這樣關過她,踐踏她的尊嚴,因為嫉妒而濫殺無辜。

眼前似又浮現出阿晉鮮血淋漓躺在地上的慘烈。

少女捂緊嘴巴,小聲啜泣起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滴落,身體不停顫抖,看起來愈加柔弱單薄惹人憐惜。

好半天,她才止住淚意,用指尖輕輕擦拭完眼角後,白樂嫵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堅韌與恨意。

她要給阿晉報仇,要讓風沅也嚐嚐被被人傷害的滋味。

即使是以自己作為籌碼。

聽著室內斷斷續續傳來的孱弱哭聲,院外守衛們都不太自在。其中一個更是麵露不忍,他和裏麵的白姑娘接觸不多,隻知道那是一個看起來極其溫柔又極其漂亮的人。

現在聽到對方哭,幾乎瞬間就可以想象出是怎樣的梨花帶雨與惹人憐惜。

男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下一刻,就被同伴瞪了回去。

“莫惹麻煩。”

能做守衛自然不可能是聾子,更別說陸大人還要求他們嚴加看管。雖說命令聽起來奇怪,這位嬌嬌弱弱的白姑娘再怎麽樣也找不出有什麽危險的地方,但看著陸大人警惕的模樣,守衛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最開始,他們還閑來無事大著膽子猜測過陛下和對方的關係。

但現在,另一位守衛卻漸漸感到不是這麽回事,他出身狐族,與生俱來的天賦與家族影響讓他相較於其他同伴在感情與危險上更為敏感。

無論如何,上麵的命令,他們這些小小的守衛自是要盡職盡責。

不該有的心思和不該起的麻煩通通不要沾惹。

這是狐族的生存之道。

風沅這段時間確實沒空去管白樂嫵,光說狼族的後續處理,就耗費她大半精力,狼族雖然霸道,但在之前也積威甚重,有不少依附於它的小族與交好族群。

如何處理後續和重新平衡妖界勢力,成了妖皇最忙的事情。

她跟大臣們開了幾次會後,最終決定恩威並施。

狼族族長和幾位長老以謀逆論處,其餘白狼一脈成年者根據昔日所得功勞論罪或減罪,幼崽未記事者交由棕狼或灰狼撫養,記事者由妖宮專門派人教育。

至於跟狼族聯係緊密的幾個族群,風沅也趁機收拾掉幾個刺頭。

一時間妖界極為安靜,部分萌生起不該有心思或試圖插手妖皇私事的勢力都變得格外小心。他們終於回憶起,三千多年前對方是以怎樣的強悍與狠厲,從血雨腥風中走出,奪得妖皇之位。

大家現在該自斷枝蔓的自斷枝蔓,該閉戶不出的閉戶不出,生怕這次對狼族的清洗會波及到自己。

唯一有點波瀾的還是狼族內部,即使白狼一脈遭到打壓,但長久的血脈等級製度依舊難以根除,隻是產生了動搖。不說地位僅次於白狼的銀狼一脈暗中的反對,就是飽受壓迫下紅狼和棕狼中的部分存在都對此抗拒。

“任重道遠啊。”風沅看著暗衛們搜集上來的情報,不由感歎,“希望扶風不會讓我失望。”

狼族的這個毒瘤她已經不滿許久了,這次若是無法徹底動搖,之後隻會越來越麻煩。

僅僅用所謂的血脈來壓迫其他族群,摧毀他們的自信。長此以往,隻會讓這些被打壓的存在徹底淪為無意識的刀,在未來有一天,捅向妖皇。

風沅閉上眼睛,對底下侍衛淡淡吩咐,“繼續監視銀狼一脈的動態,有什麽異常立即上報。以及……扶風那再多派些人手,你們以前是同伴,將跟他關係不錯的都派過去,互相幫襯也是好事。”

同時,妖界對妖皇各種表忠心的行為也達到頂峰。

風沅一天收到的歌功頌德能堆成幾摞,在頭疼的同時,也讓她看到了妖界文化素養的參差不齊。

狐族辭藻堆砌的華麗,鳥族語言直白的真誠,貓族清麗活潑的生動……以及虎族俺也一樣的淳樸。

“虎族族長到底是怎樣好意思的?”風沅看著對方呈上來的東西無語道:“將人家狐族和貓族的內容東抄一段西抄一段,最後再加個俺也一樣。”

“陛下風姿過人,吾等見之歡喜。”

“俺也一樣。”

“吾等定將誓死效忠,為陛下肝腦塗地。”

“俺也一樣。”

“俺也一樣,俺也一樣,怎麽討賞時就不俺也一樣,光挑好的來。”

“咳。”坐在下方的陸玖也看到了這份奏折,他忍不住低笑起來,“陛下是知道的,虎族族長向來不通文墨,你叫他上戰場沒問題,可寫這些東西估計是真要命。”

“就不知道找個其他有文化的寫。”

“以虎族族長的水平若是找別人豈不是一眼看出?估計也是怕陛下到時怪罪他。”

“我現在倒是真的為虎族未來的教育擔憂起來。”

由於將白樂嫵帶回來後的莫名心虛,風沅難得在處理完狼族事情後,繼續乖乖處理一些其他瑣事,往常她都是隨意掃一眼,就丟給陸玖讓下麵去做。

但現在,看著對方臉上好不容易浮現出的笑意。

妖皇硬生生將抱怨都咽了回去,隻覺得自己的左右手越來越不好哄。

陸玖簡直快將對白樂嫵的厭惡掛在臉上,連裝都不願意裝,難怪在夢裏後麵會被針對那麽慘,也就是最近狼族事情塵埃落地,覺得自家陛下還是以大事為重,他的臉色才逐漸緩和。

風沅看著手中的瑣事,無聊至極。

“虎族族長女兒下月和獅族傑出青年成親。”

嗯?他女兒不是前段時間還喜歡一個鳥族嗎?

“靈族族長喜得貴女,想要讓陛下賜名。”

起名字,起名字,她又要翻書了。

“鼠族挖塌了貓族的地基,正在協商賠償。”

所以說人家鳥族房屋均在高處,還是有好處的。

“……族長和其夫人感情不和,疑似互毆。”

“……”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風沅揉著額角,被上麵一係列五花八門的消息弄得心累。救命,她現在想跑路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陸玖居然還要處理這些事情,這簡直對妖是種折磨。

其實這些東西原本也不歸陸玖管,送禮,宴會,聯絡感情等理應由妖後負責,但現在風沅沒有,因此找來找去,事情最終還是落在她器重的左右手身上。

妖皇想起自己之前到處玩,對方卻在這裏辛辛苦苦處理奏折的行為,就十分心虛。

她輕咳一聲,走到陸玖身後,看著對方對這些事一目十行的熟練,真誠誇讚,“陸玖,你好厲害。”

“陛下謬讚了,熟能生巧。”

“陸玖,你將來絕對是位賢內助。”

“……”

“陛下,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這些東西交給臣來做就好了。”被騷擾得不行得陸大人歎了口氣,看著妖皇眼巴巴盯著自己的目光。

有些氣又覺得有些好笑。

說是兩個人處理起來更有效率,可幹了半天,他發現自家陛下的嘴就沒停過。

“才不要,就是一堆奏折罷了,我看得完。”風沅覺得被質疑了,妖皇不可以說不行,更別說還是她親口答應的事。

她在書房裏溜噠一圈,視線從陸玖那張小桌子緩緩移到自己大桌子上,深吸了口氣,垂頭喪氣擼起袖子繼續幹。

夜深人靜。

這幾日為了狼族堆積的奏折太多,即使是兩個人幹,也弄到現在。

聽到上方愈來愈平穩的呼吸聲,陸玖批閱奏折的筆尖微頓,墨點在白紙上淺淺暈開,遮蓋了字跡。

又得重新寫了。

陸玖一邊用法術清理幹淨,一邊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停下手頭事情,走到外麵命侍女拿來大氅,將衣服披在某位睡著的陛下身上。

搖曳燭火將兩人影子拉得很長。

風沅其實感覺到有人靠近,但過於熟悉的氣息讓她隻是皺了皺眉,沒有選擇攻擊,而是繼續安安靜靜睡在那裏。

跟白日裏的張揚相比,妖皇在此時格外乖巧。

任勞任怨的陸大人眉眼柔和了些許,輕輕為對方披上大氅。

不知道為什麽,他這段時間對陛下總有種莫名的親近,就連白樂嫵看起來也沒以前那麽糟心,反而覺得有絲絲荒唐。

就在他轉身離去準備繼續工作時,陸玖聽見了一聲囈語。

“別走。”

嗯?

“晏予,別走,我好想你。”

這是……在思念上任冥主?

“祁言,你就是個混蛋。”

跟仙尊有什麽關係?總不至於當年是因為仙尊,陛下才跟上任冥主分開的吧,想起當年天造地設的愛侶變成怨侶,陸玖也有些唏噓。

雖然他莫名覺得這個故事總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陸玖有點糾結自己應不應該叫醒對方,就在他遲疑的時候,他聽到了

“陸玖,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青年一愣。

風沅仿佛在做什麽噩夢,眉頭緊鎖,神情不安。

等到陸玖反應過來時,他的指尖已經拂過對方眉眼,無聲安慰。他開始僵硬,這樣的動作對兩個大男人而言,有些過於親昵。

他頗為尷尬收回手,慶幸沒有人看到。

但下一刻他的心突然一顫,還未收回的指尖不由蜷縮。

“我最喜歡你了,陸玖,我最喜歡你了。”

青年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繼續聽接下來的話語。

“沒有你,誰來幫我處理妖界事物,好兄弟。”妖皇嘿嘿嘿傻笑了起來

“……”

陸玖麵無表情又將對方身上大氅裹得嚴實了點。

你還是睡著吧。

他鬆了一口氣。

卻莫名有點遺憾。

青年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想起了那天陛下玩笑似的話語,“你很適合當妖後。”

“……”很適合當妖後嗎?

等等?他在想什麽?陸玖突然清醒,他不可思議的視線來回在風沅身上打量,不停安慰自己,一定是最近工作太辛苦了他才腦子出了問題,一定是這樣。

要不然他怎麽會想這麽離譜的事情。

陸玖仿佛身後有什麽追趕似的,慌忙離開。臨走前,他猶豫了下,然後帶走了剩下所有未處理完的奏章。

風沅:呼~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看到有些小可愛們在底下對我的鼓勵了,咕咕精感動。感謝大家的喜歡,我會努力更新的,改掉自己咕咕咕的壞毛病(小聲)QAQ感謝在2022-01-11 23:59:18~2022-01-14 03:29: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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