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井玫瑰說出這個驚悚的後果, 顧眉妝容精致的臉龐當場變得麵無人色。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喃喃道,怎麽也不肯相信。

井玫瑰:“沒有什麽不可能, 你是供養者,吸幹了你,它的力量會更強大,到時候需要的鮮血也更多,等你一死,它就會危害其他人。”

洪導聞言,哪裏還冷靜得了:“井大師, 還請你幫幫忙, 把這東西給毀了,我們這個劇組上上下下, 可有好幾十個人啊!”

要是出了事, 不管他最後有沒有被小鬼吸幹,都是死路一條。

井玫瑰轉向顧眉,見她摟著神像的手已經沒那麽緊了,眼神也失去了神采。

井玫瑰就打算伸手去拿神像, 不料顧眉臉色忽然一變,將神像又緊緊摟回懷中, 麵容猙獰地笑了:“嘻嘻~就不給你~就不給你~”

聲音變得如孩童般清脆,卻重疊著回聲,明顯是兩個孩子。

洪導腿一軟, 差點沒站穩:“大師!大師!”

井玫瑰眼神一冷,劈手去奪那神像。

顧眉倏地站起來往後退, 笑嘻嘻地叫嚷:“你拿不到~你拿不到~”

她的身體被小鬼控製住, 速度也同鬼魅一般快, 井玫瑰沒能第一時間抓住她。她就飛快地踩上床,跳到了另一邊,井玫瑰緊跟過去。

“嘻嘻~好好玩呀~”

“快來追我呀~”

“咦~咦~抓不到~”

兩個人你追我趕,速度極快,甚至重影都出來了。

洪導使勁眨了眨眼,發現他根本看不清“戰況”,連忙靠著牆站好,免得自己被撞到。萬一兩隻小鬼趁機從顧眉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井玫瑰追逐了一陣,發現顧眉逐漸體力不濟,速度慢了下來。

她趁機打出一道元氣,攻擊點落在顧眉的腳踝上,兩隻小鬼發出一聲慘叫,緊跟著顧眉的身體跌坐在地,小鬼們叫聲驚恐地從她的體內逃出來,回到了神像裏。

井玫瑰彎腰從半昏迷的顧眉手裏取出神像,咬破指尖,用鮮血混合元氣在神像頭頂畫下禁錮神魂的符咒。

洪導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沒敢往前湊:“井大師,那兩個小鬼捉住了嗎?”

“我暫時把它們困在神像裏,等回去之後再超度。”

洪導不太放心,心有餘悸地盯著井玫瑰的手:“它們不會再出來吧?”

井玫瑰:“不會。”普通人沒見過這些,害怕擔心是正常的,她不會因此不耐煩。

“你回去喝一碗安魂湯,今天晚上就不會做噩夢。”

洪導:“什麽是安魂湯?”

井玫瑰:“去中藥房抓藥,大夫知道。”

洪導忙答應了,又一臉後怕地說道:“井大師,今天幸虧有你在。”

癱在地上的顧眉也悠悠轉醒,見井玫瑰不知什麽時候搶走了她的“兒子”,既驚又急,往前一撲,想要把兩尊神像搶回來,可是渾身都沒有什麽力氣,馬上又軟趴趴地撲倒了。

“這邪物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顧眉神情怨憤,不肯回答。

井玫瑰不疾不徐地告訴她:“你剛才已經被兩個小鬼上過身,就算沒有記憶,現在應該也能感受到渾身無力,等到了今天晚上你睡覺的時候,還會整夜被噩夢纏身。

“它們在你身上留下了大量陰氣,如果不及時祛除,以後每天都會頭痛乏力四肢綿軟,長期以往,最後隻能癱瘓在床。”

顧眉慘白著臉,驚疑不定地看著井玫瑰,似乎是在掂量這話的真實性。

一旁的洪導見狀勸說道:“顧眉啊,你在劇組養小鬼這事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井大師問你什麽,你就老老實實說出來。

“剛才我可是親眼看見了,你那臉跟女鬼沒什麽兩樣,而且說話都變成小孩兒的聲音了,又尖又細,你就不害怕嗎?”

洪導畢竟是熟人,說的話可信度高了不少,顧眉果然驚恐無比:“洪導,你說的都是真的?”

洪導道:“我有必要騙你嗎?現在我這兩條腿還打哆嗦呢。”

要想在娛樂圈混得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得識時務,這個道理相信顧眉不會不懂。

井玫瑰打量了一下顧眉的房間,發現床頭櫃上還有香灰燃過的痕跡:“你還在房間點香,是誰教你這麽做的?”

顧眉被洪導的話嚇得不輕,這下也不敢也遮掩了:“就是把神像賣給我的人,他說每逢初一十五都要上香,求神明保佑,這樣能讓我盡快懷上雙胞胎……難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井玫瑰:“當然有問題,那人賣給你的神像本來就是邪祟之物,你還隨意焚香,很有可能招惹來其他不幹淨的東西,不管最後是什麽占據這兩尊神像,你都沒有好果子吃。”

顧眉原本還有些不舍,一聽這話,眼神仿佛被燙到了一般,慌忙移開。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她麵無血色,眼神也徹底失去了光彩,一臉苦澀地說起自己的心事。

嫁入豪門並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光鮮亮麗,她也有她的苦處,遲遲沒有懷上孩子。

她婆婆已經很不滿了,甚至偷偷背著顧眉,明裏暗裏示意顧眉的老公在外麵找別的女人,說隻要給她這個當媽的生個孫子,就什麽都好說。

顧眉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一年前,她去一個偏僻的旅遊景區拍戲,休息時間在景區閑逛,正好碰到一個當地賣民俗特色紀念品的中年男人,男人說他們那裏出生的雙胞胎孩子多,就是因為他們供奉了那種神像。

顧眉在當地拍戲,或多或少也聽過“雙胞胎之鄉”的名聲,被那男人一勸,當即就心動不已,花了一筆不小的錢“請”回兩尊神像。

回來後又按照他說的,用自己的鮮血哺育神像,時間一長,她從最開始的夢見兩個孩子來找她玩,漸漸地演變成了孩子有了實體,能自主地吸她的血。

顧眉起初也感到驚懼,但是這和孩子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麽。隻要一想起婆婆不滿嫌棄的眼神,還有丈夫漠然無視的態度,顧眉就克製不住的難受,最後硬是咬牙將這份恐懼壓住了。

她反複告訴自己不用害怕,這都是她的“孩子”,以後會投胎到她的肚子裏。

每次都這樣自我安慰一番,她好受了不少。

屋裏兩個人都不在狀態,一個驚恐不安,一個渾渾噩噩,井玫瑰趁機打開天眼,看了看顧眉的命數,原本因為供養小鬼最後慘死的結局已經改變。

“放心吧,”她安慰失魂落魄的顧眉,“你命裏確實會有一對雙胞胎,但前提是你不要再繼續執拗。”

這個結果井玫瑰也沒想到,顧眉現在的丈夫原來並不是最後和她相伴一生的人。隻要顧眉能從這段失去自我的感情中清醒過來,再過不久,還會有一段更美好的正緣在等著她。

顧眉錯愕地抬頭,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說得是真的?”

井玫瑰點撥她:“我看你麵相雖然不能富貴至極,但是也比普通人要好,姻緣的事不能強求,兩個不合適的人耗在一起,長久下去隻會互損氣運。”

話隻能說到這裏,師父曾告訴過她,“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即便是普通人,在世上活一遭,也有自己的修行路要走,他們能窺見天機的人隻能稍作提醒,多了就會壞規矩。

像顧眉這種情況並不是特例,井玫瑰以前就見過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多年沒有子嗣,最後妻子不忍丈夫遭人閑話,主動提出和離,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沒想到妻子再嫁後很快懷上身孕,而和離的丈夫娶了新妻,同樣有了好消息。

所以說,姻緣天定,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會跟自己白頭偕老的人。

命運就是這樣一種奇怪又玄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