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樹中人頭

我答應小白會把這棵老槐樹砍掉的,可如今砍樹的事情遭到多方阻攔,比我預想的棘手,所以我決定暫緩一天,等晚上問小白的意見。

到了晚上,小白果真又出現在窗戶外麵,我想起身找她,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動不了,而小白就站在月光下怔怔地看著我,似笑非笑。

我極力想要掙紮,這才發現自己不僅動不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我驚得一身冷汗,整個人都虛脫了,我知道小白生氣了。

雖然小白口口聲聲叫我相公,但我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曆,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弄死別人,自然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弄死我,所以我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把老槐樹砍了。

母親剛做完手術沒幾天,還不能下床走動,她見我滿頭大汗地從屋裏出來,就問道:“怎麽一大早上流了那麽多汗?”

“屋裏太熱,蓋被子捂的。”我一邊說著一邊生火做飯。“媽你怎麽起這麽早?”

“不早了。”母親欲言又止。“你二叔,才剛剛來過。”

“二叔?他沒事來咱家幹什麽?”我問道。

“他跟我說你要砍村頭的老槐樹,讓我勸你別砍,怕你出事。”母親說道。

“他還能有這個好心。”我一邊添柴火一邊說道。“砍樹這事兒啊是一定要砍的,今兒誰勸我都沒用,您還是安心養病吧,過些天我定的魚苗就來了,還指望您搭把手,咱以後再想吃魚,隨便一網子下去全是魚。”

母親聽我這麽說沉默良久,說道:“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貸或者惹了什麽麻煩需要用錢,媽這些年來給你攢了點錢,就放在米缸下麵你去拿吧,這錢本來是給你娶媳婦用的,現在你也長大了,有要用錢的地方。”

“媽您放心,我不是缺錢,砍樹這事兒跟錢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說道。

“那你是腦子糊塗了嗎要在這節骨眼上砍樹,雖然你在城裏上學不迷信,但那棵老槐樹肯定有問題的,你要是出了事兒,我到下麵見到你爸可怎麽跟他交代?”母親說著就抹起眼淚。

我說道:“您也說我長大了,有些事情總要麵對的,我自己做事自己有分寸,至於我為什麽這麽做,自然是有我必須這麽做的理由。”

母親雖然這輩子沒讀過什麽書,但是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像一般農村婦人那樣胡攪蠻纏、強詞奪理。我以前是體諒她的辛苦,所以才對她百依百順,她心腸軟,以前很依賴父親,對父親向來是言聽計從。正所謂女本柔弱,為母則剛,父親死後,她是不得不做個表率給我看。可這幾天我的態度越發強硬,尤其是昨晚我回家後見她勸我,就將張猛害她的事和醫藥費的事和她說了,我覺得她的想法會有一定變化。

和母親吃完飯後,我騎著自行車去了趟鎮上找伐木隊,回來是坐著他們的卡車的,村裏的一幫人沒想到我沒打聲招呼直接就把伐木隊的人喊來了,尤其是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要死要活地攔在大樹前麵不給我砍。

我二叔更是把我拉到一邊去,說道:“陽陽,你以前多乖的一個小孩,怎麽現在就變成這樣了,這棵樹說了不能砍,你為什麽非要砍呢?”

我麵無表情地看向二叔說道:“張二成,你要是還覺得是我二叔,就該現在跑去跟我媽恭恭敬敬地磕幾個頭,長嫂如母的道理你不懂嗎,我媽那時看你小養了你多少年,你怎麽對我媽的,嗯?”

二叔啪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說道:“是我不對,我那時不知好歹,對不起嫂子和你,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彌補你們娘倆,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但是你別砍這棵樹,好不好?”

“嗬嗬。”我輕蔑地看了二叔一眼說道。“搞一趟你還是想分錢。”

“我真不是為了分錢。”二叔麵色著急道。“隻要你不砍樹,你要我幹什麽都行,你要是缺錢我給你,我前幾天贏了點錢,這裏有兩千,我給你,你別砍樹了。”

二叔的行徑讓我不得不疑惑,他也就比我大十來歲,打小跟他玩到大,他這個人嗜賭如命,把錢看得比親爹還親,竟然會舍得把那麽多錢給我,我可不信他是為了我的安危才這麽勸我的,這裏麵八成有什麽隱情。

我暫時想不通,也不想想,因為伐木隊都已經請來了,今天砍樹勢在必行。

二叔見我不答應,就攔在我的麵前,我一把將他推開後,他從身後抱住了我,說道:“今天這樹我是不會讓你砍的!”

我猛地一掙,將二叔的手指掰在手裏,他立馬疼得喊起來,我說道:“你要是再敢攔我,今天我連你一塊砍了!”

說完我走到伐木隊的卡車後麵,拎出來一把斧子,對著那些攔我的人說道:“人人都說這老槐樹不能砍,砍了會流血會死人,我活那麽大還沒見過這種稀奇事,要是世上真有這種樹,咱們村早就發財了,還要住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今天我當著大家的麵砍幾斧子,要是真流血了,今天這事兒就算了,要是沒流血,就別再神神叨叨地阻攔我。”

我拎著斧子走上前,攔著我的人讓出一條路,我卯足了力氣砍向大樹的樹幹,三五斧子下去,老槐樹的樹皮破開,露出裏麵的木質層,我拾起一塊新鮮的木屑對眾人大聲說道:“都看好了,這是正常木頭,砍破的樹幹也沒有流血,沒有你們說得那麽邪乎,該讓開的讓開,別到時候砸死了人賴在我頭上。”

我說完不再理會村民們,朝人群外的伐木隊招了招手。

伐木隊的頭兒叫金三胖,是個肥頭大耳的主,我去找他時他聽說要伐的樹是張家溝的老槐樹,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有的沒的的傳說,表示很為難。

這棵老槐樹樹幹很直,要三個大人合抱才能抱得過來,保守估計也得過萬,最後我在明知被他黑了的情況下的,以四千塊的價格達成協議。

這棵老槐樹長成需要兩百多年,砍伐起來卻隻需要十分鍾,幾個伐木工人在套上繩子後,其中兩名伐木工人打開電鋸分執兩旁,在一陣嗡嗡聲中,老槐樹很快被鋸斷半截。

但就在這時候,一股惡臭突然傳來。

“沃日,怎麽這麽臭,誰放屁了?”一名伐木工人捂著口鼻說道。

“我好像也聞到了,誰特媽早晨吃屎了嗎放屁這麽臭?!”另一名工人憋得臉紅脖子粗地吼道。

而就在這時候,一直在旁邊愁眉苦臉的二叔突然指著老槐樹的底部說道:“快看,流血了!”

村民們紛紛看去,緊接著就是一片嘩然。

“我就說嘛,當年我可是親眼瞧見老槐樹流血的,張陽這孩子偏不信!”

“樹都伐了一半了才見血,樹芯怕是鋸斷了,張陽完了。”

金三胖的臉色微變,眼神略有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捂著口鼻靠近老槐樹,隻見電鋸和樹皮連接的地方淌出來一灘黑中帶紅的**,像是血,卻又絕不是血。

與此同時,我隱約聽到老槐樹裏似乎傳來了奇怪的叫聲,像是某種生物在哀嚎。

“難道樹裏麵真有東西?”我心中詫異,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看向金三胖說道:“不是血,繼續!”

“繼續!”金三胖喊了一聲,讓伐木工人繼續手裏的活。

伐木工人握著電鋸繼續走線,隨著木屑紛飛,那黑紅色的**也淌得越來越多,惡臭甚至刺鼻。

“差不多了,停!”金三胖讓鋸樹的工人停下來,然後向遠處幾個拽著麻繩的工人喊道:“準備拉。”

隨著號子聲響起,粘連著樹皮的老槐樹緩緩倒塌,轟的一聲巨響傳出,同一時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惡臭撲麵而來。

“那樹裏有東西!”一個村民指向老槐樹喊道。

眾人紛紛望向老槐樹的樹墩,隻見樹墩之內一片斑駁的黑紅色**裏正有一顆像是人頭一樣的東西蠕動,這是這顆人頭比正常人的人頭大了不止一倍,與此同時,它還發出尖利的慘叫,聽起來特別瘮人。

就在眾人愣神之際,那顆人頭突然從樹墩裏爬了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