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來臨,天穹又飄了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窗玻璃上,漸漸地模糊了外麵燈紅柳綠的世界。
在這個司空見慣的雨天,我在外麵買了兩根水管,回家更換了老化破裂的那根,通開了水閥,廚房恢複正常供水,蘇瑤洗菜做飯,忙的不亦樂乎。
我利用這個空隙,回到臥室躺一會,身子太沉了,感到心身疲憊,必須要在午夜之前,爭取恢複一些體力,否則肯定應付不了那嚇人的噩夢。
幾乎剛躺下,我就沉沉的睡著了,就仿佛有一雙魔手,把我拖入了永恒的黑暗中,一點點下沉,吞噬了我,那股幽邃的深淵如同古井一般,無法抗拒,當深入井底,然後有無數的藤蔓把我鎖住,困於夢中。
我的意識全無,就這樣任其捆綁、吞噬著,身子一動不動,睡得格外死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殘留的陰影人覆蓋在我的眼皮上,我察覺到了,有個黑影就站在我的跟前,一點點靠近了我,就好像一個人在俯下身盯著我看,這時我想要醒來抓住,但是身子卻無法動彈,就如鬼壓床一般。
“你是誰?”我心中呐喊,會是停留在這個房間的幽靈嗎?
漸漸地,那股黑影已經貼近了我,幾乎和我的臉頰貼在了一起,難道是鬼魂要鑽入我的體內奪舍嗎?
我呼吸在急促,內心驚懼,卻反抗不得,想要呐喊出來,但喉嚨幹燥難以發出聲。
這時有一股清香散發,沁人心脾,滲入了我的鼻孔和血液裏,這股香味我有些熟悉,是蘇瑤的身體上的香味,緊接著,一個灼熱的嘴唇印在了我的額頭,然後是眉毛、臉頰、嘴巴,樂不彼此般。
我心中暗笑,這個丫頭,趁我睡熟了,竟然在非禮我啊!
當我眼珠轉動,睜開眼簾的時候,黑暗瞬時消逝,房間燈光明亮,在床邊站著一個窈窕女子,清麗優雅,帶著幾分羞澀,臉頰化了淡淡的狀,非常清雅高潔,如一株水仙花般。
“哦,你終於醒來了。”
“現在幾點了?”我有些口幹舌燥,渾身的虛汗。
蘇瑤臉色溫柔,輕聲道:“晚上九點鍾了,你一睡就是四個多小時,看來真的是累壞了。”
我坐起了身,感到肚子一陣咕嚕,才想起晚飯還沒吃呢。
“嗬嗬,宇哥,我們吃飯吧。”
我站起身,聞言一愣:“你還沒有吃嗎?”
“當然沒有啦,好不容易做了一桌,我哪舍得自己吃,破壞了氣氛。”蘇瑤白了我一眼,語氣酸酸的,似乎責怪我不解風情。
我幹笑一聲,也覺得自己問題有些蠢,人
家女孩子辛苦一晚上,做了一桌豐富的晚餐,正主沒有醒來,豈會自己獨吃?
“嘿嘿,那就早點叫醒我啊,飯菜剛出鍋的才好吃。”
“都熱著呢,走吧!”蘇瑤在背後推著我,走出了主臥,來到客廳角落的的餐桌旁,上麵罩著大大小小的蓋子,有些拌菜已經放在桌上了,炒菜、燉菜還在鍋內熱蒸著。
“我去拿菜,你把那瓶酒打開吧。”蘇瑤轉身去了廚房。
我看到桌上擺著兩個高腳杯,以及一瓶紅酒,正是上次去上海出差買回來的拉菲葡萄酒,不過屬於平民檔的那種,一瓶打完折隻有四百多塊而已。
很快菜盤擺全了,三個涼拌菜,三個炒菜,還有一個煲湯,酒杯內斟滿了紅酒,蘇瑤的笑容燦爛,舉起高腳杯,笑著說:“宇哥,慶祝我們順利破案,把8.12的凶手就地正法,解決後患!”
我淡淡一笑,為了這個案件,的確付出很多,總算告一段落了,也舉起杯,彼此砰了一下,然後抿著喝下一口,一股甘甜帶澀的滾燙感,順著喉嚨傾下,回味潤口。
蘇瑤放下了酒杯,然後拿起筷子,點了點東坡肉和西湖醋魚的菜碟,一臉撒嬌說:“常常我的手藝,在家裏我可是練了小半年,今天終於可以拿出手了。”
我看著浙東一帶的兩道特色菜,心中頓時湧起一種溫暖,有一位女子,在燈光下,為你做菜,默默守候你醒來,然後同進晚餐,這種感覺,溫馨又浪漫。
窗外雷聲不斷,風雨交加,屋裏卻溫情脈脈,就像處於海岸上暴風雨之中的港灣,令人心靈得到安寧。
喝下幾口後,紅酒落肚,蘇瑤的美頰登時騰起一團嫣紅,雙眉如纖柳鎖住一池春水,眸子閃爍,如明月般皎潔。
第一次這樣在家裏做飯吃,共進晚餐,彼此的心意早已相通,曆經幾次磨難和生死考驗後,不論在夢中還是精神恍惚時,都情真意切地表白過,雖然事後沒有明確表示,但心照不宣了。
盡管誰也沒有提出,兩人要做男女朋友,但那種感覺,卻也差不多了。
少女情懷總是詩,蘇瑤此刻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歡喜滋味,飲了酒後,反而更加開心,不停給我夾菜,嚐這個,品那個,然後問我滋味如何,弄得我哭笑不得。
等酒足飯飽後,蘇瑤盯著高腳杯內的晶瑩紅酒,嫵媚說:“宇哥,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了一首李白的詩,寫葡萄酒的,你能猜到嗎?”
“哦,是那首‘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的《客中行》嗎?”
蘇瑤玉臉緋紅,笑著搖頭說:“不是啦,那蘭陵酒透著鬱
金芬芳,不是這種紅色,而是金黃色,意境不同嘛,我想要說的是李白的《對酒》。”
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
青黛畫眉紅錦靴,道字不正嬌唱歌。
玳瑁筵中懷裏醉,芙蓉帳底奈君何!
蘇瑤富有感情地細膩背誦出來,那樣的清美悅耳,如詩如畫。
我聽完後,心裏‘咯噔’一下,越跳越急促,這首詩詞講的是李白在江浙一帶遊玩時,認識一位十五歲的少女,對方騎上小巧駿馬背,青黛畫娥眉,**蹬著紅錦靴,一口吳語嬌儂語,兩人在盛宴後酒足肉飽,醉入懷抱,然後在芙蓉帳裏逍遙了一夜。
這可是一首寓意深刻的情詩,是蘇瑤在暗示我下一步要做什麽嗎?
我瞧向了對麵,蘇瑤一雙眸子正深情地望著我,紅潤羞澀的臉頰卻漾著甜美仿佛能沁出蜜來的笑意,一副予取予求的溫柔婉轉模樣。
此時我心中有些緊張,有些醉意的蘇瑤大著膽子吐露了心扉,如果我再拒絕,是否太傷人家女孩子情麵了,盡管我很清楚,自己的命運充滿了不平,會麵臨一次次的大危險、大恐怖,最後不知會不會精神分裂,心理出問題,但我還是被她深深地感動了。
我站起身,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然後攔腰抱起,走進了臥室,蘇瑤沒有反抗,隻是閉上了眼睛,笑意更濃了。
來到了**,我把她的嬌軀橫放下來,看到她此時那樣迷人的姿態,明知不應該,但還是忍不住俯下身,吻住了她的芳唇。
蘇瑤雙手勾住了我的脖子,盡情投入了這醉人銷魂的一刻,她的唇豐腴柔軟,眸子迷迷蒙蒙,整個人神色有些恍惚了。
當我就要徹底迷失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她手臂輕輕晃動的血玉鐲,它就行深夜中的一束針光,刺中了的雙眼,使我從美色中驚喜過來,滲出了冷汗。這裏可不是芙蓉暖帳,三天前剛剛死過人,頭七還沒過,死氣層層,而且骨笛、戲袍這些凶煞之物還在,就好像懸著頭上的利劍,隨時都會劈下來,把我的身體毀滅。
“蘇瑤,你今晚早點睡,我還有些事要處理,等我們以後,如果有成婚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好好疼惜你的!”我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出來。
蘇瑤旋即也清醒過來,雖然眼眸中有一些失望,但卻多出一番感動,點了點頭,同意了我的提議。
彼此尷尬對望了十幾秒,然後相視而笑,都下了床,開始收拾碗筷,洗漱沐浴,忙完之後,已經快十一點了;蘇瑤睡在主臥那間,而我就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抬頭看了看掛鍾,靜守子夜十二點的恐怖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