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樹耙子

我們一出小村莊,便向一座大山走去,沿著植被稀少的山梁往上爬了三百多米,便到了雪線,雨在這裏變成了雪,且越來越大,來時的腳印早已被雪花覆蓋。前麵就是滿山的原始森林,才讓讓大家把衣服領口都裹緊著點,這森林中有種叫樹耙子的東西,專門吸食動物的血。其實這種東西在東北大小興安嶺也有,被當地人成為草耙子,與樹耙子不同的是,草耙子一般在夏季出現,而樹耙子則是出現在冬季的森林,個頭兒上也有些區別,從名字上就可看出,一個是草一個是樹,當然樹耙子就要大的多了,常見的樹耙子一般有人的拇指的指甲蓋大,沒有吸血前幹癟的如一隻死蜘蛛,一旦吸完血便脹鼓的如一個圓球,而且這東西十分沒有職業道德,和螞蟥同一貨色,邊吸邊往裏鑽,如果不能及時將其弄出,就隻能動手術了。曾經就有一位中科院環境研究所的研究員,在小興安嶺考察時,被草耙子咬上了,一時沒弄出來,隻好放棄手頭的工作,跑了幾十裏山路趕回到山下的林場醫院動的手術。

幾人忙趁進山前這段時間裹了裹衣物。才讓見大家準備的差不多了,這才帶頭進山,裏麵全是幾百年的大鬆樹,個個都有腰粗,把整個山頭遮得個密密實實,光天化日之下裏麵仍然時暗無天日。這裏確實沒什麽人走過,連條有足跡的山路都沒有。一行人艱難的穿梭在密密的鬆林中,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見什麽樹耙子,大夥已走的渾身發熱,再加上棉衣裹得的太緊,裏麵基本都已濕透了,耗子罵了句:“他娘的,再這麽包著,褲襠裏都能聽到鳥叫了!我不管你們了,我是受不了啦!”說著,三五下利落的把衣服的扣子都解開了,緊跟著另外兩個也鬆了扣子,才讓阻止也沒管用。也不知又走了多長時間,大夥見三人竟安然無事,確實也熱得難以忍受,便也將扣子鬆了,隻有文靜說不熱,仍是緊緊地裹著。

經過三四個小時的跋涉,總算看到了盡頭,鬆林前麵是一片麵積不大的長條形空地,再往前就是雪線了,樹耙子雖然在冬季也出現,但卻十分怕雪,凡有雪的地方肯定沒有樹耙子。文靜讓大家現在這兒休息會兒,吃點東西,說著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耗子幾人不由分說,早吃了起來。這塊地方應該說是一個斜坡,兩邊都是白雪皚皚的山峰,偶兒幾隻冬鳥在雪峰之間盤旋數周,伴隨幾聲空曠遼遠的啼叫,倏然間消失在群峰之間。我突然想起一首詩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至於是哪位大詩人的力作我還真記不清了,不過看這首詩如此幽僻清冷,多半出於柳宗元筆下。

正欣賞著這少有人致的美景,突然耗子“哎呦!”一聲,把手伸到背後抓起來,我也感到腿部有些異樣,還沒等我伸進手去,便覺一陣發疼。緊接又有幾人叫了起來,才讓猛然叫道:“是樹耙子!快把衣服脫了。”還沒說完耗子幾人早已把外衣脫的差不多了,文靜忙知趣的躲到鬆林裏。文靜一走,這可成了爺們的地盤,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我一看耗子背上十幾個鼓鼓的血球,有幾個已被抓破,血肉模糊,一片糜爛,惡心的我一時沒控製住,把剛吃的東西都抖了出來,耗子急道:“老齊,你他媽的能不能先留著點等會兒再吐啊!”我吐完最後一口忙點了兩支煙,雙管齊下。被樹耙子釘上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用煙頭燒烤,這樣才能連根拔除,八個人鼓搗了半天才處理幹淨,全部凍得瑟瑟發抖,渾身發紫,滿目瘡痍。隻是難看點還好說,穿上衣服誰也看不到,可這全身火燒的疼,真是難以忍受,更不幸的是,有幾個兄弟的老二上也被啃了,連路都沒法走。

幸好有醉仙,這點止痛小術還是不在話下,大夥把藥膏塗上後,頓時一陣冰涼,忙拾起衣服來,一抖之際,突然衣服裏又抖出幾隻來,這下可嚇得不輕,大夥隻好忍著寒冷又把衣服檢查了一遍。還沒等穿上衣服,就聽鬆林中一陣槍聲,我心中猛然一顫,八成是文靜出事了,不及多想,隻穿了幾件單衣便往鬆林衝去,一進鬆林便聽到幾聲動物的咆哮聲,伴隨著一陣折斷樹木的“喀嚓!”聲,穿過一小片鬆林後,猛然看到一物,心頭不禁一震,我地媽呀!竟是一隻棕熊,看這塊兒頭,少說也有兩千斤重,正紅著眼睛追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