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今天來並不是為了我自己，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不會來打擾您的。這件事情並不是不肯幫忙，隻是…這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該麵對的我自然會去麵對，事已至此，早已把身家性命置之度外，隻希望能夠幫我這個忙，讓我那些手下有口飯吃，而不至於被趕盡殺絕。”

父親深深歎了一口氣，道：

“已經說到這地步了，不是不想幫你，可我也有我的苦衷，有些事情沒有辦法和你明說…”

“沒關係，上海我不會久留。人人都知道江湖中最講義氣的人除了關二爺就是你，這樣吧，也用不著馬上給我答複，我把東西先留在這裏，考慮一下。”

說完，這個男人將一個鼓鼓的信封輕輕放到父親的書桌上，然後從桌子上取過一支筆，在信封的背麵寫了一串號碼。

“如果覺得能夠接受的話，可以通過這個號碼找到我。”

父親起身走到桌子邊看了一眼號碼沒有說話，抬起頭看著那人，對方什麽也沒說轉身向門口走了過來。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出來，周圍都是走廊無處可躲避，隻要他一推門，被父親知道我在外麵偷聽，一定會賞我一頓竹筍烤肉（用竹子抽打屁股的懲罰），不過幸運的是那個人雖然已經將手握上門把手，臨走前還是多說了一句，正是這句話，讓我有時間抽身而退。

“我知道你一直在秘密尋找一個人，如果這次能幫我，作為回報，我會把他的下落告訴你，可以負責地告訴你，他還活著。”

說完他便離開了房間，父親並沒有和往常一樣將他送出門，而是呆呆站在書房門前望著他的背影。從這個人離開一直到吃晚飯，期間父親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老爸，今天下午來的那個人是誰啊？”

吃晚飯時，我好奇地問父親。

“一個老朋友而已。”

父親機械地扒了一口飯到口中，沒有夾菜，隻是慢慢咀嚼著無味的白色米飯。我當時還小，並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其實是極其複雜的，倒並不是因為那個來客，而是臨走之前他說過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