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確沒什麽好東西,不知道哪兒有賣道胎。任道遠好似喃喃自語一般,聲音輕得隻有身邊幾步之內的人才能聽到。

那老者繼續養神,那少上手中的了古卷,啪的一聲,落在他身前的桌上,抬起頭看向任道遠,臉上滿是驚奇之色,又帶著幾分嘲笑。

嗯?小子,你看什麽?任道遠一指那少年掌眼怒道,完全是一副紈絝子弟的嘴臉。

柳如煙一愣,她可是知道自己這位表哥的脾氣,隻會專注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從來都不與那些紈絝為伍,外表平和,內心堅韌,輕易不會動怒的。今兒,怎麽和一個少年掌眼怒了?

哼。少年掌眼,完全沒有商量那份小心和熱情,見任道遠發怒,又拿起古卷,直接無視了。

你什麽意思?任道遠好似真的怒了,上前兩步,指著那少年怒叱。

幹什麽,幹什麽,年輕人,別忘了,這裏可是劍樓,不是你能鬧事的地方。少年身後的老掌眼,睜開眼,輕聲說道。

柳如煙這才想起身在何處,連忙拉了拉任道遠的衣襟:表哥,這裏不能鬧事的。

為何?任道遠不解的問道,他雖然不是成心鬧事,倒是有自己的想法。剛才那一句,可並不是無心之說,老者麵目平靜,雙眼緊閉,顯然是沒聽明白,而那少年掌眼,眼露譏笑之色,顯然是知道什麽是道胎的。

任道遠的道術,來自於夢境,是無聲的指點,說是偷學或者旁觀更為恰當,因此在道術之中,對於道理的理解,應該算是很差的,他是以實際製器入手,因此隻知道應該這樣作,卻不知道為何應該這樣作。

夢境之中的事情,任道遠暫時還不想與家人說,而且從來沒聽父母談起過道師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這劍樓是風語帝國最大的寶閣,掌眼又是最有見識的一批人,任道遠自然想要試探一下。誰想到,一句話學真的試出來了,這掌眼,真的知道什麽是道胎。

試是試出來了,可接下來應該怎麽辦,任道遠還沒想出辦法來,直接問,隻怕人家根本不會理自己。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獨門手段,那是吃飯、活命的本事,誰會輕易透露?據說很多師傅,直到死的時候,都會留一手,不完全交給徒弟,更別說自己一個外人了。

劍樓的後台很厲害,誰都惹不起的?柳如煙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任道遠點頭表示明白了,可不是嘛,風語帝國最大的寶閣,幾乎每座城府都有分店,這樣的規模,怎麽可能沒有後台呢。隻是這掌眼有些讓人生氣,你畢竟是和氣生財嘛,怎麽可以擺出這樣的嘴臉來了。

算了,回去想想,要如何接觸這少年,他顯然是知道道胎的,隻要有人知道,總能慢慢弄明白道師是怎麽回事。

任道遠剛剛想通之時,劍樓外麵,走進來兩名護衛,打眼一看,任道遠還真嚇了一跳,這兩名護衛,皆是地階中品修為,站在那少年身後,瞪著任道遠兄妹,一臉的不爽。

哪兒有這樣做生意的,我們走。任道遠搖頭說道,拉著柳如煙離開劍樓,他知道,人家是考慮到做生意,否則自己和如煙,還真有麻煩了。隨便兩個護衛,都是地階中品,這手段,已經不比任家差了。

會賓樓的菜不錯,不過心中有事的任道遠,根本不知道滋味,那少年掌眼好像有些問題啊,兩名護衛,完全象是在保護他,老掌眼則沒人理會,這不對頭。要知道,掌眼這一行當,越老越值錢。

至於如何接觸那少年掌眼,任道遠連想了幾個辦法,都不算成熟。之前自己作的太過了,讓他少年對自己生了戒心,觀感不佳,想要從他嘴裏套出話來,隻怕不是很容易的事兒。

遠哥,下午去城外玩吧,有好看的東西。吃過飯,如煙喝著茶說道,她可是東道主,要好好帶表哥玩玩。

哦?城外有什麽好看的?任道遠心不在焉的問道。

有擂台比武啊,今天是初十。柳如煙一臉的興奮,看來這擂台比武,很是熱血,小丫頭從來都是喜歡看這些東西的。

擂台比武?提起武道,任道遠倒是有了幾分興趣,可一想是這些小丫頭小夥子們胡鬧,又覺得無趣。

嗯,以太清府四姓為主,有怨的報怨,有仇的報仇,沒怨無仇可以切磋心得。柳如煙有些興奮,手舞足蹈起來。

哦?可以生死戰?怨仇?這個倒是有點意思,要知道,一個人的修為武技,最能看出門道的,正是在生死之間。平時演練的再漂亮,關鍵時刻也可能完全走了樣兒。

當然不可以。柳如煙驚訝的說道,生死戰,那還了得?

沒有生死戰,不是決鬥,這有什麽意思,任道遠完全提不起興趣,可架不住柳如煙磨人。看著如煙,任道遠滿是寵溺之色,果然是孩子啊。其實他倒未想過,自己也不比如煙大多少。隻是在夢境之中,除了道術之外,見過的比鬥,皆是慘烈無比,自然對這小孩子的玩藝沒什麽興趣。

太清府外五裏,一座用青台壘成的兩丈高台,上麵插著一根三丈高的大旗,黑色的底繡著金邊,中間一個碩上的紅字鬥,看上去倒有幾分氣勢。

台下已經三三兩兩的匯集了不少人,最大的不過二十五、六歲,小的隻有十歲左右,交頭結耳,一派悠閑之色,與旗上透出的那份威武,相去甚遠。

遠處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收拾得幹淨利落,相貌不俗,與柳如煙不相上下。

這不是柳家妹子嗎,今天又來給誰打氣?那少女距離十歲之外,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張口說道。

哼,我和表哥隨便看看,這武鬥台不過是小孩子的玩藝罷了,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柳如煙同樣帶著不屑,似乎正眼都不想看她一眼。

原本無精打采的任道遠,看著這少女,倒來了興致,想來這位就是表妹口叫的顏如玉吧。快嘴的小表妹,說的最多的就是這位顏家小姐,兩人從小在太清府長大,家世差不多,年紀差不多,什麽都要比上一比。

兒時比識字,比父親、比家世、比哥哥。稍稍大了一點,比容貌、比穿著、比誰更受歡迎。

比來比去,反正就是不比武道。兩個丫頭都算極為聰明之人,可偏偏在武道之上,很不上心。兩人是同年,都是十六歲,卻都是人階下品的修為,在世家子弟之中,的確沒什麽好炫耀的。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裏,十五歲的人階中品,二十五歲的地階下品,才值得討論一番,十六歲的人階下品,的確是太差了點。

柳慶吉二十一歲,人階上品,任道遠,二十歲的人階上品,在世家之中,算是中等偏上。任道遠如果能在一年之內,拓脈成功,進入地階,在世家子弟之中,就算是極為優秀的。

至於風語傳奇霍雨佳,十六歲地階上品,那是妖孽一般的人物,整個帝國無出其右,是不需要算在年輕子弟一起的。

兩個小丫頭見麵就吵,卻非是潑婦罵街,語氣平淡,字字珠璣,不帶一絲火氣,沒有一個髒字,卻已經鬥得唇槍舌劍,不亦樂乎。

家世差不多、衣著各有千夥,相貌同樣喜人。原來這兩個丫頭,是用嘴比的。隻是比來比去,似乎也隻是不相上下。

那顏如玉似乎急了:你還有什麽,要不要再比比?

如煙自然不懼,今兒可是有她最喜歡的表哥在身邊,自然不能弱了柳大小姐的名頭:你說比什麽就比什麽,反正你從來沒贏過。

那好,今天是在演武台下,我們就比武道修為好了。顏如玉帶著幾分火氣說道。

比就比,我還怕你?柳如煙立刻回道,比武又如何,兩人又不是沒比過了,誰比誰強啊。

上台,比武。顏如玉怒道,心中卻樂開了花,柳家丫頭,你也有今天啊,哼哼,讓你見識一下本小姐的手段。

兩位太清府最出名的大小姐要比武,這消息傳開,演武台四周一片哄笑叫好之聲,馬上清出台麵,讓原本兩個比武的年輕人讓路。任道遠剛才也看了幾眼,台上的兩個年青人都是二十歲左右,人階中品修為,也不算太差。

可這兩位一聽兩位大小姐要比武,馬上讓出台麵,放下手中的重木劍,任道遠搖頭無語,這些人還真是胡鬧,兩個人階下品的女孩比武,有啥好看的?看人還是看武?

演武台上比武,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能用真刀真槍,要知道,這些少年人的修為不高,很多甚至沒習得武技,出手沒有分寸,用真家夥是很危險的。因此選用的都是重木打造的刀劍,重量上比真刀真劍還要重上幾分,卻是無刃無鋒,就算被打中,也隻會很疼,不會真的傷人。

任道遠也沒放在心上,反正都是木兵,讓她們胡鬧好了。他知道,看這兩丫頭比武,是看不出什麽東西的。如煙沒學好柳家的武學,想來那顏如煙,對顏家的武學也是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