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九州混戰,死亡人數,都超乎人的想象。不要相信曆史書中所寫,那上麵寫的,通常都是直接死於戰爭的相關人員。最多的自然是士兵,接著是後勤補給,以及一切為戰爭服務的人們。

這個數字,水份太大。事實上,每次大戰來臨的時候,死亡數量最多的,永遠都是平民百姓。很多時候,在戰爭最激烈的區域,十室九空都是少說的,數百裏的無人區,並不少見。

這些百姓,到底死掉了多少,根本沒人關心,也永遠不可能記錄在天道曆的曆史之中。

一個時辰,轉眼即逝,首先到來的是君家老祖君奈何,這位原本就是密劍道宗的守護強者,老牌的上品月祖,在青州的名望,不在左星野之下。可惜進入上品月階,已經超過十年,卻遲遲沒有進展,陽階的大門,就在眼前,卻似乎遙遠到,永遠也邁不進去。

這樣的事情,其實並不奇怪,九州的陽神,數量極為稀少,億萬人中,也未必能出現一位。永遠停留在月階上品的,可不僅僅隻有君家老祖一位。

事實上,藍家老祖藍守恭,也是在五年前,進入月階上品的,距離巔峰還差得遠呢。兩人同是月階上品修為,不過大家都認為,君奈何穩穩的壓得住藍守恭,兩人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到了月階上品,相互之間的差距,不僅沒有拉開,反而差得更大了。初入上品與上品巔峰之間,差了十幾倍都不奇怪。

君老祖請上座。來的是君奈何,這次任家中門大開,由任平生領頭,排著隊,分列兩廂,恭迎君老祖的到來,來的這位,來頭實在太大,別說是任福清,就算是任平生,也差得遠呢。

你就是任道遠?到了君老祖這種層次,表麵上的虛禮,早已經不放在眼裏,對於這個任家,真正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也隻有任道遠這位不知深淺的道師了。至於有幾位星爺,他會在意嗎?

左星野離去,此時的密劍道宗,單以武力而論,君家老祖,絕對可以稱得上第一人。

正是晚輩。任道遠很隨意的行了個禮,反而不如對君天笑、君天清那樣恭敬。

果然,君老祖並不在意這些,上下打量幾眼,瞳孔不斷的收縮擴散著,似乎看到了什麽令他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君老祖極為失態的指著任道遠,好半晌,居然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可是小兒有何得罪之處?平生在此先行道歉。任平生連忙行禮說道。無論是論輩份,還是論年紀,他任平生都差得太遠了。

要知道,君老祖,可不是君莫嬌的爺爺,而是她爺爺的爺爺,相差六代之多,年紀到底有多大,別說是任家,隻怕在君家之中,能搞清的也沒幾位。

哼!走開,你懂什麽,瞎了你的狗眼。君奈何罵道,惱怒任平生擋了他的視線,他要再好好看幾眼。

任平生連忙後退幾步,這點眼色,還是有的,隻是心中奇怪,據他所知,君老祖是第一次見到任道遠,為何如此失態?要知道,別說是月祖,就算是自己,也能作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輕易不會感覺到動容。

這些年來,即使任道遠的變化如此之大,也沒有讓他覺得如何。隻有昨晚上,任道遠講述這些年來的經曆,才著實讓他吃驚不小。畢竟,象這樣的經曆,就算千年一遇的天才人物,也未必能遇得到。

不,這樣說還不準確。就算是當年的三言大師,逝去的哈明非大師,也沒有過這樣傳奇的經曆。這兩位,可是天道曆近三千年來,九州大陸公認的大師級人物。至於其他的英雄傳說,道師奇才,被稱作大師的也有不少,卻隻是隨便說說罷了。百年之後,誰會承認他們是大師?

上上下下,又看了數十眼,君奈何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老眼昏花,絕對不會看錯。

九州之心?君奈何輕聲問道,隻有身邊數人,才勉強可聞。

任道遠沒有回答,淡淡的笑了笑,點頭不語,這個回答,已經相當明確了。

有沒有辦法?說著,用眼角餘光,掃向君莫嬌。

任道遠心中暗讚,老祖就是老祖,果然不同。其實自己的問題,極為顯眼,在天道宮的時候,既使呂鍾什麽都沒問,也多看了他幾眼。

更不用說陸雲仙這樣的陽神,可這些人,對於自己能夠進入星階,似乎興趣都不是很大,真是奇怪。

回到青州,雖然連一整天的時間都不到,可家人幾乎見了個遍。不說父母見識稍差,就連三位老祖,對於自己進入星階,也隻是麵帶笑容,誇上幾句,一副開心得不行的樣子。

他們從未想過,身為高階道師,能夠進入星階,這代表著什麽。

任道遠依然沒有開口,猶豫了一下,輕輕的點了一下頭,這個動作極其微小,除了正麵看他的君奈何之外,也隻有身後的三位任家叔祖,才能感覺得到。

哈哈哈……不錯不錯,你小子不錯。君奈何的臉,真的要笑出一朵花來了,他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居然有這樣的結果,真是令人意外。

小友有如此奇緣,可喜可賀,卻要小心為上,畢竟如今的年月,九州大陸上,就沒有個太平地方。如果此事安然過去,我見意,小友還是暫時住在延慶府,少到外麵為好。

任道遠心中感激,他也弄不明白,為什麽君家如此支持任家,如此支持他任道遠。要知道,單憑他和君莫嬌的私交,根本就不可能。君莫嬌的朋友可不少,男性不多,手帕交卻是一大把,也沒見君家對哪一位另眼相看。

當然,如今的任道遠不僅身為道師,更是進階到星爺,在整個青州,也算是一號人物,得到君家的觀注,並不奇怪。可是由君老祖親自出馬力挺,就是另一回事了。

多謝前輩。任道遠平靜的說道,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如今的自己,天下大可去得,有誰能擋得住他?

當然,象之前出的那件事情,是自己考慮不周所致,太過惹眼,反而不美。一、兩位陽神,他可以不在乎,可九州大陸,擁有五、六十位陽神存在呢。

任道遠下了狠心,如果事情不妙,他一定要回一次嵐世界,將嵐部族那些陽神拉來一批,他就不信了,九州大陸,有哪股勢力,能扛得住嵐世界強者的大批侵入?

其實在他心中,一直對嵐世界的強者,有所戒備,畢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花花世界誰人不愛。帶他們來不是不可能的,想要送他們回去,卻難上加難。

看看昨晚上嵐慶的表現就知道了,雖然今天早上,沒有去看嵐岩那四位,想來也好不了多少。在這裏住上幾年,習慣了這種生活,讓他們回嵐石穀繼續過苦日子,誰會甘心?

鍾鼎齊鳴,任家的大門,再次打開,遠處緩步走來三人,看似極慢,轉眼間,卻已經到了門前,為首之人,抬起頭,看了任宅兩個大字的匾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這才低下頭,平視大門前的眾人,一眼看到君奈何,笑意更盛,這才是他的對頭,餘者碌碌,根本看不在他眼中。什麽任家,什麽任道遠,全是虛無,揮手之間,滅掉就是了。

如今的藍家,正是意氣風發之時。自從五年前,他進入上品之後,整個藍家的氣勢都變了。如今又與左家聯姻,成為盟友,對付君家的把握又大了許多。

藍守恭的心很大,看得很遠,他從未想過,要將君家滅掉,那即不現實,對藍家而言,也沒有任何好處。殺戮雖然是解決問題最快的方法,卻與他心中的理念有衝突,他是想要一個完整的,不斷強大的,控製在藍家手中的密劍道宗,風語帝國,而不是一個滿地枯骨,如同廢墟般的州國。

可笑那些愚蠢的帝國,喜歡將百姓當作魚肉,隨意欺壓。不說百姓是否會反抗,如果都死絕了,你們統治誰去?人才是一切的基礎,這一點到了他這種境界,誰都看得懂。

九州大陸,近三千年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蠢貨帝王,並不是說帝王之中,沒有蠢貨,而是帝國背後,都有道宗支持,有陽神月祖坐鎮,有道師指點。真的遇到蠢貨帝王,拿下換個合格的就是了。

君老哥倒是早到了。藍守恭眯著眼睛說道,臉上全無敬意。論起年齡輩份,兩人可是相差極大,越是如此,藍守恭越是自得,畢竟他年紀比君奈何小得多,而兩人之間的差距,卻越來越小。

嗯。君奈何從鼻孔裏噴出一個聲音,似乎極為不屑,目光卻盯著他身邊的兩人。

左側那位並不陌生,名叫李苦,原本也是密劍道宗的月階守護,下品修為,是藍家的走狗,出身卑賤,嗜殺無情,是君奈何最看不上眼的守護月祖。

他跟隨而來,君奈何並不意外,隻要能看到藍守恭的地方,經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站在藍守恭右側,幹幹瘦瘦的小老頭,卻令他滿眼噴火。此人正是左家暗中雪藏起來的一位月祖,修為不低,已經達到中品,名叫左明玉。為人極為低調,幾乎無人知道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