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敵後,喬裝改扮,計劃無論是否順利,他們這批人,都將是九死一生。陽傘再漂亮,他們也未必有命拿回家。如果能活著回去,二十金幣一把的陽傘,也不是買不起。

心中是這樣想的,可看看總不是什麽壞事。幫著任道遠一把把的將陽傘拿出來,一一放在地上,讓任道遠仔細查看。

任道遠一邊拿著陽傘,一邊觀察這些守衛的表現。不等那車陽傘搬完,任道遠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中土人氏。

不是中鼎帝國的人?之前也懷疑過是蒼野的人,可後來一想,這也不太可能,蒼野不可能派出明顯帶著軍人氣息的上千人,隻為了殺自己。何況現在已經將自己抓到手了,他們卻並沒有殺人。這些人在這裏,很顯然是另有目的,抓自己隻是順便罷了。

也不可能是百達帝國的人,這裏本就是百達境內。風語帝國?百蠻帝國?

廣德雲州的地理位置,決定他能靠得上的就隻有三州,北方的八荒青州風語帝國,東麵的中土乾州中鼎帝國,南麵的百毒蠻州百蠻帝國。

至於西麵,是高聳入雲的邊疆高原,過了高原,則是一片黑色的死海,死海中沒有任何生物,稍重一點的木頭都浮不起來。沒人知道死海到底有多大,有多遠。

正自思考著,眼睛無意識的在陽傘上掃過,猛的眼前一亮,一柄陽傘進入任道遠的視線。這是一柄淡青色的花傘,顏色淡雅,上麵繡著一朵粉紅色的魔鬼花,四周帶著花邊。

陽傘花式再漂亮,也隻會讓任道遠多看一眼罷了,能夠吸引他目光的,自然是這陽傘並不是普通的陽傘,而是擁有屬性的道胎,隻看了一眼,他至少看出這陽傘可以製出三個屬性。

陽傘、油紙、木柄、花紋,陽傘居然也能出現道胎,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要知道,道胎雖是天成,可對於材質的要求,卻是極高的。材料越好,出現道胎的機率才會越高。木製的道胎並不少見,可紙質的,好象從未聽說過,即使在夢境之中,也未見過。

有趣,太有趣有了。拿起陽傘,越看越是吃驚,多看了幾眼,任道遠發現,這柄陽傘可不隻是三品道胎,這一會兒的功夫,又看出兩種屬性來。

真好看。看著任道遠盯著陽傘觀看,身邊的兩名守衛,不自覺的輕聲歎道,如果自己能擁有這樣一柄陽傘,什麽樣的女人勾不到手?

第六種屬性。

經過一刻鍾的觀察,任道遠從這柄陽傘上,又找出了一種屬性。這是一件六品道胎,是任道遠自從接觸道胎以來,見過的最高品質的道胎。

可惜了,畢竟是陽傘,屬性雖多,用處卻並不是很大。固體、道光、鋒利,任道遠看出其中三種能夠製成的屬性,另外三種,還不知道應該如何問道才好。這三種屬性,如果放在道兵身上,就是一柄最為正統的道兵,可放在一柄陽傘上,就顯得不倫不類。

當然,也不能說一點用處皆無,隻是製成這三個屬性,就能當作一柄奇門道兵。可誰聽說過有人研究過傘法?或許演義故事之中,有絕頂高手,手持雨傘為兵器,可事實上,雨傘真的不適合當兵刃,當盾牌都會覺得麻煩。

守衛的目光被吸引了片刻,又被其它的陽傘吸引走了,畢竟這車陽傘有上百柄之多,每一柄都精美無比,並不比這柄青花陽傘差多少。

心中微動,四下掃了一眼,手伸到胸前,輕輕按了幾下,一道常人無法發現的空間開口出現,順手一掃,將那柄陽傘收入空間之中,任道遠又拿起另一柄陽傘觀看起來。

近在咫尺,這些地階守衛卻並未發現任道遠的小動作。很明顯,自己猜測是正確的,空間道器的入口,隻有道眼才能感應到,武者是看不到的。

倉庫的貨物很多,不過象雨花陽傘這樣的精品,卻並不多見。大部分的貨物,任道遠都是一掃一過,十天的時間,已經將倉庫裏的貨物查看了一遍,除了觀看,還進行了分類,整個倉庫看起來整齊了很多。

這一日,瘦子來了,看著任道遠笑眯眯的問道:任道遠,倉庫裏可看到道胎?

任道遠搖頭說道:都是些普通的貨色,隻有一車的雨花陽傘很漂亮,至於道胎你就不用想了。

瘦子點點頭,一點都不意外。要知道,無論是什麽貨物,隻要品質好的東西,都會被道師過一遍眼,想要在貨物之中,找到道胎,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讓任道遠查看貨物,一是想有個意外驚喜,二是不希望任道遠閑下來想逃走。這十餘天的時間,雖說沒有任何收獲,這倉庫倒是整理的不錯。

來來來,喝杯酒,我們就是朋友了。瘦子說著,從一名手下手中拿過一隻酒鬥,酒鬥裏裝著半鬥的烈酒。瘦子從懷中小心的取出一隻瓷瓶,打開嚴實的瓶塞,將瓶中白色的粉末倒進酒鬥之中,輕輕的搖晃了幾下,推到任道遠的麵前。

下藥,還是當著任道遠的麵進行下藥。這個舉動,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看到這一幕的人,會喝這酒嗎?至少任道遠是不想喝,可看到瘦子眼中閃過的寒光,這酒,看來是不喝也得喝。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肯喝下這鬥酒,接下來的不是死亡,就是酷刑。

藥,有很多作用,可以治病,也可以殺人,當然,也能用來威脅人。

任道遠沒病,瘦子也不需要用藥殺人。

任道遠手握著臉前的發簪,閉著眼睛,嘴角輕輕**,也沒知道他在念道著什麽。瘦子不急,抓任道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他自然不願意殺人。

平山道宗可是不容易進入,他們前後花了十餘年的時間,才把幾枚釘子釘進去,自然不能輕動,一動必如雷霆,讓整個平山道宗沒有一絲還手之力才好。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必須盡可能的提高成功率。

任道遠,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身份不高,又是道師學徒,被初學道館的訓導官陷害,多好的由頭啊,放過這次機會,下次還不一定是什麽時候呢。帝國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放心,這藥喝下去,暫時不會有任何問題,隻要每個月吃下解藥就好。不過,如果吃不到解藥,一個月後,身上的肉會一塊塊腐爛掉落,直到所有的肉都掉光,你才會慢慢的死去。瘦子也不怕先告訴任道遠,隻要你怕死,就不怕你不就範。

我喝。任道遠臉色鐵青,舉起酒鬥,放在嘴邊,當著瘦子的麵,一飲而盡,隨手將酒鬥扔出老遠,伸手在唇邊擦拭一下。

好,任道遠,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之間,自然不需要客氣話。你之前的遭遇,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那蒼野實在是可恨,這種人,不應該活在這世上,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瘦子一副義憤填膺人樣子,拍著大腿說道。

那就多謝了。任道遠垂頭說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器啊,你實在太偉大了,就在剛才,他當著瘦子這個天階強者的麵,開啟發簪道器,將開口開在自己的唇邊,將毒酒倒入空間之中,這瘦子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從這一刻起,任道遠真切的意識到,道師的偉大,道器的強大。腦海裏,不時的浮現出一段話,這段話,似乎一直長在他的腦海裏一般:沒有最偉大的道器,隻有最適合的道器,沒有無用的道器,無用的,隻是使用道器的人。

任道遠全身上下,現在隻有發簪空間道器,原本經手的幾件道器,送人的送人,毀壞的毀壞,有些道胎隻能過過眼,卻永遠無法進入到他的手中。

還好,真的是還好啊。發簪道器很不起眼,連奴車上的奴隸都沒看在眼裏。在道館裏的時候,隻要不將它示人就好。這一年多的時間裏,身上的衣服都換了數套,隻有這發簪,保存了下來。

如今,這發簪道器,又結結實實的救了他一命。

不用客氣,道師道術什麽的,我不太明白,不過我知道,道師需要有人指點,需要大量的道胎用來練習,這些東西,我可幫不上你。瘦子笑嘻嘻的說道,看來那人的眼光果然犀利,一名二階道師,前程遠大,又格外的年輕,自然是怕死的。隻要有一線生機,他就不會選擇魚死網破。

當然了,一個地階初期的小道師,就算他拚命,又能拚得到誰的命?

其實關於任道遠的事情,上麵也是有不同意見的,有人認為,一名二階道師,又如此年輕,前途無量,應該送回帝國,將來說不定能成為高階道師為帝國服務。

可那人力排眾意,認為機會難得,正好利用起來,強力出擊,一舉墊定勝機。一個二階的道師,舍就舍了,在大事麵前,別說一個可能的高階道師,就算是帝國的高階道師,舍掉幾個也是應該的。

任道遠,明天,我就讓人送你回去,至於平山道宗那裏,自會有人接應,你隻要聽從他的安排就好。瘦子說著揮手讓人擺上酒菜。

任道遠知道,現在他什麽都不能問,很快他就會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麽鬼主意了。反正毒藥自己根本沒喝,隻要找到機會逃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