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遠山走的很平靜,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譏笑,似乎在告訴來抓他的人,你們什麽都得不到,我該作的,都已經作完了,我走的無憾。

一個時辰之後,從安德城傳來信息,明月心失蹤了,三天前就再也沒人看到她。明月心失蹤時候,不僅帶走了她的瘋子女兒,還卷走彩雲間收上來的幾件道胎。如果不是蘊道宮這裏傳過去信息,那邊可能還要過些時日才能發現。

百毒蠻州的陰謀,因為任道遠的出現,而提前暴露了。隻是平山道宗,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輕鬆。

平遠山自盡,明月心遁走,邊境上的馬賊不知去向,隻留給百達帝**隊數十處空****的山寨。數量之多,讓百達帝**帥驚暴了眼珠。據各處清剿隊伍傳回來的消息,所謂馬賊的山寨,共有三十幾處,最小的一處,也可以紮下一千人馬。如此算來,已知的幾十數山寨之中,至少有五萬以上的蠻州大軍。

百達帝室震怒,居然出了這麽大的漏洞,讓數萬甚至十萬以上的百蠻帝國大軍,進入雲州,居然無人知曉。消息還是從平山道宗傳來的,他這個帝王,作的實在太不稱職了。

從平山道宗,到百達帝國,一時之間,暗流湧動,數量龐大的軍隊,動員起來,開始整裝待命,隨時準備與百毒蠻州開戰。

這時候,原本將事情透出來的任道遠,卻成了無人問津的小人物。在平山道宗高層的眼中,他本就是個來曆不明的小人物,即使擁有道術天賦,卻也不敢輕用,更何況還出了平遠山、明月心這等內鬼。

在乎任道遠的隻有一個董青兒,雖說這段時間,沒人有功夫理會她,她還是為任道遠爭取了一絲好處。一件四品道器--量天尺,成為這次任道遠的獎勵。同時,放假三個月。

量天尺是一雙靴子,平山道宗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對他的補償,之前壞了你一雙靴子,如今補償你一雙。

道器入手,任道遠立時發現不同,不僅僅是因為多了兩個屬性,更是因為製器的手段。中規中矩,平山道統的傳承之法。固體為本,輕身、疾行為輔,這三個屬性,很是平常,最有價值的,是每四個屬性。

這是一個比較少見的屬性,擁有這個屬性,靴子道器的身價立時翻了無數倍,作用強大了百倍。

瞬移,沒錯,就是瞬間移動這個空間類屬性。隻是受到的限製,也是極大的,消耗的天地精華很多。

量天尺可以使用道紋啟動,隻是手法上有些差勁,至少在任道遠眼中是這樣的,使用道紋開啟,速度太慢,在這一點上,還不如踏雲靴效果好。

可不管怎麽說,這瞬移屬性,還是令人愛不釋手,可以在開啟之後,瞬間移動十米的距離,不算遠,而且不能連續瞬移,可以說缺點多多,即便如此,依然是任道遠見過的道器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當然,夢境中的不計算在內。

你要走了,什麽時候回來?董青兒一臉的不舍,她是天之嬌女,董家的小公主,蘊道宮的小寶貝,可她的朋友卻很少,真正能稱得上朋友的,還真的隻有眼前的大個子。

嗯,我走了,早晚還會見到的。看著董青兒可憐兮兮的樣子,任道遠還真有幾分不舍,可惜這個小女孩的身份太重要了,不可能將她帶走。

要想著我喲,別忘記我。直到任道遠的馬匹飛奔出去好遠,董青兒還在揮手呼喊著。

唉,丫頭,忘了他吧。身後傳來灰袍老者的聲音。

爺爺,為什麽?董青兒回頭問道,這灰袍老者,正是董家的現任家主,月階中品修為,在平山道宗,也擁有一定的話語權,董家的昌盛,正是源於此人。

每個人的路是不一樣的,他和你的路不同。說著,抱起董青兒,淩空飛起,向遠處的蘊道宮飛去。

任道遠會死,量天尺算是給他的賠葬好了。服下足量白玉蠻蟲粉的人,還沒聽說誰能活下來的。

任道遠會死嗎?他當然不會死,管他什麽粉,反正他是一口都沒沾。他不擔心毒藥,卻擔心人。平山道宗的,還有蠻州的。

自己壞了百毒蠻州的大事,明月心一夥人,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殺他一千遍都不夠解恨的。平山道宗就是好人嗎?也未必,至少自己得罪過蒼野一夥人,那些人受到了處罰,可處罰卻不算重。自己在蘊道宮中,他們自然拿任道遠沒辦法,如今離開了,想殺他的人應該不少。

平山道宗的人都知道,任道遠應該是青州人,從彩雲山一直向北,穿過大半個雲州,就是青州。這樣的路,任道遠自然不敢走,還是老辦法,一路向東,去距離這裏最近的中土乾州。

任道遠走的很急,很突然,知道他離開的隻有董家人。一人四馬,一路向東,快馬加鞭,半步不停。

當任道遠進入中土乾州境內的時候,四匹雲州馬死了三匹,任道遠全身如同一個灰人,兩眼通紅,臉頰消瘦,有些脫像了。

誰知道平山道宗和百毒蠻州這些人的心裏是怎麽想的,誰知道他們準備了什麽樣的手段對付自己,誰知道他們殺掉自己的決心會有多大?

任道遠不知道,因此他不敢停,直到將最後一匹雲州馬累死,自己也幾乎睜不開眼睛的時候,才開啟了量天尺的輕身、疾行兩個屬性,向最近的一個城鎮飛奔而去。

隨便找了一間看上去幹淨的旅館,來不及洗漱,倒頭便睡,這一睡,就是兩天一夜。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叫來夥計,打了熱水,狠狠的泡了一個時辰的熱水澡,熱水都換了五次,將兩個夥計累得滿身是汗。又從發簪之中,取出金幣,讓夥計去街上從裏到外買了兩套新衣服,心中有些後悔。當初隻記得到廚房拿食物,裝了點金幣,早知如此,應該裝幾套衣服備用更方便些。

如狼般吃一頓大餐,直吃了三份,才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叫來夥計,問起此地是何處所在。

任道遠將兩個夥計累了個半死,可他給的打賞也著實不少,因此夥計身上雖累,心中卻很是滿意。

原來自己跑了這麽久,卻也隻是剛剛離開雲州。此間叫馬來城,距離雲州兩百裏,是一座邊境貿易城市,本地人口不多,旅店商鋪林立,最多的是行腳商人。很多不願意離開本州的商人,多會將貨物運到此處,在此進行交易,雖說賺的少此,勝在安全。

馬來城原來的名字早已經沒人記得,因為雲州產馬,從雲州來的行商,以販馬者居多,因此得名。

其實馬來城的本地人口並不算少,原本就有四十多萬人口。這樣的府城,如果是在青州或者是雲州,已經勉強算得上中型府城了,可是在繁華的中土乾州,卻隻能歸為小城之列。

名為小城,實際上馬來城麵積極大,人口眾多,不僅有本地的四十萬人口,外來的行商人數更多,平日裏,馬來城的人數超過八十萬,外來人口,與本地人口幾乎持平。

本地人除了種地之外,多是開旅館、酒樓這類服務性行業,也有少量的中土人士,在此開鋪定居。

第一次進入中土,任道遠自然要開開眼界,早聽說中土繁華,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小小的一座邊境貿易城,其繁華程度,居然不亞於延慶府,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在馬來城最多的是各種各樣的商行,幾乎每條街讓都有,而且極為規矩。一側是中土商人所開,另一側是雲州商人的。說是商行,通常卻不賣貨,隻能算是商行的落腳點。當本家的商隊來的時候,就會派出此間的管事,與對麵的中土商行進行交易。

將商隊帶來的貨物,全部換成金幣或者中土特產,再讓商隊帶回雲州。這樣會減少很多行程上帶來的危險和不便,收入雖然少了些,卻運轉的更快,更安全。

馬來城很繁華,可真正值得看的卻不多,畢竟大多數的商鋪是不賣貨的。不過也有幾條街,是專門零售貨物的,乾州雲州的皆有,數量不少。

作為一名道師,任道遠有掃街的習慣,一走一過,將各種商品看在眼中,如果有中意的,會多留片刻,仔細觀看。隻要不是道胎,自然不會花錢去買。

走了幾條街,任道遠不得不承認,想在這樣的地方找到道胎,不亞於大海撈針。無論是乾州還是雲州,都有寶閣,有專門的坐館掌眼。如果有道胎,早就被這些人買走了,幾乎不可能流入市麵。

任道遠就親身經曆過,在延慶府、太清府這兩地,能夠找到的道胎,也都是些發簪、魚膠舞衣這類東西,兵刃類是想都不用想的,那是坐館們最注重的類型。如果當初那車兵刃,不是任府定製的,那柄橫刀也不可能落到他的手中。

馬來城麵積不小,可真正值得看的地方卻不多,就是那麽幾條街,小半天差不多就轉便了,帶著一臉的失望之色,任道遠準備回旅館,再休息一日,明天就要趕路了。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似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可無論他怎麽去找,都無法找到了。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對方手段太過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