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仁此時正蹲在小院裏喝悶酒,這段日子過的可並不舒心。東奔西跑,幾乎跑遍了大半個九州。離心將九州的強者調來騙去,上當的次數數不勝數,大多數時候,都是空跑一趟,偶爾能抓到幾隻小魚小蝦,連塞牙縫都不夠。

同一時間,南海大軍,卻撲天蓋地的攻向中鼎帝國腹地,幾乎無法阻擋。

當然了,南海軍也有牠的弱點,數量雖然不少,卻都是雜牌軍,甚至連中鼎帝國的地方守備軍都比南海軍強上許多。即使某一地方被圍困,單靠守備軍,甚至是鄉勇,都能支持很長一段時間。

可離心並沒有準備進行大規模的會戰,每一處戰事,看起來激烈無比,事實上,人數並不算多,幾次有預謀的殲滅戰,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的,令九州強者想救都來不急。

窮仁不屬於任何一股勢力,在眾多的陽神之中,算是最為清閑的一位,即使這樣,半年多的時間,也連續趕了數十個場子,可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空跑一場。等他趕到的時候,南海軍早就散去,就算能殺掉幾千南海軍,對於整個戰事,也不會有任何幫助。

前天剛從乾州南部回來,卻聽說又有一隻中鼎軍團被困,據說還是鼎字號的三大軍團之一。這樣的消息,傳來的次數多了,窮仁早就已經麻木了,不再象最初那樣,趕著過去幫忙。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來,當自己趕到的時候,那裏的戰事肯定已經結束了。

窮伯伯,我給你偷來好酒了喲,是從我大伯那兒偷來的。任曉晴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手裏抱著一壇酒,壇子其實並不大,可在她小小人兒的懷中,卻顯得著實不小。

真是好孩子,快拿來給窮伯伯看看,你大伯太小氣了,好酒都藏起來,也不給伯伯喝。窮仁笑著說道,曉晴這孩子,真是人見人愛,隻是接觸了幾次,窮仁甚至生出自己也想要個孩子的心思來。

當然,他很清楚,以自己的情況來看,就算有幾十上百的女人,想要個孩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隻能看著任曉晴流口水。因此,對曉晴這孩子,他可真是愛到骨子裏了。

任曉晴精明得很,她自然看得出來,府中的人,包括老祖宗和爺爺奶奶,對窮伯伯尊敬得很,隻要窮伯開口,就沒有不答應的事情。更不用說爹娘了,連幾位嬸嬸都對他極為客氣。

拍好窮伯的馬屁,對於自己縱橫任府,有著極大的幫助,無論自己犯了多大的過錯,隻要往窮伯的小院裏一鑽,萬事皆無。

我大伯把牠藏在地底下了,我偷偷的看到了,他還以為不知道呢。任曉晴得意的說道。酒這東西,她偷著喝過,嗅起來滿香的東西,可喝在嘴裏,又麻又辣,一點都不好喝,還是嬸嬸給的純液味道比較好。

可惜的是,嵐慶嬸子最近沒在家,另外幾位嬸嬸,扣門得很,隻是偶爾給自己一小壇解饞,哪兒象嵐慶嬸子在的時候,隻要想喝,什麽時候都能喝到,而且管夠。

真是想念嵐慶嬸嬸啊,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拍開泥封,一股奇異的香氣飄出,窮仁狂嗅幾下,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到了窮仁如今這等地位和能力,能夠令他感覺吃驚的東西,著實不多。

別看是一壇酒,這裏麵的學問可大了。單從氣味上,他至少嗅出超過十種的靈物氣息。至於酒本身,隻能算是一般,令他不解的是,釀酒的人,是如何將十數種靈物,溶於酒中,不僅沒有串味,而且能達到奇異的平衡,並且提升酒的味道,這可頗為不意。

給酒提香,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秘術,很多酒匠,都有秘傳的方法,每一種有其獨道之處。這是數千年來,不斷實驗的結果,一代又一代,經過千萬次的嚐試,最終得到一種或者幾種最佳的提香方法。

可是靈物這種東西,找到一枚都不容易,普通的酒匠,幾代人都未必能見到一株靈物,更不用說使用靈物提香了。

就算是自己,也沒有這樣的能力,窮人見過的靈物種類和數量並不算少,可是想要從眾多的靈物之中,找尋出最佳的提香方法,幾乎是不可能的,同樣需要經過數百上千,甚至是上萬次的實驗。這樣的消耗,整個九州,根本沒有哪股勢力能消耗得起,更不用說個人了。

而這壇酒,明顯搭配合理,香氣純正,而且靈物帶來的氣息,對武者也有相當大的幫助,這可比小丫頭平日裏喝的純液更為難得。難怪任道遠要將牠深藏於地下,當武者的修為被卡住的時候,喝上半壇,說不定會有極大的幫助。

唉……如果這樣喝下去,真的可惜了。窮仁對著酒壇,發了會兒呆,長歎一聲說道。

可惜嗎?給窮伯伯喝,一點都不可惜。沒事的,大伯最疼我了,他雖然不說,我也能感覺到,最多被他罵兩句。任曉晴滿不在乎的說道。

平時任道遠指點她道術的時候,頗為嚴厲,可小姑娘的心卻極為敏感,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大伯對自己極好,比對爹爹要好得多。

不喝更可惜了。窮仁再次說道,這酒已經開封,靈氣外散,如果不盡快喝掉,絕對是浪費。

那就快喝吧,嵐慶嬸嬸什麽時候回來啊,我的純液不多了啊。任曉晴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天空呆呆的說道。

看著任曉晴,窮仁搖搖頭,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的品嚐著。這小丫頭,可是任家的小公主呢,說公主都是客氣的,拿提純純液當飲料喝,整個九州,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來。哪個帝國的公主,能有她這樣的待遇?

任府的底子還是太薄了,除了任道遠和他身邊的幾個人之外,包括那三位所謂的老祖宗,不僅實力低下,而且眼皮子也太淺了。隻要有陽神進駐任府,府中定然是雞飛狗跳牆,不忙亂上幾天,是不可能平靜下來的。

其實窮仁很清楚,任道遠在九州之心當中,定然另有奇遇,而且遇到的事情,他甚至已經能猜到幾分,相信能夠猜到的人並不在少數。

雖然隻是猜測,可這樣的猜測,的確有些嚇人。任道遠身後有這樣的力量支持,家裏來幾位陽神,又算得了什麽?

任府如今的實力,至少可以頂得上三到五位的陽神,單是這股力量,已經不弱於天下間任何一個道宗的武力了。

嗯?剛喝了半碗酒,窮仁將酒碗放在石桌上,抬起頭,眯著眼睛,向遠處天空看去,晴空萬裏,沒有一朵雲采,蔚藍的天空,純淨如水。

窮伯伯?曉晴極為敏感,馬上就發現窮仁的神情有些不對。

去找你娘,快去。窮仁說完,縱身而起,站在空中,向遠處眺望。

窮仁飛起來十息之後,嵐岩也飛上高空,緊接著,任府之中的另外幾位強者,也飛了起來,他們其實什麽都沒發現,隻是從窮仁眼中,看到一絲不妥。

小心點,有很多強者過來。窮仁對嵐岩輕聲說道,這小家夥,別看他剛剛進階陽神,可手中的道兵著實厲害,爭鬥起來,並不比自己弱多少。當然,對他而言,擁有一顆強者之心更為重要,無論多強的道器,還要看在誰手中。

嵐岩眯著眼睛,全身放鬆,他的真正的實力,差窮仁很遠,窮仁早已經感應到了,他卻什麽都沒發現。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嵐岩的嘴角邊,露出一絲笑意。轉頭看了窮仁一眼,心中頗為驚訝,原本以為,自己雖然進階不久,可在陽神之中,應該不算太差,沒想到,單是感應之術,就差窮仁如此之遠。

朋友?窮仁問道,臉上的驚訝之色更盛。無需轉頭,他就能將嵐岩臉上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是我家裏的人。嵐岩笑著說道,來了,果然回來了,而且來的人數還不少,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要知道,他隨著任長老來到九州,本就肩負著保衛任道遠的使命。原本在他看來,自己雖然隻是巔峰月祖,可是有了道兵道甲之後,戰力不弱於任何陽神,保護任長老自是不在話下。可在這裏一年多的時間,他已經明白,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保證任道遠的絕對安全。

這令嵐岩極為擔心,幾乎每時每刻都處在緊張之中,腦海裏的那根弦,已經崩得太緊了,如果時間再長,他怕自己都無法堅持下去。

現在好了,任長老又去了嵐石穀,這次帶來的人足有二十幾位,而且都是部落裏狩獵隊的正式隊員,這些人的能力和經驗,遠要比他強得太多了,有了這些人在,任長老的安全,終於沒問題了。

你家裏的人?你家人很多嗎?窮仁自然比嵐岩感應的更加清楚,因此聽了這話,心中更是吃驚。

來的人足有三十餘位,他已經感應到任道遠的氣息,除了任道遠之外,唐為、嵐慶、君莫嬌都是他比較熟悉的。除此之外,還有二十多人,是完全莫生的氣息。

而這些人的氣息極為強大,幾乎每個人都不弱於自己,甚至其中幾位的實力,還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