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肉包子

?出了蜀地,向西北方走了兩三日,路上已少見人煙,荒山野嶺間更無路徑可循。

這一日眼見到了黃昏,大袀已趕了兩日的路,正想找個避風擋雨的地方休息一下,卻遠遠見到前方似乎有幾戶人家。又走了一程,轉過一山崗,已離那幾戶人家不遠,就見一個農夫坐在一塊山石上歇著,一臉愁容。大袀走過去,遠遠地道:“請問這位大哥,前麵是什麽去處,可有人家,在下趕路勞累饑渴,想討要些吃食。”

那粗壯漢子似乎嚇了一跳,見大袀正抱拳施禮,連忙也一拱手,又一臉堆笑道:“有,有,哪能沒有,還有一家客棧哩,有好酒好菜,保您滿意,方圓百裏隻有我們這裏有些人家,過往的客人都在這裏歇腳。”

大袀心中暗自嘀咕,這家夥開始還愁容滿麵,怎麽一見到自己如此熱情,何況這番言語像是背誦過的一般,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難不成有所圖謀。大袀運足眼力看了這人一眼,這人身上卻無星點妖氣,隻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大袀暗笑自己多心,心想這人既住在這裏,下麵客棧或是他家親戚開的也說不定。

大袀便試探道:“大哥莫非家就在前麵?”

粗壯漢子道:“那是自然,我家祖輩逃難至此,聽老人們講已有好幾代了。”

大袀再看農夫,一副忠厚模樣,說話毫不遲疑,卻不像說假話的樣子。大袀就不再追問,跟著農夫一路下山,朝下麵的人家走去。那漢子獨自走在前麵似乎有些愁容,隻回頭招呼大袀時依舊十分熱情。大袀便想山裏人難得與外界接觸,大都熱情好客,喜愛與外人攀談。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山,便是那幾戶人家,大袀四下一瞧,幾間泥坯草房,房前屋後種些蔬菜瓜果,與普通農戶更無不同之處。在幾間草房中間,有一間看起來有些別致的客棧,與這幾戶人家頗為不相稱。

見大袀臉色猶豫,農夫朝客棧裏喊道:“嫂子,有客人要打尖呢,還不出來迎一下。”

果然從裏麵出來個村婦,對大袀笑道:“山野之中難得來個客人,快請進來,我們這裏偏野之地,卻也有些野味能入得貴客之口。”

跟著村婦進了客棧,隻見裏麵再無其他客人,村婦請大袀坐了,便去後麵張羅酒菜,漢子也不知去了何處。大袀等了一會,忽然覺得十分清靜,四周聽不到有人說話,他再一想,自己來到此地,住家中的孩童老人也該出來看個究竟才是,怎麽不見人影,還有這麽偏遠之地,為何蓋了這麽大個客棧。

大袀這麽一警覺,忽然覺得連這個客棧也太十分古怪,剛才從外麵看就有些不倫不類,隻是剛才並未在意。想到這大袀立刻站起身就想往外走,這時他再一看,卻一驚,明明自己從一道門進來,現在門卻不見了。大袀知道有異,急忙走到牆壁,運起法力,用力一擊。這一掌夾帶著火焰,本以為憑自己百年道行的修為,還不一掌就能把客棧牆壁打穿,可剛剛打在牆上,掌中的力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整個客棧晃動一下,接著客棧中立刻變得漆黑,再看客棧四周已經變成了八麵牆壁,每麵牆壁上都雕刻著符文。符文閃爍,大袀就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他再運轉法力,才發現全身法力竟被凝固住,無法運轉分毫,大袀心中不由得一沉。

這時,隻聽得天空中傳來嗡嗡的說話聲:“仙兄,這次可逮到了一個有道行的,這包子可有的吃了。”

另一人發出尖笑聲,接著房子上麵傳來響動,屋頂忽然開出一隻洞來,現出一隻極大的眼睛,向裏查看。

大袀被那隻巨大的人眼嚇了一跳,還沒等多想,不知哪裏進來兩人,一人正是那名農夫,不敢看向自己。兩人悶頭不響地架起大袀捆了個結實,又用一副黑亮的木枷夾住了雙手。接著大袀又覺得天旋地轉,眼見自己被從一件東西裏拋了出來,狠狠地摔在地上,眼見一個鼠頭鼠腦的家夥手裏拿著一隻像屋子一樣的法器,正對著自己奸笑。

大袀知道自己一不小心還是中了算計,剛才的客棧其實是一件困仙塔之類的法器。那鼠頭鼠腦的家夥分明是一隻鼠妖,身旁還站著個麵目狡詐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對鼠妖陪笑道:“師兄,先把這人鎖在地牢裏,一會兒就勞煩師兄做成人肉包子,如何?”

鼠妖點頭尖聲尖氣地叫道:“你們快去把他鎖在地牢裏,再準備好燒的柴火。”

大袀被人取下身上包袱,又被搜走了短劍,最後被兩人架了出去,耳聽得黑衣男子笑道:“這人修為不低,咱們吃了這人肉包子,就可再漲好些年道行。”

大袀聽了心中一寒,不由得臉色灰白,直打冷顫,心中恍恍惚惚。那兩人架著大袀進了一個地洞,走下幾層台階,就到了一座地牢。

被扔在地牢中,片刻後大袀才清醒過來。他略一打量,隻見地牢中除了自己,另一麵幾間地牢還關著其他一些男女老少,看起來就是尋常百姓,想來也是被那兩個妖人抓來。

大袀又看到自己所在的牢房,這地牢隻是尋常鐵柵欄,哪能困得住修道之人。大袀想著就運了運法力,立時臉色變得灰白。不知為何,大袀全身法力被壓製在紫府中,幾次強行運轉都無法突破禁錮,大袀這時才想到自己手腕被捆上了枷鎖,就是專門鎖住修道者法力的禁錮法器。

大袀看了看手腕上的枷鎖,似木非木,不知是何物打造,上麵還有無數符文,大袀掙了幾下無法掙開,又把枷鎖砸向牆壁,那枷鎖十分牢固竟紋絲也未鬆動,大袀不由得心中焦急,自己若是無法運用法力,逃不出這裏,難道真要被那鼠妖給吃了。

大袀不甘心地用全力調動體內的法力,試圖突破壓製,紫府內的法力幾次剛剛離開紫府就被壓製了回去。知道已沒有多少時間,大袀心急如焚,各種念頭在腦中不停地轉動。忽然間大袀想起曉夢道人留給自己的丹藥,立時心中一動,眼下也隻希望這丹藥藥力強悍,幫自己衝破壓製,至於結丹也隻有再說了。

想到這,大袀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自己,拚命低下頭,又費力把手臂舉向嘴邊。好在繩索並沒有勒得太緊,大袀掙紮一會繩索弄鬆了些,勉強能用牙齒咬到手肘處。那枚丹藥就藏在衣袖中,大袀頗費了點時間才咬破衣袖,等用嘴叼出藥丸,大袀連忙吞進嘴裏,幾下吞落下肚。

大袀讓自己坐穩,聚集心神沉入紫府,用心火化開藥力。開始藥力還不明顯,可過了一會藥力激**,如狂風暴雨,紫府中的法力澎湃洶湧起來。大袀驅動著法力,不停地衝擊壓製,法力如滔天巨浪,一波波向外衝擊,可盡管如此,卻隻離開紫府沒多遠就被壓製了回來。

眼見服用了丹藥也不行,大袀越來越焦躁起來,可他越急,衝擊壓製的力道卻越淩亂無力。大袀猛然間意識到眼下是自己性命關頭,再不冷靜下來哪還有活路,想到這,大袀心中一驚,立刻沉靜了下來。

略加思索,大袀凝聚心神控製住自己的法力,不但不再衝出紫府,反倒運轉法力向紫府中凝聚起來。其實這道理再簡單不過,人要出拳打人往往先收回一些積蓄力量,再猛地擊出。片刻之後,大袀感覺紫府中的法力已被凝聚得難以控製,大袀猛地又運轉法力向外衝擊,這一衝直接衝出了紫府,流向全身各處。

這時大袀雙手上的法器忽然一閃,全身法力又被一股力道壓製了回來,大袀心中一動,順勢而為,又把法力凝聚在紫府中,盡全力凝聚成一團,接著等法力再無無法凝聚的時候,再次引導法力向外衝擊。這麽反複幾次,法力再一次被凝聚在紫府中的時候,突然間,被凝聚的法力自己再次凝聚起來,大袀把心神沉入紫府查看,卻見微紅色的法力不停地凝聚,最後化作一團金光閃閃的東西。

就在這時,大袀忽然覺得隻覺得紫府中傳來說不出的力道,大袀暗喝一聲,一道強悍的法力從紫府中迸發出來,直衝向全身,再無阻礙。那件禁錮法器發出一聲清脆響動,立刻變得黯淡無光。

大袀隻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道,法力大增,他查看下紫府,立刻露出一抹無法掩飾的狂喜。結丹,這一折騰不僅破除了禁錮,更鬼使神差地跨進了結丹的境界。看了眼手腕上那件毫無光澤的禁錮法器,暗道還多虧了這件禁錮法器,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麽容易就結丹,當然對於這法器的主人自己還得好好謝謝才行,想到這大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少有的凶狠。

大袀運起法力,剛要除掉手上枷鎖和身上的繩索,卻聽得地牢外傳來兩人沉重的腳步聲。大袀聽出其中一個正是那個農夫,大袀略一思索,卻依舊坐回了原處,裝作昏睡的樣子。過了片刻,果然那農夫和另一人走了進來。地牢中有人連聲招呼,更有女人低聲抽泣起來,一個老者大聲道:“小五,你可不能幫妖精再禍害人啊。”

農夫應著,隻道:“是,你們放心吧,兩位大仙已經答應我,隻要再幫他們幹幾天雜活就把你們都放了。”

農夫又安慰了幾句,被另一人催促著,兩人走到大袀所在的地牢,開了牢門走了進來。看樣子兩人是要把人架出去洗幹淨。大袀也不掙脫,任由兩人架了自己。

那兩人架了大袀出了地牢,就把大袀扔到一處,兩人商量著各去取水燒柴。大袀一看,隻見此處早架著一口大爐灶,上麵還有幾個大蒸籠。大袀運起法力,弄斷禁錮法器和身上繩索,站起身來。一人還沒走遠,一回頭正瞧見,張嘴欲喊,大袀手一揮,手上火光一閃,一道火焰直射那人胸口,那人就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再看胸口已經被燒出一個大洞。

大袀打量了四周一眼,一臉冷峻,快步朝那農夫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