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問手
包天自然是沒把衛金他們放在眼裏，現在包天已經進入運氣期，就算衛金他們四人一起上，包天也可以輕鬆擊敗他們。
現在包天最擔心的就是衛仁傑，衛莊其他人暫時和包天沒有什麽交集，而衛仁傑卻像是時刻懸在他頭頂上的一把鍘刀，盡管衛仁傑表現出來的是個和藹可親的嚴師慈父形象，但直覺讓包天對他始終無法生出信任之心。
直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就是依靠著準確的直覺，包天才能夠在無數次盜墓曆險之中活下來，才能夠成為搬山卸嶺的王者。
包天相信他的直覺，沒有什麽道理可言。
所以他現在和四個師兄一起去見衛仁傑的時候，他都盡量提醒自己謹慎應對，不要出了什麽差錯。
對於五個弟子，衛仁傑在傳授了功法之後，雖然是放任弟子們自行練功，但是每個月的月初和月中都固定會召集弟子們檢查一下進度，並給一些指點和教導，也避免弟子走了歪路。
包天在上次小小收拾了一下金木水土四師兄之後一直深居簡出，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眨眼間就是八九天過去，今天就是衛仁傑例行召集弟子的日子。
五個弟子按照入門順序從左到右站成了一橫排，入門最晚的包天站在最右。衛仁傑還沒有出現，作為大長老特權所專有的演武場裏就隻有包天他們五人站在那裏，安靜得近乎於詭異。
包天都已經活了三百多歲了，兩世為人，自然這點耐性和定力還是有的。但是其他四個弟子終究還隻是少年心性，沒一會兒就忍不住說起了悄悄話。
“阿土，你修煉得怎麽樣了？”
“唉，還好還好，終於趕在昨天晚上的時候進入剛柔期了。你呢阿水？”
“……我還是武功期巔峰啊，最近一直沒什麽進步，一會兒又要被師父罵了啊……”
“金哥得要突破運氣期了吧？”
“別提了，剛柔並濟還沒到呢。感覺就差一點，可那一點怎麽都過不去……”
包天聽著他們幾個的悄悄話，心裏對四個師兄都有了基本的判斷。
衛金是第一個入門的，修為也最高，達到了剛柔期的柔勁，也就是中期。衛水是第二個入門的，但修為卻是最差的，還在第二層武功期巔峰。衛木和衛土是前後腳入門的，衛木的資質好點，跟在包天的後邊進入的剛柔期，現在還停留在剛勁的初期。衛土資質差點，在前一天晚上剛剛進入剛柔期。
他們的資質指的是習武資質，可不是修道者的靈根。但即便如此，他們的習武資質也都算是不錯了，畢竟就算入門時間最久的衛金也不過跟著衛仁傑練了十年的功，比起包天當初練了十五年來說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全都是拔苗助長的結果啊……包天不禁暗地裏搖頭，隻不知衛仁傑究竟是何用意，說是為了五個弟子們好吧，可是照他這個培養法五個弟子都終生無望通靈境。說是對五個弟子差吧，誰又舍得把丹藥當零食般供應？按照衛火的記憶，隻怕衛仁傑得把棺材本都搭上了吧？
包天已經可以肯定他這便宜師父衛仁傑是別有用心的了，涅槃境之下的修士要測試靈根需要用一種叫做【五行羅盤】的【法器】做輔助，而涅槃境修士則用神識便可測出靈根。
包天的四個師兄也分別都是擁有和他們的名字相對應的靈根屬性，隻不過他們可沒有天靈根。
衛金是四靈根，其餘三人更是連靈根都沒有，隻是混亂的屬性罷了，不過倒是剛好某一種屬性比較突出，對應起來五人正是匯聚成五行的屬性。
像五行羅盤這種在包天眼中不值錢的法器，在人界裏可並不普通，隻有修真門派才能擁有，像衛莊這樣的修真家族都沒有的。
而衛仁傑也是肯定不知道他的門下竟然有個天靈根，否則隻需把天靈根弟子送上修真門派，得到的賞賜足以讓他笑歪了嘴。
沒有人收弟子會剛好收個五行的，這又不是搞收集。所以衛仁傑肯定是別有所圖，雖然不知其到底所圖為何，包天還是不喜歡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
“嗵……嗵……”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就像是一座山在移動，地麵都似在微微顫抖著。
五人連忙挺胸收腹站好，悄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們最敬畏的師父來了。
行動如風！
腳步如雷！
這是衛仁傑的標誌，幾乎聽到腳步聲就都知道是大長老駕到。在衛莊裏，大長老是權威的代名詞，也是公正、嚴明的掌刑者，更是位剛直不阿、性烈如火的長輩。
單從外表看，衛仁傑真是如此。極其魁梧雄壯的身軀，漆黑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半截鐵塔。滿臉的絡腮胡使得他有著彪悍武夫的氣質，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他會有什麽心計。
但是閱人無數的包天愈加認為他這是偽裝得太高明了。
“衛金、衛水、衛木、衛土、衛火，見過師父！”五個弟子一起躬身高聲見禮。
“嗬嗬，好好好。”衛仁傑看到五個弟子就黑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就像是匠人見到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包天悄悄瞄了一眼衛仁傑，隻見衛仁傑和初見之時比起來形容略見憔悴，好像還更黑了一點。也不知道這八九天經曆了什麽，讓人生疑。
畢竟衛仁傑都已經做到大長老的高位了，在衛莊這上上下下兩千多口裏隻是一人之下，還有什麽需要他去親自如此奔波勞累的？
“又是半月過去了，為師來檢驗一下你們的修行進度如何了。”衛仁傑說著先對衛金招了招手：“來吧阿金。”
“是，師父。”衛金應聲走出列來。
包天知道以衛仁傑現在通靈境中期的修為，通過神識隻能感應出他人處於什麽境界而已，但具體處於一個境界的哪個層次就力有未逮了。
所以在衛火的記憶裏，衛仁傑都是依靠【問手】的方式來檢查弟子們的進境的。
衛仁傑雙腳分開與肩同寬，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向前方伸出，如同做了個“請”的姿勢，隻不過手掌抬的有點高。他是個身長八尺的大漢，又已經是通靈境修為，無論如何站都自有一番威勢。
衛金走到衛仁傑的麵前，深吸了一口氣，如同衛仁傑的姿勢一般無二的站好，伸出手來和衛仁傑的手腕交錯搭在了一起。
兩隻手接觸到之後紋絲不動，就仿佛時間已經靜止了一般。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背後是凝聚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般碰撞，所以每個人都是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兩隻手，連包天也不例外。而且，包天瞪大眼睛鼓著腮幫子看起來比誰都投入。
兩個人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神態，就仿佛是一個雕刻大師手下一般無二的兩個作品一般，靜到了極致。
但是忽然有一隻小蟲很巧的飛了過來，並且從衛金眼前很近的距離掠過，引得衛金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就在那個瞬間，衛仁傑一下子完成了從極精到極動的轉變。他的手腕“呼”的頂去，就仿佛猛虎頓爪，完美的詮釋了“剛勁”的要義。
剛勁，如電閃！如雷鳴！攻無不克！無堅不摧！
衛金的反應卻也是極快，竟然手腕如同纏絲般以和衛仁傑的手腕接觸點為軸，讓人眼花繚亂的環了幾個弧出來，卻是極好的卸去了衛仁傑的力量。
同時衛金腕子一翻，四根手指並攏如刀般反切衛仁傑的脈門，這一招防守反擊玩的實在是妙，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衛仁傑眼中閃現一抹讚賞之色，手肘靈活的一撤，手掌後勾，以手掌和手腕的夾角成鉤子形將衛金的手腕給鎖在了那裏，不守反攻。
這時衛金的手忽然像是塗滿了油的泥鰍一下子從衛仁傑的“鉤子”裏滑脫了出來，而後像一條靈蛇凶狠的纏繞上了衛仁傑的手腕，手指接連去點衛仁傑小臂上的穴道。
衛仁傑卻是猛然攥拳，力道一震，登時便將衛金的手震得滑脫了開去，而此刻衛仁傑的手卻又瞬間從至剛轉變為至柔，極快的追了上去，如同一隻活潑的小鳥在衛金手腕上連啄幾下，登時衛金一條胳膊就失去了力量控製。
“唔……”
衛金一聲悶哼，退開了一步，這才收回了胳膊，但是他整條手臂都又酸又麻，短時間都不能與人對敵了。
他並沒有喊什麽不公平，因為衛仁傑和他問手所用的都是縱橫境的功夫。所以衛金臉色黯淡下來，料想又要遭師父責罵了。
“嗬嗬，不錯！”衛仁傑信手在衛金手臂上一抹，衛金的手臂登時便恢複了正常，酸麻之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阿金你的層次還停留在柔勁上，但是在剛勁柔勁的應用上已經有些領會了，距離剛柔並濟隻不過是一步之遙而已。”衛仁傑比較滿意的點了點頭：“希望剛剛我們的問手，能對你有一點啟發。”
“多謝師父賜教！”衛金眼中一亮，他其實什麽啟發都沒受到，是悟性不夠的緣故。但受到衛仁傑誇讚可不是常有的事，往常衛仁傑最喜誇讚的可是衛火。不禁開心壞了，衛金得意的瞟了包天一眼，頗有些小人得誌的樣子。
為了應付衛仁傑的檢驗他可是煞費苦心，之前和衛仁傑的交手這幾下可是他付出了一些代價才得到的呢。和包天的爭寵已經讓他都變魔怔了，連見死不救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犧牲一些……又算得了什麽？
接下來就是衛水、衛木和衛土了，衛水毫無疑問的又遭到了衛仁傑的訓斥，衛木也被懲戒了幾句，衛土進入了剛柔期得到了衛仁傑的表揚。
然後就輪到了包天。
《盜仙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