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盼隨意挑了挑藤盒裏的黑子,嘲諷道:“長老果然舍得,為劈新局勝過雪盼草芥人命!”

“難不成你要本長老犧牲自己去重建石塔封堵妖邪通路嗎?”

“嗬嗬,長老當然不會!如今看來是回到沈智之的位置上的時候了!也不知廖飛那個草包把事情辦成何樣了?”雪盼上一刻還在棋盤邊與騰蛇下棋,下一刻早已回到了亂世凡塵。

漆黑的石洞裏蜿蜒曲折,自然而成許許多多的小山洞,山壁上閃耀著熒光符咒文字,天頂之上漫天星鬥渾然天成,演繹著各種星象變化,世事變遷。徐徐而燃的火炬拔地而起,照亮著整個黑色的洞穴。廖飛苦著眉頭站在無數星辰之下,拔起長劍刺入地下。

“掌,掌門,沈、沈堂主回來了!”突然闖進星室的弟子一臉慌張,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廖飛立刻轉憂為喜,扶住白衣弟子急切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廖師兄,智之現在不就站在你麵前嗎?”

廖飛一見沈智之開始還有些不信,片刻之後衝上前去一拍沈智之的肩膀,大喜:“智之,你總算回來了!可讓師兄好找啊!你有所不知,自從你不告而別,門中發生了許多事情,薩薩合那小子隻會蠻幹,王寇一問三不知,宮億霖對我頗有成見,根本不聽我的,浩方一副不問世事的姿態,三年來跟個大姑娘似的深居簡出,鮮少露麵。你能回來,真是師兄大幸啊!”

“廖師兄,智之一時被鬼怪纏身,困於迷途密林之中,前些日子天象變動,這才有了脫身的機會!”

“智之你這次回來可一定要好好幫幫師兄才是,幸虧當日葉恒為防萬一,置了這麽個地方,可暫時保住我雲劍門千名弟子的性命,這事原本就隻有我們六位堂主以及葉恒知道。可要保住其他人,恐怕是不行了。”

“廖師兄的難處,智之明白,此次就是助師兄一臂之力而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智之一路上也辛苦了,如今外界鬼怪作祟,你這一路怕是走的也不容易,先下去好好休息一番,其他的我們稍後商議。”廖飛邀請得誠誠懇懇,沈智之明白得很,廖飛是什麽樣的人?有野心,卻無才無德,若不是自己對廖飛尚有利用價值,又豈能得此厚待。

沈智之被剛才也在屋裏的白衣弟子領著朝石洞深處的小石洞裏走去,那白衣弟子一邊走一邊訴說著近些日子的艱難。

“廖掌門雖不如葉掌門對弟子厚道,雖有些刻薄,但總是為雲劍門考慮的,就說這石塔碎裂、風雲突變之時,廖掌門冷靜處事,帶領我們這些弟子逃到此處。逃亡的時候,慘烈異常,死的死、傷的傷、生死未卜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這白衣弟子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年輕氣盛的少年時候,人活潑,話也不少,一路上沒完沒了的說東說西。沈智之聽得耐煩,正好乘此機會得知自己離開之後,廖飛到底做出了何種“出人意料”的舉動。

“哎,外麵真亂,到處都是妖魔鬼怪作祟,我們大可躲在此處,可外麵那些尋常百姓可慘了!”公羊臨握緊了拳頭,雪盼有一瞬間感受到了這孩子的殺氣。

“怨念挺重的!”雪盼等著看這白衣弟子下一步的舉動,出人意料的這孩子不但沒有一拳頭砸在牆上,也沒有怒罵嗬斥那些為禍作亂的罪魁禍首,反倒展顏一笑。

“我相信掌門一定會出想出法子驅散那些妖魔,拯救大地蒼生!”公羊臨目光堅定,對於廖飛的崇高信仰,絕對的信心那份毫不遮掩的情緒暴露無遺。

“孩子就是孩子!廖飛自身都難保,還能保護得了別人,真是笑話!”雪盼心裏這般想著,對於廖飛的看法又多了一層欣賞:“蠱惑人心的手段倒是有些!”

“你叫什麽名字?”

“回稟師叔,小徒複姓公羊單名一個臨字,是玉樹臨風的臨!”

“玉樹臨風?果然好名字!”雪盼上下打量了一番公羊臨,這孩子稚氣未脫,最多隻能稱得上可愛,‘玉樹臨風’四字似乎還差得很遠。當這公羊臨一本正經加重音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雪盼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回廊裏一共有二十道石門,每道石門裏不時傳出些聲響,顯然都已住滿了人。公羊臨一推右手邊石壁上一道石門,解釋道:“師叔非常時期,房間緊湊,好不容易騰出個房兒,環境是嘈雜了些,好歹是單間,想掌門也是與掌門夫人擠在一起,兩人一間呢!”

“你這傻小子,掌門不與掌門夫人住一起,你說要與何人住一塊合適?”

“這”公羊臨這才發現自己說話錯了,摸著自己的頭,紅著臉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也罷,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師叔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麽吩咐我在隔壁間,敲我門就好!”

“好!”沈智之點點頭,進到身後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葉恒望著竹塌焦黑的一團血肉,難以置信地不斷反問:“這是玉兒?”

“是!”烈火肯定的回答,沒有半分欺騙之意。

“真是玉兒?”葉恒不太確定自己眼前所見,又問了一遍。

“你這老小子為何如此麻煩,本大人說是就是!難不成會騙你不成!”烈火那火爆的脾氣,哪裏耐得住葉恒反複詢問,這下就一副要揍人的模樣了。

“閣下稍安勿躁,本座隻是想問問玉兒到底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這小子也不知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讓天雷劈成這樣。”

“玉兒生性善良,就算背負家仇多年,也忍得住氣,我相信玉兒不至於絕不會犯下罪惡滔天的大錯。”

“老小子,別說那麽多了,你有法子弄醒他嗎?”

“這,人都這樣了,難呐!”

“若不是那小子腦子裏有關你這師父正義之士的教導,怕他也活不到現在!沒想到,你現在竟然半分用處

都沒有,枉費我力氣!”

葉恒雖然覺得烈火說話太過囂張跋扈,卻是關心自己徒弟的生死,秦玉如今又是這副模樣,心下也不計較了。

三年了,這口氣到底還能吊著多久,烈火心裏也沒有底,若不是三年遍尋不到明珠的消息,自己也不會回來找秦玉。沒想到三年前昏迷不醒的秦玉,如今還是這幅摸樣,瞧這情形,想與明珠一較高下的心願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實現。

山崖穀底乃是蠻荒之地,野草叢生,樹木繁茂,拜火族族人稀少,要保住這片穀底,烈火自問還是有個這個能耐的。不過在烈火設下的火結之下,拜火族可是真真正正的與世隔絕了。

夜深露重,拜火族人早已歇下,烈火化身鳳凰火鳥棲身於秦玉門前的樹丫之上閉目養神。自從石塔破碎,天就沒有亮過,白日是漆黑的天空,夜晚則成了血色天空。

“這日夜顛倒的日子不知何時才是盡頭。”族中老者一聲感慨,身邊的火族少女則接應道:“巴克爺爺,日夜顛倒之後大夥兒都習慣了,哪天變回來了到不知如何過活了。”

“你這孩子說的傻話,難不成你不希望它變回來嗎?”

“這個,也要火神肯幫咱們啊!”少女瞟了一眼樹枝上眯眼休息的烈火,心情鬱悶,這個自從這個火神來到拜火族之後,一點貢獻也沒有,整日就知道關心那個木炭人的死活,也不知道族人為何要如此供奉他,尤其是大祭司怎麽就會讓族人每日祭拜這麽個不管事的火神,還要奉上那麽多好吃、好喝的。

烈火明顯感覺到一道怨恨的眼神,張開雙眼,撲騰撲騰翅膀飛了過去。

“小丫頭片子,你對我有何不滿?”

“啊呀,火神大人,小丫頭不懂事,你千萬不要怪罪,饒恕他吧!彩鱗還不給火神大人道歉!”巴克爺爺立刻跪地膜拜,少女將巴克一把扶起,怒瞪著烈火。

“巴克爺爺不要求他,我們拜火族才不需要供奉這麽一個不幹事的火神!”

“小丫頭,誰讓你們供奉我了?我幾時說我是火神了?若不是我,你們拜火族早就成了魔獸的腹中食物了,你知不知道?”

“哼!”少女頭一偏不再理會烈火了,烈火也懶得理他,回樹上休眠去了。

按理說被封閉的地界是不會再有風雨的天氣變化,可棲息在樹上的烈火明顯感覺到了一陣涼風從身邊吹過。烈火一個激靈,衝進屋內,秦玉還是昏迷不醒,屋裏沒有任何的變化。

“真是怪了,哪來的一陣風?”烈火剛剛再次踏出屋外,就聽得木窗顫動的聲音,回頭之時,竹塌上的秦玉不見了蹤影。烈火緊追出窗外落入後院,後院裏沒有任何的動靜,鬼影也沒有一個。

“到底是誰?竟然有本事在我烈火眼皮子底下把人給搶走?”烈火一怒揮鞭,後院裏燃氣熊熊烈火。幸虧烈火無心燒毀拜火族,燃起的火焰火勢剛剛變大,片刻之後就自己熄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