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曲曲的黃土山丘，跌巒起伏，孤山小路上葉恒獨自一人在這黃泥地裏走了五日，一路望去是望不到頭的相似場景。葉恒估摸著離太平山還有半個月的路程，期間隻有一個梅溪鎮能夠落腳，其餘的時候也隻能風餐露宿了。天色突然晦暗，幾點水漬在葉恒的衣裳上現了形。葉恒抬頭看了看天，歎了一口氣：“哎！”

“老道士，歎什麽氣呢？”葉恒回身一看，一隻黑熊張牙舞爪，竟然開口說人話。葉恒問道：“方才是你說話？”

“是啊，是啊！咦？你不怕我嗎？”黑熊點了點頭，說著與上個話題毫無相幹的問題。長得高大壯實的黑熊，行為動作反而像是五六歲的小孩子。

“嗬嗬，小兄弟你好意關心，老夫又怎會害怕？”葉恒捋了捋花白胡子，笑得悠閑自得，雨越下越大。黑熊揮了揮爪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的人大多都是被我嚇死，嗬嗬，下大雨了，到我家去避避雨吧！”

“那就有勞兄台了！”葉恒拱手一禮，跟著黑熊向前跑去。也不知黑熊家住何處，大雨把兩人淋得全身濕透也未曾到達黑熊的住處。這場大雨來得突然，連續下了兩個時辰也沒有停歇的意思。

梅溪鎮青石大街上積著厚厚的土灰，夾著著枯敗的葉子，周圍的建築難見完好。鎮子門口還是大雨紛飛，進了鎮子便是一片大好晴天。秦玉等人走進鎮子，鎮子外麵遠遠望著，一片凋零，像是許久沒有人氣的地兒。走了進去卻是全完另一幅景象，海市蜃樓不過如此。

“瞧一瞧，看一看咯，新鮮的瓜果蔬菜，保證新鮮可口！”鎮子上的小菜販努力叫賣著自己菜簍子裏的貨品，一旁的燒餅小販也不甘示弱，扯大了嗓門喊道：“賣燒餅咯，好吃的燒餅，隻要一文錢一個！”

“上好的胭脂水粉，便宜賣咯！”

“這位公子，小的這有塊古玉，絕對上等貨色！您瞧瞧！”隻見一小販手裏舉著一塊晶瑩剔透的墨綠寶玉，朝著一位錦衣公子費盡唇

舌遊說著，那錦衣公子側過身來，正好與秦玉對視。

秦玉滿目驚疑，眼前的錦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騰蛇，騰蛇淡然一笑，把玩了一會小販手中古玉，放回了小攤上。

“玉是好玉，隻是不知是何時的古玉？”

小販故作神秘的朝四周看了看，一本正經道：“這古玉曆經三朝，據說是渦河皇朝的貢品，小的見公子這麽識貨，這才想將古玉割讓與公子！”

“哦？這麽久的年份，既是貢品為何流落到你這小販手中？”

“實不相瞞，小的祖上也是做大官的，這不戰亂惹禍，又是改朝換代，這才沒落了，傳家寶就隻剩下一塊寶玉，再無其他，若不是如今家徒四壁、沒了活路，小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將祖宗留下的寶物給賣了！”小攤販說得繪聲繪色，想不讓人相信也不行。

“小兄弟倒挺會說話的！可惜，真是可惜了！”這會輪到小攤販不解了，“可惜？對啊，古玉這玩意要落到公子這樣的行家手裏，才能不叫可惜！”小販子腦子轉的快，一會兒就明白了買家的意思。

秦玉明顯感覺到騰蛇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這個小販要遭殃，這是秦玉心中第一寫照。

“哎呀，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竟然有人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子輩子見過的雙胞胎也沒見過這麽像的！”逍客在一邊歎道，一會看看騰蛇，一會瞧瞧明珠，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逍客眼珠子轉了轉，心想著明珠早已跟了秦玉，如今又來了個一模一樣的絕色美人，自然不能錯過，笑嘻嘻的上前準備搭訕。

逍客剛剛跨出一步，便被秦玉給攔了下來。逍客不滿道：“秦玉，你別太過分了，自己美人在懷，可不能攔住我！”

“他跟明珠不一樣，很危險！”秦玉這樣的結論，逍客根本無法認同，在逍客眼中秦玉根本就是想破壞自己的‘好事’。

“哼，就算都是美人，不是同一人，總會有區別的！你休要阻攔我！”逍客剛剛說完，秦玉的話

就被印證了。

“我說的不是玉可惜，是人可惜！”小販越聽越糊塗，望著騰蛇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知為何渾身激起一陣寒意。

“這可不是好惹的主兒，也不知哪裏做錯了！”小販連連賠笑道：“這位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可惜誰了？”

“可惜的是你，虧你還有幾分聰明，英年早逝，竟不自知，事到如今還當自己是活人？”小販子睜大了眼睛，饒是小販子脾氣再好，也要怒了，不客氣道：“不買東西也就算了，還羞辱人，實在可惡，枉你還生的一副好皮囊！呸！”

小販收起古玉，開始趕人，騰蛇也不生氣，指了指地下，“連影子都沒有，你還敢說你是活人嗎？好好想想三年前，你就在此擺攤，然後…”小販看著平坦的沙礫地麵，捂著自己的臉，叫道：“死了，我死了！啊啊！”小販臉龐扭曲起來，撕扯著自己早已變形的麵皮，不消一刻就化成一縷煙灰，落了一地黑灰。

“那個，那個小販為何會這樣？”逍客上一刻還見小攤販生龍活虎的在那裏販賣古玉，下一刻變成了灰燼。攤販前的美人未見出手，隻不過與小販說了幾話，小販就變成了這樣。

車如流水馬如龍，繁華喧鬧依舊不減，周圍各種叫喊聲未曾減弱半分，隻是少了個玉石小販，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小販的異狀除了秦玉、逍客放在心上，其餘的人皆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逍客尚未得到回答，秦玉徑自上前準備問個究竟，騰蛇彎起一絲惡作劇成功的笑意，轉身沒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見。逍客追了上來，難得嚴肅問道：“秦少俠，方才那人是妖孽所化？”

“他到底是不是妖孽，在下並不知道！”秦玉此話一出，逍客糊塗了。明珠也不知何時跑到了秦玉身邊扯了扯秦玉的袖子，輕聲說道：“玉，好多鬼！”

“怪了，這些鬼怎麽都像不知道自己死了似的，還跟活人一樣生活！”烈火感慨一句，聽得逍客毛骨悚然，驚慌失措的望著秦玉。

（本章完）